紧密的贴合令君印更加失措,恍惚间她只听得自己和他的心跳相倚相偎。
盯着她狂乱的眸子,他的心竟感到一阵从不曾有过的心疼,疼得他不知如何是好,他不要她怕他啊!
“好,我放了你,你最好祈祷再也不会遇见我,因为再见面我绝不会再放过你。”字字句句如立誓一般述出。
这女子既不求他的垂爱,他又何必为她伤神,她不过是个随处可见的平民女子罢了。只是心底……为什么有种浓浓的失落?
听着他的话,君印只能怔然,冥冥之中知道她错过了什么,又无力挽回。
“第一次见面,可能是偶然;第二次再见,就该是注定了。”他喃喃道。眸底没了往时的怒意,隐隐带着点伤然。
“什么?你在说什……”她尚不懂他的意思,唇舌便被他的唇封住。
舌尖甜甜地里上一片柔软之物,昕岑的舌不住地在她口中吸吮侵略,她只觉浑身乏力,软绵绵地倒入他怀中,任他予取予求,完全忘了要抵抗。直到自己口中发出奇异的声音,君印才倏地清醒过来,用力推开他。
“不……不要,放开我。”君印羞红了脸,在他怀中用力挣扎却没什么效果。
“记住,再见面我绝对不会放过你。”他充满魔性的眸,笔直地瞪视着君印的眼,令惊诧之余的君印只有点头的份。
“回去,别再让我看到你。”他猛地推开她,傲然睨视着。她怔怔地落下泪来,仿佛他是她等了生生世世的人,再见面时,却要她永远别再出现他眼前。
“我不想再看见你这个人。”昕岑怒极而无情地向她说道。
他明明见着她眼中满溢出的泪水,却仍毫不留情地再次交代不想再见她,而后无情地离去。
君印失神地跌坐水中,她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她止不住地落泪?为什么他就在一瞬。间走得毫不留情?
只隐约地知道她平静的日子,是一去不复返了,因为今生都将为他而撼动……
※ ※ ※ ※ ※
回到寺中时,他仍是敞开着衣襟,没有半分欲整理的意思。他就这样走到禅房中,毫不客气地敲打方圆师太的房门。对于神佛他原就没有点滴的敬意,对方圆师大使加倍地不在乎,说明白些,他甚至带着些许轻藐之意,嘲笑着那些只信不存在的神佛之人。
他会依期到庵中祈福,绝不是因为对神佛的信仰使然,而是因被列位大臣所逼迫的结果,本就来得心不甘情不愿的,现下又出了那陌生女子,他更加待不下去了。
“阿弥陀佛,皇上,心静物自转,望……”半刻之后,方圆师太的身影才出现在门口,她见昕岑一脸怒意,正想劝他几句却被昕岑一把打断。
“少烦了。”昕岑手一挥硬是打断方圆师太将出口的佛理,以更加不耐的口吻说道。“我天一亮就要回京去,祈福的事你自个儿看着办,可别怪我没事先知会你一声。”
“皇上这是为什么?庵中有何处不慎,还望皇上明示。”方圆师太带着和平时一般安和的神情,等着昕岑的回答。
“我要女人你能给吗?不是那种顶上无毛的,是能陪我上床办事的,你能给吗?”昕岑冷笑着瞪了师太一眼,她既要问,他偏就挑个她给不起的东西来答。
他只要一想到刚才那个笃定地说她要剃度出家的女子,就一肚子火气,不过是个小小的带发尼,为什么他的心就是静不下来。
“皇上清修祈福乃天下大事,你怎可……”方圆师太叹了口气上这名皇帝太过年轻,邪念亦太重,她不知该如何劝化。
他身上孽障太多,能力虽够强,但行事太过邪气,这对天下苍生而言,不知是福是祸。
“找来只是尊重你的身分,不是要让你教训我的。就算至天下的人都死光了也不干我的事,他们自己要死的,我干么为他们祈福。”昕岑可没那个好耐性听师太说教,冷笑着打断她的话。
天下人与他何干,难道他们能决定他的欢喜伤悲即若不能,那么他们的“福”又何需他去求,难道他祈福,天下就能太平,他不祈福,就会死尽苍生吗?真是好笑。“这件事就交给你了,出了什么事都与我无关。”听岑说完,回身即走。
方圆师太看着他心意犹盛的背影,心知不可能劝他回心转意,只得想另一个法,“这样吧,我过几日派数名弟子到宫中,在皇城中为天下苍生祈福。”她沉吟了一会儿,短时间内,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了。
“随便。”昕岑走得快捷,没给方圆师太问话的机会。
除了那陌生女子,心上再无法放进任何事物,而她竟就这么拒绝他!
“去她的佛理不灭!”他恨恨地骂了一句,怒极地一踢,将路旁大树给踢成两截。
若再见面,他一定不会放过她的,他绝对要把她紧紧的锁在身边。
如果能再相见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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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大白后,君印才从温泉中无神地走回庵中,才到后门口即见长师姊四处张望着,不知在找些什么。
“君印,我终于找到你了。”长师姊一见到君印立即跑了过来。“师太从早课就一直在找你,你跑到哪儿去了?”
早课,君印念着这个名词,脑中久久无法理解它的意义。反覆咀嚼后,才明白原来她已错过早课了。七年来从不曾迟到的她,竟在那儿呆了一夜,就为了那个陌生的男人。
“你脸色怎么好差,是不是病了?”长师姊以满是担心的口吻问道。
“没事,等一下就会好了。师太不是找我吗?我先过去了。”君印以浅笑敷衍长师姊的关心,旋身走向大殿。
一路上她仅顾着挤出笑容,和疑虑心底难解的!为何他和她初相见就如生世相!丝毫没察觉身畔的变化,直到走入大殿见着了方圆师太,她才勉强从呆滞中清醒。
七年来,方圆师太与她初进寺时相比并无太大改变,仍以慈悲的笑颜看着她;亦和她初进寺时一般,立在大殿中,以不动之姿,面对万变的人世,仍心似明镜。
或许这就是她之所以被称为神佛转世的原因吧!
“早课我不是故意未到,但终是未去,但凭师太责罚。”她柔顺地低着头,等待将至的责备。
“我找你来,不是为了这件事,虽然你早课未到是该罚,但也无需急在一时。知错能改,下次别再犯了。”师太见她颇有悔意,也不再追究。
“师太,那您找我是有什么事吗?”君印仍维持着一贯和悦平静的容颜,可眸中早已没了笑意。
“皇上今早先行启程回京了,他希望这次的法事由我们寺中再派人到皇城举行,我想你也快出家了,这次的事你和师姊们一起好吗?”方圆师太如常地以温文而不坚定的态度,让君印自己决定。
“嗯……”君印勉强抿出一丝笑来回应,但师太究竟说了什么她其实一点也没听进去。
“是要到皇城喔……”像是看穿了君印的心不在焉,师太再次强调地问了声。
君印幼时因故而长住皇城,七年前亦是皇城中的人,决定了君印的一生。为免触景生情,她早已绝口不提那个地方,如今一口答应以修行之身到那儿去祈福,其中心有古怪。
“嗯”君印犹是无神地答了声。
“君印,你是怎么了?”师太倏然正声问道,神情亦随之严肃了起来。
“我犯了色戒,君印知错了,请师太责罚。”君印陡地跪了下来,在佛座前咚地磕了一个响头,白皙的额首登时染上了血痕。
“色戒?”方圆师太不敢置信地瞪着君印,她了解这个孩子,十多年来她既不曾为谁动心过,亦不曾对情爱有所奢望,这样的君印会犯色戒?
“怎么回事?”师太心底不由得升起一阵不好的预感,这……会不会就是君印此生唯一的情难。
“我也不懂啊……为什么见着那人的眸子时,心会那么痛?为何我会为了个仅见过一次面的人动心……”君印直直地望着方圆师太。
“师太,那人……是不是……我……今生的……情难?所以我才会爱上他。”
君印炽热的眸子,震动了方圆师太水波不兴的心,看来,君印是真的动了情了。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这得看你自己的造化了,孩子。”方圆师太长叹了声,原本以为只要君印长住在庵中,不与外界接触,等待日子过去,情难自可不攻自破,没想到……是天意吗?
听君印之言,君印所喜欢的人她心里已有个底了。能在深夜上山入庵的男人,除了当今皇上御天听岑外,还能有谁。
“福祸前生定,万般不由人。”方圆师太深深地吁了口气,眉宇间大有为君印惋惜之意。
君印命中的情难是谁都好,但竟是那个狂邪的君王,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