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庭芳小说 > 最难消受美人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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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顿悟眼前的情况,这一路陪邱龙腾走过来的武溪峡,觉得自己该推这个兄弟一把。

  「进去吧!兄弟,进去问个明白。就是要让自己死心也要死得彻底啊!」说着,武溪峡推开门,期待看到感人的重逢场面。

  「怎么会是妳?」三人同时立在门边,前进不得。

  房里哪有姬茉蕊,不就是他们的娇客金悦霜吗?

  只看她双腿交叠,一派悠闲的坐在桌边,一双满是笑意的眼在三人身上瞧着,手在桌上轻轻打着拍子,仍是唱着那首要人心烦意乱的曲子。

  「呵呵,奴家可没帅哥哥想的那么神,奴家只是恰好懂得口技罢了。若没这口技,奴家要到何时才等得到你--这颓废的老狡狐出洞?」

  金悦霜诡计得逞,眉一跳一跳的传达喜悦。

  「妳居然耍我们!女娃娃,妳让老武很久没动的拳头很想好好打妳一顿!」武溪峡看邱龙腾瞬问彷佛苍老了十岁,怒火-起,就想教训眼前的金悦霜。

  「敢问奴家耍了你们什么?奴家说过,只要下半支曲接上,该出现的人自然会出现。是你们在耍弄你们自己吧?」拿起桌上的杯子,金悦霜有恃无恐的反唇相稽。

  唱了这么久他们才进来,该说是他们想得太多,还是她太没耐性?

  滋润自己干渴的喉咙,金悦霜朝他们勾勾手,「怎样?你的决定呢?老狡狐邱学士,是要放弃,还是信守诺言补上曲子?」

  「不是老武多嘴,妳这玩笑也开得太大了,一个根本不在的人,要怎么叫她立刻出现?」武溪峡再怎么定心探气,就是找不到第五个人的气息,证明金悦霜只是在卖弄口舌。

  「奴家可不是问你啊!大胡子大叔。你的决定呢?奴家在此已浪费太多口舌了,要或不要好歹也给奴家一个答复吧!」

  她好不容易来到忆姬乡,也为他俩搭上一座桥,如果他们坚持不过桥,她就是在桥上挥断了手、喊破了喉咙,也是白搭。

  她放下瓷杯,「沉默代表不愿意啰?好吧!」挺失望的吐了口气,「那奴家也没必要继续待下去了。」

  「妳走得了吗?没有我们带妳走出五宫迷阵,妳走得出去吗?」

  金悦霜朝邱无欢摇摇手指,挽过她的手,「奴家都还没迈出房门呢,怎么知道自己走不走得了?总得试试才知道,对不对?帅哥哥。」

  「放开!」邱无欢被她这样又抚又摸的,极不快的推开她的手。

  「妳要走就走吧!能走得出去妳就走吧!」

  「奴家自然会走,只怕有人不肯让奴家走。」站稳了脚步,拉好衣服,金悦霜越过他们三人就要走出房间。

  「我们有过承诺,这曲只有我们两人可以对上。」邱龙誊突然开口。

  「你说呢?」金悦霜微笑的回过头,「你信得过奴家吗?这歌,就等懂得的人来听。唱完了初见就是离别,奴家就等着后面的再见呢!」

  第十章

  忆姬乡,五宫迷阵外站了四个人,等待着一个结果,一个……奇迹。

  风,吹来了,带来一股树木特有的香氛。

  金悦霜一身轻便的劲装,简单的紫色绸衣和长裤,走出四人并行的行列,深深吸了一口气后,唱起那支期许再见的曲子。

  这曲子的另一名主角能不能及时赶上,与邱龙腾再见?

  像是明白唱这曲子的自己是最重要的关键,金悦霜这回唱得特别用心,融人了这一片自然景象,唱出期待走出另一片天的千金娇女的孤单心情。

  守着楼窗,望着天上的明月,「愁音动,泣哀歌,惟君折花月下待。」

  等着自己无法自主的亲事,连人生都无法自主,却因为闯入月下的持花君子而有了光采,「君怜我,红瓦墙,月月圆缺盼出笼。朱冠怒马殷殷过,我仍楼高望紫陌。」

  等待的日子最是难熬,来来去去的人马从她楼下策马而过,却没有一个人是她引颈盼望的折花君子,眼看自己的终身大事就要谈成了,心该有多着急呢?邱龙腾想着,泪也潸潸。

  金悦霜婉柔哀伤的喉音有如清亮的百灵、嘹亮悦耳的黄莺顿啭。「小杨江,花船头,与君初见犹含羞。秋香裳,紫金华,纵遮粉面莫低头。欲见一面万千难,忝盗片时喜聚首。」

  那时侯,他们头一次在小杨江上见了面,一眼就明白是对方了!

  含羞带怯的她一直想把他看个清楚,但碍于该有的矜持,她只敢从半遮半掩的手绢后偷看他。

  「月下见,折花待,曾疑月宫嫦娥来,卿语吾,茉香满园枝头开,百花干妍历历在,吾独钟情茉蕊香。此一见,心头驻,再无旁骛念瑞香。金阙台,御书案,任积案牍难下毫,心惦一枝银香茉,欲窃寸香喜盈怀。」

  邱龙腾续唱这曲的下半,但那枝教他痴等的银香茉呢?他们约好要唱的再见呢?

  她写上半曲,他作下半曲,相约再见时的再见曲呢?

  金悦霜顺了顺气,紧接着邱龙腾之后又唱:「而今时,看今刻,纤纤盈足踩云来。过去时,多少错,尽付一曲娓娓道来……」

  还是她唱?

  邱龙腾看不到想见的人,失望的别过头,步履蹒跚的走回阻在忆姬乡前的五宫迷阵,走回自己的梦中。

  他的梦,果然还是梦……

  曾经共许要同声填完这曲,他俩共有的曲,现在……轻柔的声音转为急切的熟悉......

  「曾共许白头盟定,曾道比翼定同行,问阮郎,忘怀否?」

  这声问后,留下等待的静寂。

  问阮郎,忘怀否?记得否?曾共许共唱的情曲。

  茉蕊!

  猛然回首,宫妙翻飞、粉面犹是当时妆,珠泪垂,紧绞巾绢……那一头由五名铁卫护着,踩着细碎花步的人,就是他期盼着要见的--初云郡主姬茉蕊。

  「八音唢吶花轿去,迎回绝情断肠诗,试问卿,曾记否?」沉痛的记忆因她的出现再次掀起,邱龙腾难忍怒容,又放不开的频频追素眼前的她给他一个答案。

  「为官从君命,为女遵父言,败门坏俗珠胎结,欲使郎君前程平,揪断心肠剜血泣,棒散鸳鸯两头去。十月含莘怎忍弃?妾……盼再见总无颜,喜见君儿皆平安,怨……夫郎,可曾记得信上残蕊做暗记?」

  特意留下的表记,曾互许的誓言,竟抵挡不了毒谋的算计,她能求什么?她又能说什么?

  姬茉蕊走近,难掩心痛的对着邱龙腾垂泪问着。

  「妳……没有嫁给信德侯?」

  这是事实吗?他以为琵琶别抱的妻?邱龙腾双手紧握的等待她回答。

  「妾此身早已归那月下折花相伴的郎君所有,为了守住家声,岂有再出门户丢人现眼之理?是雪轩娘娘冒着流胎的危险从中说情,让妾身留住这命……从此青灯木鱼....」

  在她万念俱灰,想着死了也好的时候,挺着五个月大肚子的吉明皇后雪轩敲醒了她!

  一方要顾全固执的姬相国,一方又是自己夫君的兄弟,明白真相的雪轩也颇为难的思索了许久。

  在帮谁都不对,不帮就更不对的情况下,雪轩对她做下了这样的保证--

  「留着命才有希望!妳不想看看自己孩儿的模样吗?我也快要为人母了,我可是很想看我的宝贝是什么可人模样,妳放心吧,既然我知道实情了,就不会任这事继续下去,等我生下这小家伙,我一定会想法子让你们夫妻团圆。」

  这般信誓旦旦的承诺,却永远也没法子实现了。

  雪轩当时的话点醒了她,怀着希望等待他日再相见。

  「为什么不早些告诉我?妳可知道为了妳,我连官位都丢还大哥了?」

  就为了他们未成亲便先有孩子,便狠心拆散了他们!

  好个虎毒食子的姬相国啊!再不待姬茉蕊陈述更多,邱龙腾用力拥过分别了十八载的结褵发妻。

  「呜……不行!这场面我老武受不了!欢儿,妳先陪武师父到旁边避避吧!他们暂时是没空理咱们了。」武溪峡抬手用袖子抹眼泪。

  太好了!云开月出,雨过天青,他的好兄弟再也不用天天念着妻子的名字,强颜欢笑。

  「你们一家终于团圆了!欢儿,妳的名字再也不用少一了……咦?欢儿?」

  武溪峡以为就站在自己身边的邱无欢,不知何时已走开了。

  不只邱无欢,就连金悦霜和她那五名铁卫也离开了。

  *****

  难得与主子同行,五名铁卫都不敢轻,谨守分际的跟在金悦霜身后。

  「辛苦你们了!这么急迫的时间里要你们跑来跑去的,给奴家送信,又送人过来,奴家得好好想一想该怎么谢你们。」

  紧紧跟在她身后的铁卫们听主子这么说,纷纷对看一眼,极有默契的一同在她身后跪下。

  「主子,属下只想明白主子您失踪的那段时间究竟出了什么事?」

  金悦霜呆一呆,往前又走了几步,思考着该怎么回答,

  这怎么能对他们说呢?这一说,不知他们会有什么反应,可不说嘛,又说不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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