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事实上呢?当太阳高挂天际,而他也睡得非常饱满时,他以为自己可以坚强地承认最初的眼花后,他不得不再次面对自己。
他站在镜子前,全身紧紧裹着一条白色的被单。看到镜子他忍不住要痛哭,因为镜中的「他」和以往的他是如此不相似。原本深刻的五官居然产生了柔和的线条,更奇怪的是,他原来一百七十八公分的身高竞降到一百六十八公分左右,身高居然缩水了十公分,这实在太过分了,也未免太夸张了。更夸张也最可怕的是,他原本及肩的头发竟已长至腰间,还呈现微微的波浪状。
这不是他!
他敢以性命发誓,镜中人绝不会是他,但却不能说不像他。
的确,镜中的「她」与昨天的「他」,正确地说,应该是原来的「他」,相比之下是有八分神似之处,若以他人来看,必定以为他俩是兄妹。
完了,到了这种地步,他竞还有心情去研究他与她的相同之处,他是不是疯了?
不对!不对!「他」已变成「她」,而「她」就是「他」,天哪!怎么会这个样子?
莫非……莫非这是一面魔镜?!
有没有时能?他--不,应该说「她」--瞪着镜中的「她」,眨也不敢眨一眼,幻想她会不会突然对实体的他招招手。
镜中的她伸出右手,果然在对他挥手。他差点失控地尖叫出声,一颗心从胸腔提到喉咙,他都叮以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搞了老半天,原来是他自己在无意识中伸出右手对镜子摇晃。
他--她才对,她好想哭,她真的好想哭。
等等!哭是女人的把戏,她是男人,她本来该是男人才对。她必须想出解决的方法,不对,是想想事情怎发生的才对。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她打从娘胎生出来时是男的没有错,最有力的证明是,她一向如同男孩般站着小便,而且她有着身为男性的「伟大象征」。她往下探索--不见了!
铃铃铃--
她好想哭,而且她想她快昏倒了。
铃铃铃--
床头矮柜上的电话响个不停,但她无心去理睬它,她现在的麻烦够多了。
当电话响了五声后,接着是一声短响,然后电话传来她那特有的低沉嗓音--
「哈啰,我是王奕人,我现在很忙,没空接电话,所以请你留下电话号码或留言,稍后我再回电给你。CK?」
「不OK了!小王,我告诉你,无论现在你是在睡觉或是在忙什么,都快停下来,副总的脸全白了,会议停摆了,只因为你一个人,你听到了没有?如果你再不赶快出现,我包准你会死得很难看。」电话中的声音是同事小吴。
她可以想象小吴那紧急迫切的表情。
问题是,她现在就已经死得很难看了。
「他」不见了,而「她」出现了。她现在已是一团糟,哪里还管得着别人!
她鼓起勇气放开双手,被单随即垂落于地上,首先映人她眼帘的是一对完美无瑕、高耸且浑圆的双峰。
不!她内心狂乱地吶喊,怎么会变成这样!
她纯属于男人的「特征」真的消失了,原本腿上长满浓密的脚毛,现在换成一双洁净且均匀的腿。这一切实在都太……太……她找不出一句形容词来表达内心所受的震惊。
终于,她受不了地昏倒在床!
◎◎◎◎◎◎◎◎◎◎
急促的电话铃声再度响起。
「哈啰,我是王奕人……」
「小王,你到底怎么了?现在都二点了,公司已经散会。副总气得脸都绿了,只差没心脏病发作而已,他现在已杀到你的宿舍去了,你听到了没有!老天!你到底在忙些什么啊?
你知不知道那份企划案很重要的,偏偏你却在这么重要的时刻搞这种花样,你到底在搞什么把戏,你不想混了是不是?小王……」电话中的小吴气急败坏地说。
她幽幽醒来,望着镜中人发呆。
她没有太多心绪去思考自己本身以外的事,自个儿都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她的手扭绞着白色被单,心中回忆着昨天种种。
据说在世界五十亿的人群中,可以找出与自己灵魂相契合的人。若有一天正巧遇到那位与你灵魂相契合之人,而且又刚好碰到突发状况,往往在这种情况下会发生不可思议的事件,例如灵魂互换,或者精神远离身体,游荡在世界某处……等等,凡此种种,各有各的说法。
这些奇异传说迅速浮现她的脑海。
难道他与另一位女子交换了彼此的身体?倘若如此,只要他想想昨天是否有遇到特殊、不同于往常的事情即可。
可是她绞尽脑汁就是想不出来,昨天她一如往常地上班、下班、回家、写报告和企划案后,接着洗澡、睡觉,然后……醒来就成了女人。
倏然,她似乎想起什么似的,往自己的乎臂用力一咬,刺痛的感觉传来,待她松口后,雪白的肌肤上除了留下红红的牙痕外,在手臂上尚有一颗「黑星」记号。
黑星记号,那是他们家的遗传记号,看来她必须打破先前灵魂交换之说,「她」果然就是原来的「他」。
她愁苦满面地凝望着镜中的自己,老实说,如果事情不像这样乱七八糟,她不得不承认「她」很美,先不管她的五官长得如何,光是一身雪白的肌肤就不知羡煞多少女人。
她从没有真正见过女性的胴体,现在,说实在的,她也没那闲工夫去深究,情况早已脱离她所能控制的范围。
唉,事情都乱了。
她有点好奇地以手指尖去触碰「她」的胸。好柔软,这种感觉好奇特--
她好想哭!
就在这时,房门被狠狠地打开来,房间门口出现-个器宇不凡的男子。
那名男子一见到她,愣了-下,先是-脸木然地瞪视着她,嘴因吃惊而张得好大,好一会儿,他只能瞪着她,她也只能瞧着他望。随后,他立即反应。
他满怀歉意道:「抱……抱歉,我走错房间了。」
王奕人自己也呆怔住了。
副总!老天爷!事情更乱了!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王奕人一点也没意识列自己已「不比从前」,她居然在副总面前「袒裎相见」而不自知,她现在只想着该如何收拾这乱上加乱的残局。
李仲洹这辈广还没见过如此令人心动的女子,她真美!光洁无瑕,太引人犯罪了。然后他脑中有一丝丝的理智在提醒他,他的举动是非常、非常的不礼貌。
「对不起……」李仲洹再次道歉,快速地关门离去。虽然他有那么-点不情愿,但却是必须的,另一方面,他最主要的目的是找那个该死的王奕人。
咦?这里不是男子宿舍吗?怎么可能会突然冒出-个女人了?!
一楼之四王奕人,大门挂的门牌是这样写的没错,是这间房间没错!
李仲洹再次怒气冲冲地冲进去。
「他在哪里?」李仲洹压住怒气,捺着性子问。
她不太懂,这是她的房间,除了她应该在这里外,这房间难道该还有另一人存在?
「王奕人。」李仲洹几乎是咬着牙说。想到如此美好的女子,看起来多么纯洁,却……
「我就在这……」王奕人及时打住,她该如何告诉他「她」就是王奕人呢?
别说李仲洹不相信,就连她自己也不相信。一夜之间,她由男人变为女人,变性手术女概也没有这么快的速度,更何况她根本无意变性。
李仲洹快把持不住了,是怎样的一个女子会在外人面前毫不遮掩的?
先前对她的那份好感,全因她的不知羞耻而尽散,换成浓浓的鄙夷与不耻。
但无论如何,他毕竞是男人,看到造一幕,免不了还是会蠢蠢欲动。
这个女人绝对是男人的禁果,男人的毒药。
不知是他太久没有碰女人了,还是上帝特地派她来考验他的自制力?
啊,不行了!他不能再忍受看她一眼,却不兴起动她的念头,甚至是任何不轨的举动,那是不可能的事。
还好他不是那种变态的摧花色魔,也不会用强来逞一时的兽欲,所以在他那该死的自制力还没崩溃前,他已采取行动。
李仲洹跨出三大步,走到她面前,拾起地上的白被单,然后迅速地包裹住她的身子,往后退几步,厉声道:「我不管妳是谁,或者妳与那该死的王小子做过什么事,我都不管,也管不着。现在,请妳告诉我,他人在哪里?」
看着眼前这位女孩,美得纯素净尘,可是一想到她的举止,难免对她又是鄙弃又是憎恶,现代豪放女!与其说是豪放,倒不如说是放荡更为贴切。
不过,真正令他感到愤怒的是,自己对她竟有着非分之想。
「我……我……」她不知该怎告诉他,王奕人就在他面前。
「快说!」他凶狠地命令道。
「我……我不知道,我怎会知道『他』在哪里?我也想知道『他』去哪里了……哇……」她忍不住放声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