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娘都嫁出去几年了,你倒好意思这么使唤女儿女婿!”
“怎么使唤不得了?咱们就英娘这一个女儿,好不容易养大了,还不得好好享受她和女婿的孝敬?”
“懒得跟你说了,滚一边去,别碍老娘的事!”
夫妇俩虽是吵吵嚷嚷的,倒是一派平凡农家的温馨,应该不会是那种心眼多的坏人吧。
温岁岁攀着窗沿,努力撑起虚软的身子,还没来得及喊出声来,她的身影映上了窗纸,倒吓坏了屋里的老夫妇。
“老、老头子,有鬼!”妇人吓得都尖叫了。
“你别这样喳喳呼呼的,小声点!”
夫妇俩相互扶持,老头子还将一把铁锄握在手里,两人小心翼翼地打开屋门往外瞧,只见一个形容狼狈的姑娘家跪在地上,摘下戴在手上的红珊瑚手串,神态恳切地望着他们。
两人顿时愕然,面面相觑。
她不见了!
当顾晏然再度醒来,发现系在腰间的绳索松落了,还有些朦胧的神智霎时紧绷,在夜色里摸索一阵,那个原该躺在他身边不远处的姑娘不见了!
她去哪儿了?明明她的弟弟还躺着呢,她不可能一个人离开,莫不是被哪个心怀不轨的路人给带走了,不会对她做出什么事吧?
顾晏然很清楚一个女儿家的清白与名节有多重要,要是她真的遭受到侵犯……
他不敢想像那样的后果,勉力挣扎着起身,这才察觉自己一条腿脱臼了,每走一步便是难以煎熬的痛。
他强撑着在附近寻找着。“温姑娘!温姑娘!听见我的声音了吗?听到了就喊一声!温姑娘……”
蓦地,身后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他一凛,悄悄从袖中滑下一把短刃,紧紧捏在掌间。
一回头,映入眼瞳的先是一道灯影摇晃,他眨眨眼,逐渐看清原来那是一盏灯笼,提着灯笼的是一个穿着短褐的农家老汉,身旁跟着一个同样上了年纪,面容纯朴的妇人。
老汉见到他,扬起粗嘎的声嗓。“小伙子,你是不是在找一个姑娘?”
他没回答,直勾勾地盯着老汉。
老汉身旁的妇人倒是热络地笑开了。“别着急,在这儿呢!”
妇人说着从老汉手中接过灯笼,伸手往后一挽,将一个走在她身后的姑娘带出来,灯笼微微高举,映亮了姑娘的脸。
这一瞬间,顾晏然只觉得心口怦然悸动。
温岁岁与他四目交接,绽开灿烂的笑容,分明形容狼狈,整个人披头散发,额头上撞出几个瘀青,似乎还有些许细细的伤痕,可他却觉得这张脸美若天仙。
“姑娘,这位就是你的族兄吧?”妇人问她。
“嗯。”温岁岁点点头,亮得惊人的明眸弯成两枚新月,依然含笑睇着他。“还有我弟弟,劳烦婶子和老伯相救了。”
“别担忧,你们都会没事的。”妇人安慰地拍拍他的手,转向自家老伴。“老头子,你去把这丫头的弟弟播着,咱们回去了。”
顾晏然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她不是被人带走,是主动去找附近的农家求救。
在一行人前往老夫妇家的路上,顾晏然注意到她双手都磨破了,衣袖上也染了血,还不知身上有多少伤口。
方才她去求救的路上肯定相当艰难吧,这么黑的夜,又在陌生的地方,寻常姑娘家怕是一步都不敢多走动,她竟有这般的勇气独自去寻求外援。
顾晏然不由得想起初见她那夜,她拿自己的发簪对付登徒子,既强悍又骄傲的姿态。
这是个特别的姑娘。他默默地寻思,丝毫未察觉自己这一路丄,目光都胶着于她的背影,须臾不离。
公鸡啼晓,天色将明未明。
农家的一日便是在这样的黎明开始的,王老汉和他的婆娘早早便洗漱完毕,一个在灶间烧起了柴火,一个到后院喂鸡喂鸭。
等王老汉从后院鸡舍里捡出一篮鸡蛋时,另一头一间用黄泥茅草搭的小屋也有了动静,一个穿着靛蓝长袍的青年走了出来,步履看得出有些微跛,身姿却极是英挺。
王老汉笑着打招呼。“小伙子,醒了啊,今儿倒起得早,你伤还没好,该多睡一会儿的。”
他语气热络,一张被日头晒得黝黑的脸上有着乡下老农最纯朴的笑容,即便很少主动与外人搭话的顾晏然也不免回以淡淡一笑。
“在下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这几日多亏老伯照顾,有什么我可以搭把手的?”
“不用不用,你自去洗漱吧,等会儿过来前头一起用朝食啊!”王老汉热情地瞩咐着,抱着那篮鸡蛋进了主屋。
顾晏然目送老汉离去,这才转身回到茅草小屋。这里原是王老汉年轻时做木工的地方,乱七八糟地堆了不少木材和工具,在靠墙处砌了一条炕,如今正好烧暖了,铺上了被褥,让顾晏然能在此处休养。
温炫也被安置于这间小屋内,至于温岁岁则被安排睡在王老汉夫妇女儿未出嫁前住的闺房。
那夜温岁岁来到王老汉屋前求救,夫妇俩见她一个姑娘家遭逢匪难又坠崖落水,差点连一条命都折腾没了,顿时大起恻隐之心,当下便让她领路一起去溪边救人,将顾晏然和温炫都带了回来。
三人当时情况都很不好,温岁岁染了风寒,温炫同样发烧昏迷,而顾晏然满身是伤,伤口泡了水,也有感染的危险。
隔天一早王老汉便去邻近的镇上请了大夫来,大夫为温家姊弟把了脉、开了药,又替顾晏然脱臼的一条腿正了骨,敷上伤药,命令他务必好生调养,伤筋动骨一百天,绝对不可轻忽。
为了养病养伤,三人便暂且在王老汉住处落脚,住了几日也和这对老夫妇渐渐熟悉了起来。
待旭日东升,朝阳的第一道光射进屋里时,温岁岁也醒了,简单的梳洗过后她换上一件王家闺女留在娘家的旧衣裳,悄悄推开房门走了出来。
堂屋的桌上已经摆上了早点,一笼蒸饼和包子,一盘炒鸡蛋,几碟自家腌的酱菜。
王大婶正在摆碗筷,温岁岁连忙上前。
“婶子,我来。”她说着手脚勤快地帮忙起来。
王大婶笑眯眯地打量她。“姑娘看起来气色好多了。”
温炫也被安置于这间小屋内,至于温岁岁则被安排睡在王老汉夫妇女儿未出嫁前住的闺房。
那夜温岁岁来到王老汉屋前求救,夫妇俩见她一个姑娘家遭逢匪难又坠崖落水,差点连一条命都折腾没了,顿时大起恻隐之心,当下便让她领路一起去溪边救人,将顾晏然和温炫都带了回来。
三人当时情况都很不好,温岁岁染了风寒,温炫同样发烧昏迷,而顾晏然满身是伤,伤口泡了水,也有感染的危险。
隔天一早王老汉便去邻近的镇上请了大夫来,大夫为温家姊弟把了脉、开了药,又替顾晏然脱臼的一条腿正了骨,敷上伤药,命令他务必好生调养,伤筋动骨一百天,绝对不可轻忽。
为了养病养伤,三人便暂且在王老汉住处落脚,住了几日也和这对老夫妇渐渐熟悉了起来。
待旭日东升,朝阳的第一道光射进屋里时,温岁岁也醒了,简单的梳洗过后她换上一件王家闺女留在娘家的旧衣裳,悄悄推开房门走了出来。
堂屋的桌上已经摆上了早点,一笼蒸饼和包子,一盘炒鸡蛋,几碟自家腌的酱菜。
王大婶正在摆碗筷,温岁岁连忙上前。
“婶子,我来。”她说着手脚勤快地帮忙起来。
王大婶笑眯眯地打量她。“姑娘看起来气色好多了。”
“那你跟婶子老实说,家里可曾替你订亲了?”
温岁岁抿唇不语,不愿承认,但也不能说谎,良久才低低回应。“我心里……已经有了喜欢的人。”
顾晏然闻言一震,王大婶却像是早有所料,笑开了。“傻丫头,婶子我早就猜到了!”
温岁岁一愣。
“婶子不仅猜到你这丫头心上有人,还知道那人是谁呢!”王大婶若有深意地挤眉弄眼,就差没直接指名道姓了。
温岁岁脸颊倏地酣热,正不知所措时屋外传来一阵响动,原来是刚从前院井边打了水回来的王老汉提着水桶进屋。
他见顾晏然杵在堂屋入口,奇怪地问:“小伙子,你愣在这儿干么?”
这大嗓门一落,可把温岁岁和王大婶都吓到了,两人同时转头,这才惊觉顾晏然不知何时来到,方才两人那番私语怕都被他听去了。
王大婶有点窘,温岁岁郁闷地咬唇,顾晏然也没好到哪里去,偷听被人当场逮到,表面看似云淡风轻,其实耳根都红了。
而始作俑者王老汉整个状况外,摸了摸头。“怪了,你们一个个睁大眼瞪着我做啥?”
王大婶没好气地翻白眼。“你可闭嘴吧!”
“嗄?”王老汉更莫名其妙了。
第五章 他们都要活着(2)
用过早膳后,温岁岁帮着王大婶一起洗锅涮碗,见王大婶拿了个小陶瓮要煎药,连忙要过去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