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门,别生气。你先听我说嘛!”方婷哀求。
“没啥好说的!”他松开钳制住她的手。“滚!我不想再看见你了。方婷,你已令我寒透了心。”
失去重心的方婷跌坐在地,一脸惶然。“可是,我们的婚事怎么办?伯父、伯母他们都很中意我这个准媳妇啊!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痛改前非,真心待你的。”
眼看富家少奶奶的美梦在最后节骨眼被毁,方婷如何能甘心啊!都怪初晴不好,偏偏在此时逼她现出原形。
可怕啊,枉费她一直辛苦地伪装,居然功亏一篑。
“我绝不可能娶你这种恶毒的女人。”他斩钉截铁道;“我们的婚礼取消了,永远永远地取消了,听懂吗?”
“你不能对我如此残忍呀!”方婷不愿接受。
“再残忍,也比下上你。”他冷嗤。
“赛门……”方婷犹挣扎著。
“滚!我不想再讲第三遍。”他手指向路口。
方婷恨恨地咬著下唇,由地上爬起,知道一切为时已晚,再哀求下去亦是徒劳无功,何不自留点严面离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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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晴局促地陪著赛门坐在一块平坦的大海岩上。睽别近两年,她一时之间不知该和他说些什么。见他并无开口的意愿,她只好配合地一同笼罩在沉默的氛围里!
耳畔不断地传来海浪声,问穿插著海鸥的啼叫。
她迳自对著滔滔浪花出神……
“这些日子,你过得好吗?”他幽幽地问道。
“呃?”她猛一回魂。“还好。”
“还好?!”他压低嗓音,似乎颇不满意她的回答。
她偷瞄了一眼他铁青的脸色,连忙改口说:“其实……不太好。嗯,应该是说……有点槽吧!因为身旁没有你。”
“是吗?”他口气稍稍好转。
听来她亦是在乎他的,像他在乎她一般。
“你……还在生我的气吗?对不起,我当初不应愚蠢得中了方婷的奸计。”她解释:“事后我一直很后侮。”
“可是,去法国学画不也是你的梦想?”他问。
“话是没错啦!只是当时是迫于无奈才离开你,总觉得很遗憾,也很抱歉。虽然我的出发点是为了你好。”
“我有能力判断是非对错,也知道什么才真是对我好的。”他皱眉。“当初被她威胁时,为何不敢告诉我?不相信我可以保护得了你吗?”未免太看轻他了。
“不是的。”她立刻否认。
就是明白他宁愿牺牲自己,也不肯教她受委屈,所以才会选择忍气吞声顺遂方婷的条件,以保全他啊!
“万一……我就这么阴错阳差娶了她,然后回纽约定居……”他凝视著她。“这辈子我们不就注定有缘无份了吗?难道你一点儿也不在乎,不觉得惋惜?”
“真不在乎就不会赶回来了。”她叹道。
幸好……一切都还来得及。
“虽然有点小埋怨,我却不曾真怪过你。”他将她揽入怀里,紧紧地像要把她揉入自己身体里般。
空虚已久的胸臆,总算又被填满了。他满足地笑了。
“你不怪我不告而别?”她依偎著他。
“记得我说过——喜欢你,让我很无奈吗?”他顿了顿。“那是因为我始终有个心理障碍克服不了,对你感到患得患失,仿佛失去你只是早晚会应验的噩梦。”
“为什么?”她不解。“平心而论,你比我完美多了,该是我感到自卑才是,怎么你反而丧失自信呢?”
“感情的世界里,没有条件优劣之分,只有付出爱的深浅之别。愈爱你,我愈恐惧,愈……输不起。”
“赛门,我一直以为两人中,我爱你比你爱我还多,没想到……”她感动得哭了,就算死在当下亦无憾啊!
“傻晴子,在我心目中你就像天使一般美好,教我不爱你,好难好难。”他低头吻住了她,一解相思之渴。
吻毕,天生爱钻牛角尖的小女人忍不住审判了起来。
“你不爱方婷吗?”小嘴微噘。“你们不是已论及婚嫁,甚至即将步上红毯。放弃她那活色生香的大美人,不可惜吗?也许我这次回来的不是时候,破坏了一桩姻缘呢!”
“不爱。”他回答得干脆俐落。
“那你还答应娶她?”她狐疑道:“难道是她给你符水吃,你才点头的?这种事—个铜板敲不响的。”
“的确。”他笑。“加上我父母两个,从头到尾就他们三枚铜板在一旁叩叩响,吵得我受不了,只好投降。”
“你就乖乖地任人宰割喔?”指尖在他胸口划圈圈。
“没办法,父母之命难违,谁教我是孝顺的好儿子。”他故意“用力”瞄她一眼。“而且又正好惨遭心爱的人抛弃,处境凄凉之下,只好没鱼虾也好喽!”口气哀怨。
“那……现在我回来了,你该怎么跟你父母交代?如果他们比较喜欢方婷……不喜欢我,又该如何?”她不免为此忧心。“万一他们逼你如期结婚,怎么办?”
“那就只好结啊!”他认命道。
“什么?!”她脸色刷白。
“只是新娘换个人罢了,难度不算高。”随后补充。
“换谁?”她仍在状况外。
赛门无奈地翻了个白眼。“除了你,还有谁?”
“你要娶我?”她后知后觉地吓了一跳。
“你不愿意?”他眉头一锁。
“可是……你又还没有先向人家求婚。”有人计较了。
“结婚就结婚嘛,何必搞那么多花招?很别扭耶!”
“不行!凡事都得按步骤。”没得打折的。
“真的要来那一招?”某人天生缺乏浪漫细胞。
“这是一定要的啦!电视上都是这么演的。”
“好吧!”他叹道。“不过,你得先闭上眼。”
“没问题。”害羞喽?她闭著眼窃笑。
望著一脸“小人得志”的她,他突地灵机一动。
哈哈哈!求婚他是不会啦!他只会另一招——
逼婚!
一阵天摇地动后,初晴猛然睁开眼。
“天啊,你在干嘛?”她花容失色。
只见他竟扛起她往大海走去,愈走愈深……
惊滔骇浪中,他将她高高举起,不理会她的尖叫求饶,直举高过他的头顶。海风猛吹,刮得她摇摇欲坠。
“好可怕呀!”她吓得不敢再睁眼。
“晴子,我再问你一次。”他故意以无比温柔的语气,恶劣地问道:“你愿不愿嫁给我?”作势抖了下手臂。“愿不愿意啊?”哼,敢拒绝就丢她下海。
“哪有人这么求婚的?一点也不浪漫。”她抗议。
“你瞧!浪那么大,怎么会不‘浪’漫呢?”
“这样不算数啦!”女主角不依。
“不够诚意吗?那我们再往前疟一些,幸运的话,搞下好会遇见鲨鱼哦!真剌激。”他故意恐吓道。
“鲨鱼?这儿有……有鲨鱼?”她头皮都发麻了。
“有啊!想看吗?我带你去。”他又跨前一大步。
海水已漫淹至赛门的肋骨处,换成娇小的初晴不早就灭顶了。她撑开眼缝眯了一下下,又赶紧合上。
“别、别闹了。”她吞了口唾液,吓得只剩半条命。
“你还没回答我。”他好心提醒。
“回答什么?”她脑袋早已一片空白。
“我的求婚啊!”
“如果……我拒绝的话,下场是什么?”她怯怯地问。
“海龙宫一日游。”
“意思是……没得选择,是不?”
“你的答案?”他偷笑著。
“亲爱的赛门,我……该死的……非常高兴接受你的……求婚。呜……快让我上岸啦!我可不想当鲨鱼的点心。”她非常“感动”地淌下两行泪,两排贝齿猛打颤著。
“你的口气似乎言不由哀,很勉强吗?”他促狭道。
“臭赛门,别得寸进尺。”她恼羞成怒了。
呜……给我记住,回去有你好受的。初晴暗忖。
“白浪滔滔我不怕,撑起舵儿往前划……”他快乐地哼著台湾的著名儿歌,抱得佳人归的滋味……太爽啦!
尾声
后来,初晴的那幅“阿波罗的笑靥”,荣获某知名国际绘画比赛的最优新人奖。从此,正式踏上职业画家之路。
婚后五年,在华人画坛中小有名气的初晴回台湾开画展了。一直忙于怀孕生子又努力作画的她,好不容易在久别五年后,重新回到了故乡。
火速联络了丝丝和筱萤两位死党,三人一同旧地重游聚在紫藤屋哈拉打屁。昔日的青涩高中生,如今有两位已为人母了,真是岁月不饶人。
筱萤是在初晴远嫁美国前半年结婚的。丈夫是个跨国企业的总裁,在商场上素有丧尽天良的赚钱机器之称,据说婚后已收敛多了,懂得在“并吞”别人的公司后,留条生路给对方,下再一如以往地赶尽杀绝。
“洁西卡,快叫阿姨。”初晴的宝贝女儿是个像洋娃娃似的混血儿,笑起来有如天使般可爱。
“阿姨。”小女娃稚嫩地喊道。
“乖,洁西卡。来,让阿姨抱抱。”筱萤笑著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