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阿忠慌措的奔进来。“公子!”
“什么事?”卓遇打了个呵欠,坐起来。
“飞鸽传书!”阿忠呈上一卷书信。
卓遇脸色大变,立刻接过书信,待迅速看完之后,喊道:“糟糕!”
知道飞鸽传书,一定是紧急事态,阿忠不敢出声,只望住卓遇。
“立刻去叫阿伦来!”
“是!”阿忠立刻退出。
不一会,阿伦匆匆奔人,向卓遇一礼。“公子!”
“阿伦!你回卓宅大院去!”卓遇将那卷书信交给他。“带着这个!”
“是!”
“一定要快!”
“公子,您呢?”
“我这就赶去找林总舵!”
“啊!林总舵怎么了?”阿伦这才脸现惊容。
“他昨天押货去镇江,路上出了事!”卓遇一面说,一面套上外衣、靴子。
“是……什么事?”阿伦急问。
“信上没写清楚!听着!你到卓宅大院后,等候我消息,如果真的事态严重,一接到我的讯息,马上将这封书信拿给我爹,请他调集人手!”
“公子!小的应该追随您左右……”
“不对!我们要分头行事!或许,事情没那么严重……”
“呃!是!”
阿伦别过卓遇而去,卓遇也匆匆上路……
七、八年来,他负责的“虎威漕局”,从没出过岔,就因为如此,他昨天才放心让林育昆押这宗货。
快马沿着江岸,往前飞驰,卓遇的思绪,却不曾停止思考……
一向平静的水运,怎会出事,刚巧,昨晚又有人闯入他的“醉石矶”,这两件事,会有关联吗?
那位千娇百媚的神秘姑娘,究竟有何企图?
卓遇脑海中,不觉浮起她俏秀小脸,还有,那颗痣……
“你回去——”
好熟的甜柔娇声,虽然带着怒意,却一点都不像在骂人。
卓遇放缓马速,但还是越过了一大段距离,他勒马往回走……
果然,是——她。
好巧、太巧!巧得卓遇不得不将她与林育昆出的事,联想到一块……
这条沿江岸的路径,不若官道人多热闹,但也有不少商贾、行旅,以及靠江讨生活的小贩、走卒。因此,她并没有注意到卓遇。
卓遇看到她皱紧一双黛眉,侧头瞪着跟她并辔而走的一名脸长而黧黑的年轻人,扬声道:“你回去!我会处理这件事!”
“不行!我担心你!”
她突然勒住马缰,年轻人也停马。
卓遇低着脸经过他们,走一段路,接着又转回马,保持距离的跟着他们……
“这事让给你,我回去向师父覆命!”
“慢着!我不会抢你的功劳……”
“那你立刻回去!”
“不!我跟着你!我保证不会插手,只在一旁看……”
“我讨厌被监视!”
“天地良心,我哪是监视——”
“你到底走不走?”
“走!走呀!咱们一起往前走……”
她倏然调回马头往后走,年轻人忙乱的跟着转方向……
她走得很快,因此,立刻与卓遇打了个照面,她惊诧的停马,望着卓遇——
卓遇潇洒的朝她一抱拳。“姑娘,咱们又见面了。”
她娇靥微赤的低下眼……
赶上来的年轻人,乍见仪表非凡的卓遇。震讶之后,浮起的是嫉恨交加,转问姑娘。
“你认识他?”
她俏脸瞬息万变,溜一眼卓遇,用力摇头——
“真的吗?”
姑娘不理他的追问,双腿一夹马腹,越过卓遇,往后走。
年轻人因疑惑,脸色更加晦暗,他不怀好意的睥着卓遇。
“登徒子!”话罢,年轻人追了上去……
明明见过,为何说不认识?卓遇觉得她分明有隐情……
于是,他好整以暇的转回头,看着他俩……
年轻人叫了几声,姑娘依然不理睬,年轻人突然回头看卓遇,唇角冷冷一笑。紧接着,年轻人催马,与姑娘并头而走,然后他跃离马背,跳向姑娘背后,与姑娘共骑……
卓遇忘形的微张口,策转马头追上去,他替她担心……
姑娘挣扎着,扬声叫:“走开!你走开!”
年轻人反而抱住她,她用力挣扭,两腿乱踢,马受惊地嘶声长叫,抬起前脚而立,两人顺势往后滑下……
这时,卓遇已骑近,他向姑娘伸长猿臂。“快!手给我!”
千钧一发之际,姑娘侧身,双手伸向卓遇,卓遇艺高人胆大,加上座骑乃是一匹上等良驹,轻易的将姑娘拉向自己怀里。
年轻人摔得四脚朝天,但身手敏捷的即时弹跳起来,一张长脸上,怒涨成猪肝色,只见他手一扬,朝卓遇背后,撒出一篷“如意珠”。
卓遇闻声回头,看出粒粒如意珠全淬了毒,形成蓝汪汪的一片网,他心想——
这人好毒辣,一出手就想置人于死!
卓遇不慌不忙一拍马屁股,马受惊加速往前冲,他抱住姑娘,跃下马背,转向年轻人。
姑娘倚在他怀里,竟酥软得像只温驯小猫……
“放开她!”年轻人暴跳的指着姑娘。“你懂不懂得羞耻?竟和个不认识的登徒子,搂搂抱抱?”
姑娘娇靥红透,微慌的挣扎出卓遇怀里,低头整理鬓发……
这当口,年轻人抽出腰际长剑,夹着怒气的砍向他俩。
“姑娘!快闪!”卓遇低喊,同时柔身上前,将姑娘推开,他自己则蹲下身,两人险险避开……
“汪长风!你想干嘛?”姑娘脸色转为青白,恕叱。
汪长风不回话,持剑朝卓遇一阵猛攻快打,卓遇游走于他剑招间隙中,轻松的说:
“姑娘没看见吗?他想杀人!”
卯上全力,竟沾不到卓遇一片衣角,他还能出声调侃,汪长风简直要气炸了,他更加紧手劲快攻,同时另一手由怀里,暗扣一把如意珠……
最后,汪长风杀出险招,招招凌厉,趁卓遇闪退时,汪长风撒出如意珠,刚好罩住卓遇。
“呀!”姑娘粉脸大变,低喊:“不好。”
眼看退无可退,卓遇凝聚全身真力,护住全身,同时他凌空飞旋……
如意珠在他周遭两尺左右,似乎撞上了铜墙铁壁,纷纷反弹,疾射而出……
看到如意珠反射回来,汪长风微一呆征,迅即来一招“懒驴打滚”,可惜,左臂还是中了一粒。“哎呀——”
卓遇伸手,趁下坠之势,欲攻向汪长风,不料,姑娘迅速挡在汪长风身前。“住手!”
卓遇收手,撤掉全身真力,飘然立定。
“姑娘!像这种心机歹毒之徒……”
“住口!”
卓遇大怔,她——未免太反复无常吧?
姑娘扶起汪长风,汪长风冷哼一声,甩开姑娘的玉手,走向不远处他的那匹座骑,然后他打开马鞍,拿出一瓶药,倒一粒吞进去。
“姑娘!你可是看清楚了,他中了自己暗器的毒……”
“住口!你得了便宜还卖乖。”姑娘截口道。
汪长风回头,忿忿盯着他俩,才跃上马背走了!
“汪长风——”姑娘追了一步,又止。
“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卓遇清冷的开口。
怔忡收回眼,姑娘冷淡看卓遇一眼,走向她的座骑。
“在下救了姑娘,姑娘连个‘谢’都没有?”
姑娘跃上马背,自顾往前走……
卓遇撮口长啸,他的马奔向他,他飞身坐上,赶近姑娘,说:“俗语说得好:宁可救虫,不可救人……”
“我没要你救我!”姑娘娇靥煞白。“再说,你救了我什么?”
卓遇一窒,随又潇洒一笑。“噫!他这不是走了吗?”
“哼!谁要你多事?”
“唉!哎!真是好人难为!不知道他是姑娘的朋友?亲人?跟他这样的人在一起,姑娘非常危险……”
姑娘忽然勒住马缰,冷冷说:“你才危险!别跟着我,行吗?”
“耶?我跟着你了吗?我们只是刚巧同路!”
她双腿一夹,座骑蓦地往前飞奔,奔行了一段,她不觉回头,多看卓遇两眼。
卓遇摇头苦笑,忽然,他想起自己的任务,俊脸微变……
真的无意追她,但是,卓遇不得不拍马向前疾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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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六艘插着“卓”字旗的漕船,排成一直线,迤逦沿江而行。
卓遇让手下引进第二艘船,在船舱中,见到了林育昆。
“属下见过公子!”
“不必拘礼,到底出了什么事?”
“属下记得这趟货,总共是二十八箱?”
“对!”
“昨天清晨,属下查点时,居然发现——二十九箱。”
卓遇大为惊讶。
“接到你的飞鸽传书,我以为有人劫镖,想不到是多了一箱,这可是奇闻!”
林育昆的四方脸,直红透脖子。“属下该死,没有善尽职责……”
卓遇手一挥,问:“箱子呢?打开看了没?”
“没有!就等公子示下。”
“带我去看看!”
“是!”
卓遇跟着林育昆,到第六艘船船舱,林育昆比划着。“这里原本就有三箱,前面五艘船各有五箱……”
卓遇查看箱子,奇的是,多出来的这箱,与原有的二十八箱一模一样,惟一差别,就是没有封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