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间,她没了呼吸,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萧雨动了--不是身躯,而是脸上……他那炯炯焚烧的大眼,有什么在移动……
是两道晶莹的水滴,滑下了坚硬的面颊,滴落在黑衫上。
他?!
一阵昏眩,她奋力持住,睁大眼努力看他。是真的!他……
心中有什么轰然炸开,她踉跄地退后一步,紧抱住自己的双臂,眼睛没有离开他的。
他没有动,没有上前来扶她,没有向前一步,一步也没有。
心像是被炸碎了,又像是被缩成一个点,她的眼突然干了,在烧,大睁到疼痛,房间中的一切都消失了,只能看到他眼中的水光,和……
和一种令人害怕的情感,那么强烈、那么深刻!
「萧……萧雨?」
他没有回答,没有前进,但他的确在对她说话,用那双什么都不再掩藏的眼睛--
妳可以的,妳可以再信任,妳可以再爱……妳有我,我就在这里。过来吧!让我……
他没有动,他不会动的,她心里忽然明白。不再有一丝一毫的逼迫和强制,他是她的,完全敞开,等她来取,随她决定……
心缩到几乎没有了,再缓缓放开来,一点一点,好象又能跳动了,轻轻的,有些踌躇,慢慢的胀起来,似乎被他注入了什么,越来越满。
「萧雨。」
她并没有决定什么,但脚步自动向他前进一步。
一步之后,又是一步。
他的颤抖,在更接近后,看得更清楚了。那两道水滴没有歇止,没有干涸,静静地淌着,像流过洪荒的河。
自己怎么没有泪呢?奇怪。忽然她微笑了,对着他那包容一切的眼光,有些酸楚,更多的平静。有些什么被抚平了--
「萧雨。」
她来到他跟前,仰着头看他。这么近,他的泪滴下一滴在她颊上,先是炽热的一点,化开成凉凉的一道痕迹。
萧雨,萧雨,萧雨。
举起手来,轻触了自己颊上他的泪,接着滑上他布着短短胡碴的面颊,抹开了更湿的一片,感到他在自己的碰触下颤抖更剧。
她的手也是不稳,指尖好象会疼痛,像被烧灼到。
「好吧。」
她承诺了,什么都好。她想要,那些他要给她的,她全都想要。
「小……」他不能成声,猛烈抱住她,把她抱离地好几寸。
她叹息,但却是很幸福的叹息,紧紧回抱他,大概也把他抱痛了。
「你吓死我了啦!以后少哭一点,很难看耶!」
他哽咽着咕哝一个像笑的声音,但她不确定,只是把脸埋在他肩头。
好温暖,一种好笃定的感觉。
「妳……妳才把我吓死了,我以为永远失去妳了。」
「对我应付坏蛋的本领那么没信心?」她抬起头来瞪他,「我知道我没有按时去会合,但……」
「不是。」他将她抱得更紧,「我以为妳从此把心锁起来,我永远失去妳了!」
颤抖着深吸一口气,她露出一个快乐又悸动的微笑,「笨蛋!」
其实是差一点没错……但碰上这个伴,她还能怎么办?已经被他吃定了,一口咬住,怎么也脱不开了。
小小的房间,静默下来,只有深深的拥抱。
好吧!是他自己要的,吃了永远不让他吐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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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狠狠睡上八小时,又吞下两大碗面以后,已经快十点了。
萧雨处理好他搜来的磁盘片内的资料,转头看到流星抱着膝坐在地上的被垫上。
他们一直打着地铺,不觉得睡不习惯。反正她几乎都是趴在他身上睡的,上好的床嘛!
「果然数目不同,」萧雨说,「已经全传给祈佼帝了,他们应该研究得出其中的名堂,有结果会马上通知我们。」
那他们的工作就告一段落了,如果数目对了,把柄就落在祈佼帝手上,他能依法律途径解决,或者直接找姓尤的去谈判。
总而言之,除非有变,没他们两个的事了。
很成功的任务,除了其中那惊怖的一段以外。一下子没事了,她说不出是轻松了还是……不知所措起来。
「小不点?」
他突然坐到她身边,但没有搂住她,只是俯视着她,探索她脸上的神情。
「萧雨?」
「嗯?」
「我……」心里怪怪的,怎么说呢?好象一切都有点新、不一样了,是因为刚才……把心第一次打开了吗?
不知道!反正就是不一样了!
「小不点……」她的名字在他口中化成叹息。
看着他,她忽然心念一动,伸手把他拉近,和他额碰额。
「我有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他低声说。
「我们的约定啊!有问题。」
「有什么问题?」他的眼光落在她唇上,她连说话都敏感起来。
「当然有问题啊!」噘嘴给他看。「你说想起不愉快的事就吻你,但我想起了愉快的事也想吻你耶,怎么办?」
酒窝浮现了,「那……心情好时,也让妳吻吧!」
「好也吻,不好也吻?你可真会占便宜,怎样都不吃亏嘛!」很难在想笑的时候噘嘴,真是的。
「是啊。」他居然大大方方就承认了。「还有心情平平的时候,一样可以吻。」
她忍不住噗哧一笑。
哇,整个笑容被他的嘴占据,湿润了……
他往后躺平,她一把被拉倒在硬邦邦的身躯上,他敞开的衬衫被挤到肩下了。
「妳会不会……怕我?」
知道他是在问什么,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怕他吗?笑话!当然不怕!但……有些不一样的感觉,却是真的。
「不是怕,而是……」
他叹息,「其实我回来流爷这儿以后,妳能这么快接受我,我一直觉得很幸运。也许妳的潜意识中,还是记得我的。」
「你……好象那一年出事以后就走了?」她迟疑地问。
「嗯,妳受了不小的伤,我在妳医院病房里又哭又叫地发疯,把流爷给吓到了。」他咧了咧嘴角。「妳还在养伤时,流爷就把我送走了,转到一个住宿学校去,毕业后,我报考警察学校,后来就进了警局。」
「为什么爷爷要送你走?」手肘撑在他胸上,支着额看他。
「因为流爷看出来我有多在乎妳,所以想给我们两个一个缓冲时期,不然,妳根本还只是个孩子。」他轻抚她的背,「流爷也要我去学些他不能给我的东西,譬如外头的世界。」
躺在他身上,感觉越来越暖。
「萧雨,如果……」她咽了一大口口水,不知该怎么说,「如果以后我们……爱起来,感觉不太一样,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他很坦白地说,「妳受到不小的伤害,这次没有身体上的伤,但一样有心灵上的伤。如果……」他深吸气又吐气,「如果妳怕,我们不必做。」
听到他的承诺,坚定又温柔,怕的感觉好象就飘飘而去了。她抿嘴轻笑,「那如果我永远都怕呢?」
他仍认真地望着她,「那我就永远等着。」
这个萧雨啊!
「我可不要等!我流星是越怕越要做的,记得吗?」
他双眼开始加温,「其实有一种爱法,也许可以让妳比较不怕,要不要试试?」
又有新招啊?她瞬间就忘了什么怕不怕的烦人问题了,心开始狂跳、头开始轻飘飘--熟悉的感觉,每次都这样的。
「还有新的啊?不是已经学好几种了?」
想想也真恐怖,他有变不完的花样,每次都搞得她火烧一样,事后不睡死六小时醒不过来。而且他现在越拖越长,一次缠绵至少一个小时以上,把人家累得筋疲力竭。
好象……全身每一处都被他摸遍吻遍了,有时想想还真吓人!他所谓的性欲超人,真不是盖的。
但她怎么也跟着超人起来了呢?以前完全不存在的需要,怎么会无中生有,而且还越烧越烈?
都是被他教坏啦!或者是被他传染了欲求不满的病?
呃,也不能说是不满,每次都是满足得像吃得饱刨的猫,但问题是没多久又会跟着他「不满」起来,结果又得从头来过。
怪病!怪病啊!比她的贪睡病更毒的。因为现在居然比较不爱睡了,一看到床就想到别的用途上去,要命,会死人的!
嗤!那她还谈什么怕不怕的,白担心了。自己明明像根一点就着火的干柴!
他轻笑,又用酒窝勾引人心。「当然还有的学啊!做爱就像谈恋爱,有数不清的方法,永远在变化的,又不是死死地做体操。嗯,就有点像烹饪吧,熟能生巧,千变万化,多做多尝,就越有味道。」
她忍不住舔了舔唇,唔,听起来真好吃。他是真的很好吃,全身的肌肉,男性化的气息,而且很有反应……呸呸呸!说成什么了?可是,有时是真的很想吃他……
「那……好吧,这一课叫什么?」她一下子就被说动了,要怕下辈子再去怕吧!
「性奴隶。」
啥?她头猛一抬正中他的下巴,他抱紧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