贴着他的胸膛,她依恋的心跳声依旧沉稳地律动着,但是她却感受不到丝毫温暖。
“想要什么奖品?”对待女人他一向不吝惜金钱和物品。“手饰、金子、剑或马?只要你开口,我都给得起。”他支起飞雪的下巴,邪魅的姿态令飞雪想逃。
“我想要的你给不起。”艾飞雪偏过头,避开他的逼视。
齐漠昀当然知道她在说什么,但他并不回应,故意回避飞雪的问题。
齐漠昀走到里则拿出一个锦盒,盒中放着一对纯金手镯,光润晶莹,上面镶着五颗大小不一的赤色夜明珠,绽出冷冷的光芒。
齐漠昀拿着手镯,在飞雪尚未察觉他的目的时,就将两只手镯套入她的腕中,以温柔又固执的态度。
那对手镯十分细致,镶功亦佳,虽然一次戴上两只,也不会有过于华丽的感觉,反而为飞雪添了几分生气。
“喜欢吗?”为飞雪套上手镯的同时,他亦吻上她的柔唇。“除了你以外,我从不曾为任何女人挑选手饰。”
“对你而言,这就是对我的‘特别’吗?”飞雪细声问道。她并不期望他的回答,只是悲哀自己仍被他玩弄在手心。
在齐漠昀怀里,艾飞雪轻轻触碰那对手镯,手镯上有齐漠昀的气息、他的温度。然后,她微微地绽出一朵温柔的笑靥,为他暂时的怜爱……
※ ※ ※ ※ ※
清晨——
冷心居果如其名,不但住的人冰冷无心,就连摆饰也无一丝人气,杉木层层环绕,更显寒意。
“小姐,你都已经看了一整晚,休息一下吧!”杪玉担忧地说。
艾飞雪仍然面无表情地翻看那部兵书,她从昨晚看到今晨,仍未能全部看完。对她来说,这部兵书正好解开近来她在武功上不解之处,可齐漠昀又说了只借她一天,看不完她实在心有不甘,这样叫她如何放得下书呢?
杪玉又劝说一会儿,仍没什么效果。一抬头,就看见厉墀仅从小径那端走来,手中提着一只竹篮,脸上挂着和悦的笑容,和冰冷的飞雪小姐形成强烈的对比。
“厉小姐。”不待厉墀仅走近,杪玉已到屋前恭谨地迎接她。“小姐现在正埋首书中,可能无法接待您。不知您有何吩咐……”
“没什么事,你不用忙。艾姊姊在看什么书啊?”她像个小女孩般,向屋中探头探脑。
她只见一白色的身影背窗而坐,朦朦胧胧似一幅水墨画。美丽真好!厉墀仅欣羡地低叹了口气,再冷再冰都能被接受。
“是昨天庄主拿来的,听小姐说好像是一本兵书。”杪玉的话唤回厉墀瑾飘飞的神志。
兵书!
厉墀仅一听,即知是四象七星阵的阵图。啊!没想到齐漠昀不但亲自教她,还把家傅的兵书借给她看,她心中不由得响起警告的声音。
她并不爱齐漠昀,但她要他。从很小的时候,她就知道这个男人所拥有的权势,是她所要的,从小生长的环境,让她彻底明白权势的重要。这么多年来,她费了多少心血,才得到他未婚妻的宝座,怎么可能任一个凭空闯入的艾飞雪破坏。除非昀哥哥是真的爱她,那她厉墀仅才会心甘情愿地放弃,毕竟昀哥哥是少数对她好的人。
“哦!”她点点头,脸上的那抹笑又加深了。“如果有人问,我有没有来看过艾姊姊,你就说我来坐了一阵子。”她像个小女孩俏皮地吐吐舌头。“最近,庄里杂事多,我实在忙不过来,又怕昀哥哥怪我不知道尽地主之谊。”她边说边拉着杪玉的手摇啊摇地肯求道。
“好。”杪玉点头微笑。这又不是什么大事,她自然乐意帮这可人的小姐。何况这还是厉小姐亲自开口要求的呢!
“就当是我们之间的秘密。”厉墀仅别有用心地说道。言尽,她就一蹦一蹦地离开了。
一踏出冷心居,厉墀仅趁着四下无人,从竹篮中拿出一把剪刀,将篮中的荷包手绢剪得粉碎。然后,她换上一张垂头丧气的脸,又特地绕到周大娘每日必经之路,失魂落魄地和她撞个正着,并且“不小心”地将篮中的物品撒了一地。
“厉小姐,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周大娘一见自己撞到的人竟是厉小姐时,自责甚深,不住地赔不是。
厉墀瑾只是低着头,一语不发地收拾着。
“厉小姐,我来帮你。”周大娘蹲下来帮她收拾。才拾起了一片布料,她立刻夸张地叫了起来。“这不是您前两天才绣好的手绢吗?这……”每拾一片她就惊呼一声,脸上堆满了愤恨“是哪个家伙,把厉小姐您心爱的东西给剪成这样!”
“没有人,是我自己剪的,绣得不好,我生气,自己剪了。”她一把抢过周大娘手中的碎布,像在掩饰什么地快速塞入篮中,脸上写着委屈。
“厉小姐,您就别骗我了,就算我不能帮您什么,但我能做的,就一定帮到底。”周大娘真挚地说。在天射庄,没有哪个下人不喜欢厉家小姐,她待人和气又不摆架子,大家都很期待她入主天射庄的日子,可是,今天竟然有人胆敢欺负厉小姐,她岂能坐视不管。
“真的没有,你别乱说。”丢下一语,厉墀仅快速地奔入小径。
在周大娘眼中,她的身影充满了委屈无奈。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她一定要查个清楚!
一个转弯后,厉墀瑾确定周大娘看不见她后,便倚着路旁的一根树干大笑了起来。
会挑上周大娘在她眼前演这出戏,实在是因为她是天射庄中有名的三姑六婆。如果她猜想得没错的话,这件事应该很快就会传遍整个天射庄了。
艾飞雪是否应除去?就端看昀哥哥是否爱她了。她实在很想知道,若全庄的人皆与艾飞雪为敌,昀哥哥的反应会如何?或许,届时就可看出昀哥哥的心意了。
果如厉墀仅所料,在晚餐前,此事已传遍每一个下人的耳朵。唯一的漏网之鱼,只有在冷心居服侍飞雪的杪玉。
傍晚,当杪玉来厨房打菜时,三姑六婆仍未讨论出个结果来。
“你说呢?”
“早上厉小姐到底是去哪了……”其中一人不耐烦大声叫道。
“厉……小姐……早上……在冷心居坐了一会儿。”闻言,杪玉仅遵所嘱地说道,此言无疑在众人间丢下了一枚炸弹。
“厉小姐早上真的在冷心居?”周大娘又确认了一次。
“是……清早来坐了一会儿才走。”杪玉是从不说谎的人,因此只有几句谎话,也说得结结巴巴的。这却使众人更加肯定,厉小姐一定是在冷心居受了欺负。
“杪玉,等一下。”周大娘见杪玉打了菜转身即走,立即叫嚷了起来,她一向挺喜欢杪玉这个孩子的,既然事情发生了也该告诉她,让她心里有个底,不该把她蒙在鼓里。
“我……对不起,我要走了。”杪玉怕再多说,会露出马脚,害了厉小姐就不好了。
“我觉得这事杪玉是知情的。否则她干么支支吾吾,又急着要走?”其中一名奴婢说道。
“说的也是。”
“也对。”大家附和。
“但是……”
对于这件事,虽有的人信,有的人不信,可是从那日起,本来就不得人的飞雪,更加无人搭理。
正当外头吵吵闹闹之时,冷心居仍是一片寂静,一直到了午时,飞雪仍埋首书中,丝毫没有休息的意思。杪玉只好任她看下去了。
看着主子冷寂的身影,她微微叹了口气,转身继续打扫房间。
“杪玉,事情先放着,我要带飞雪到中苑,你也跟着来。”齐漠昀的声音突然在安静的轩室中响起,他好看的脸上难得有一丝笑意。
“是……是!庄主。”即便齐漠昀是笑着,杪玉仍对他感到有些畏惧。
“姜蜊在外候着,你先叫他带你到中苑。”齐漠昀吩咐道。
“是。”
姜蜊的名字一出,杪玉不禁羞红了脸,赶紧跑了出去。姜蜊是姜总管的儿子,亦是齐漠昀的心腹,数年前即不断地追求杪玉,两人似乎情投意合。
遣走了杪玉,齐漠昀嘴角的笑更深了,他缓步走向正专心看着兵书的飞雪。
在齐漠昀已踏进冷心居时,一种只属于“他”的气息立且刻搅乱了飞雪的心绪,她无法再专心读书,却还得佯装心犹在书中,假装自己可以忽略他的存在。
齐漠昀亦不点破,他站在艾飞雪背后,故意弯低了身子,任鼻息在她耳鬓轻拂,又将双手放于桌上,环绕着她。
两人就以这般亲密的姿势僵持着。
直至听到一声幽幽的叹息,齐漠昀才从失神中转醒。
“我……你……你又何必逗弄我的心绪。”艾飞雪说道。他离她那么近,可她却感受不到丝毫的幸福。两人的关系,为何靠得这般近又离得那么远?
齐漠昀笑而不答,只是伸手握住她的柔芙,用手在她的手中一圈圈地画着同心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