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邪恶的眼神再也没有任何伪装,就连随意轻组的黑发,都稍减不了他浑身狂妄的气息。
“再让他们自我安慰几天,算是一种仁慈吧!”闽破天扬起薄唇,勾勒出一抹无情的笑容。
看着城中的人如热锅上的蚂蚁般忧心不已,那才不是仁慈,而是一种变相的残酷。
这时,帐外出现了一道黑影,那人开口唤道:“破皇。”
“嗯!人到了吗?”闭破天湛黑的瞳眸漫不经心地往帐外一扫,语气冷淡至极。
“属下无能,潜入皇宫内院之中,用尽了各种方法,可就是无法找到破皇想找的人。”
“找不到她?”他的黑眸危险地眯起。
“如果属下的推断没错,破皇想找的人已经不在宫了。”帐外的人大胆地论断。
阙破天没有质疑他的推论,因为,他的手下从不妄下断语,只有凭着真本事与过人的胆量,才能在他的面前说话。
“破皇,敢问您要找的人是谁?”白衣书生忍不住好奇,却隐约在心中浮现出答案。
阙破天笑而不答,只是淡淡地命令道:“你不是想攻入京城吗?我现在允许你了,去!我最缺乏的就是耐性,你还记得吧?”白衣书生苦笑,当阙破天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就表示他想立刻看到战果,不得有误。
白衣书生挥了挥衣袖,往帐外走去,要打仗!
四周又再度恢复静寂,偶尔伴随飓飓的冷风声,阙破天这眸幽暗,闪过一丝费解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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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国的奢华如梦一般,是如此轻易地被人敲碎。破军起兵攻打首城,费时不到两天,便攻城掠地,占领先国。
那天深夜,先国派出使者投递降书,正式迎接破军进入京城,城门开启的那一刹那,也是先国王朝正式终结的时刻。
天未明之际,王驾崩,享年四十七岁。根据宫廷中传出的消息,王禁不起亡国之痛,羞怒交加,暴毙身亡。
或许一切的事应了天运轮回,自那一天起,先国境内风和日丽,万物再度恢复生机,这似乎是上天赐给阙破天登基为王的大札。
半年来,他潜伏在影舞身边就是为了那张秘图,靠地利之便,取得了破解之法。
军队自城门缓缓地开进,阙破天骑坐在黑色骏马上,俯瞰着夹道欢迎的百姓们簇拥着军队前行。
其中,有几张熟悉的脸孔,是那日亲手领取影舞手中粮食的人,他不禁苦涩地一笑,若非她的善心布粮,以致粮草不足,军断不会如此轻易地投降,大开城门。
还记得那一天,她险些晕厥在他的臂弯中,那张漂亮得不像话的小脸虽苍白,却仍显倔强。
冷不防地,一阵抽痛浮过他的心头,令他措手不及,一丝沁凉的微风拂过他的脸庞,他不自主地回头,目送着随风远扬的昨日光景。
当他再度回首时,眼眸已覆上一层冷漠的神色。
再度回到皇官,已是今非昔比,间破天反客为主,坐拥江山,近日来,宫中忙着准备登基大典的仪式。
与热闹喧哗的皇宫上苑恰恰形成对比,天牢内终日不见曙光,空气中总是弥漫着一股潮湿发霉的味道。
被囚禁在此地的旧日贵族们,各个脸色惟怀,女眷们则相偎在一起,与王妃和公主迎倩相依为命。
眶当一声,狱卒打开大锁,抽出紧缚的铁链,当牢门被推开时,发出极刺耳的吱呀声。
阙破天信步走人牢中,冷淡的眼眸环视了众女眷一眼,他看见她们仓皇而带怨恨的眼眸。
但他丝毫不以为意,反而回以冷冷的谈笑。
“她呢?”他的嗓音低沉。
迎倩抬起头,恨恨的抬眼触及间破天的脸庞时,她瞪大双眸不敢置信的问:“你……你真的是阙破天?”
“我没有兴趣与你讨论我的身份,影舞呢?她在哪里?”阙破天亿及那日她在大殿前晕倒,心中又是一紧。
“我不知道。”迎倩不屑地哼了一声。
她还来不及眨眼,阙破天的身形已经欺近迎倩……
第七章
风,冷冷地吹在路过的行人身上,让人不由得拉紧了衣襟,连脖子都缩在衣领中。
自小娇生惯养的影舞,经过这些日子的颠沛流离,明显地消瘦了一圈,原本白嫩的雪顿也变得瘦削。
她与秋儿改扮成男装,漫无目的地走走停停,不知道要往哪儿去找人。
无极究竟是不是阙破天?她已不愿去深想,已经有太多的打击使她的世界摇摇欲坠,就要崩溃。
一路上,她听说了许多有关破军的事情,却从没有想要往那方面寻人,她下意识中相信,无极绝对不会是阙破天。
她选择欺骗自己层为,她再也受不住打击了。
然而,长久被娇养在宫中,影舞几乎忘了天有多高、地有多广,只是一个一意地想找到她心爱的男人,盼望能与他长相厮守。
“公主,咱们找家客栈歇着吧!明天一大早再出来找人,好不好?”秋儿走在影舞的身后,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影舞缓缓地回眸,扬起一抹绝美的笑靥,淡然摇头,“你累了就先休息吧!别管我了。”
秋儿叹了一口气,认命地追上去,眼看着主子的身影愈来愈单薄,心中不禁隐隐忧愁起来。
近一个月的长途跋涉,影舞从来不喊苦,是她自己心甘情愿去找情郎,咬着牙也要继续走下去。
恋上一个人是怎样的滋味?影舞从没问过自己,也不知道从何问起,只知道她每天睁开眼睛,想到的就是无极。
他那双冷沉的双眸,就算化成灰她也忘不掉。
甜蜜盈满她的心头,影舞一步步地踏向未知的前方,不曾停歇。
阙破天下令各州郡倾全力追捕皇室逃犯……前王朝小公主影舞。
白衣书生是此次追捕行动的负责人,当他听到命令时,真是开心极了,觉得他的君王终于想开了,要痛下杀手。
“属下必当尽力,将她赶尽杀绝。”
阙破天冷凝的眼眸缓缓眯起,危险地盯着白衣书生俊秀的脸,寒冷的声音自齿缝中进出,“我要活人。”
白衣书生闻言愣了一下,继而心想,算了,这答案他早该猜到的。
“是!我会将她带到破皇面前。”纵骑四出,暗中探访影舞的行踪,可命令中却特别强调各州郡的县官们不准惊动百姓,只能暗中寻人。
影舞不知阙破天下令要缉拿她.只晓得这些日子不管是城镇乡村,都热闹得紧.人心沸动欢腾。
她无心探问,但百姓们片段的耳语不断地传人她的耳中,总是有关那叛军阙破天的种种事迹,所以,她不想听、也不想问。
这一日,天气阴暗不定,一大早还是万里无云的好天气,过了正午却突然下起倾盆大雨,淋得影舞与秋儿措手不及,一身湿淋淋地奔进一家客栈,急向店家要了一壶热茶。
“公子。”秋儿拿出包袱中还未全湿的薄衣披在她身上。
影舞用香巾拭着额上的雨水,感觉头微微地发涨。身子也有些发烫。
“公子,我们今晚就投宿在这家客栈吧!”秋儿为影舞添了一杯热茶,让她捧起来暖手。
“嗯!”影舞虚弱地笑一笑,就算此刻的她倦极、累极了,她也不容许自已喊累。
她只怕自己一旦说出口、会让她失去那股支撑的力量。
近来,她极易疲惫,影舞只能暗骂自己娇生惯养,没尝过人间疾苦,所以才会这么不适应。
至于再深一步的事,她从来没有细想过。
“秋儿,你觉得我很傻吗?!”她跟着热茶.细声地问道。
秋儿闻言一愣,随即茫然地摇头,“不傻,公主一点儿都不傻,只是……好像又有一点傻。”
影舞失笑了。“你在与我玩绕口令吗?”
“不不不!秋儿只是觉得……不懂。”她为影舞的痴心感到不值得,如此娇贵的人儿,走过千山万水,只为了寻找爱人。
然而,那个男人真的疼情她吗?秋儿开始质疑了。她以为,如果他真心对她,他就不应该抛下公主,独自一人浪迹天涯啊!
影舞向来冰雪聪明,几乎是一瞬间就听明白了。
秋儿叹了一口气,起身走向掌柜的方向,想及早订下一间上房,让影舞躺下来休息,顺便可以用热水净身。
影舞静静的不发一语,这间客栈非常热闹,生意十分兴奋。
这时,一票人走进大门,在离影舞不远处的座位坐下,看样子是跑遍大江南北的商人,身边还携着一些杂货。
“宋大哥,接下来你想往哪里去?”说话的人接过店小二提来的酒坛,对着大碗直倒。
“这些日子京城很热闹,想进京去,趁新王登基大典赚上一笔。”宋姓男子谢了酒,端到嘴边一口喝掉。
新王登基?影舞的心一震。
“那与小弟顺路,咱们一道走啊,咱们批的货不同,应该不会妨碍彼此做生意吧?”
“也对,咱们在这家客栈住一宿,明几个再出发。”宋姓男子笑呵呵地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