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天我跟她大吵一架,我们决定不结婚了。”洛城说得淡然,似乎没有一点点的心痛。
“怎么搞的?你们竟把结婚当儿戏。”佩如不解,做事一向深思熟虑的洛墟,到底为了什么芝麻小事解除婚约?
她跟淑嫒有过几面之缘,看淑媛的样子,不像是个轻浮又无理取闹的女人。
“前天她帮我整理东西,发现一个饼干盒,里面放了一些照片、短箴,和几封我写给自己的信;她看完之后,哭着问我一句话。”
佩如由洛城透着浓烈爱意的眼神中知道,他接下来说的一定和自己有关。
“她问我,如果嫁给了我,我能不能保证忘了你?”他停了一下,哀怨的看着佩如,“但我怎么能……怎么能忘了你?我已经爱了你那么多年……”
“我一直把你当成哥哥、当成朋友,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你这样害得我们连朋友都做不成。”佩如眼眶中已蓄满泪水,她不是不了解洛城对自己的一片深情,只是她的心已容不下另一个人。
“我不要做你的哥哥,不要做你的朋友,我爱你,我不要再隐藏自己的爱。”洛城激动的握着佩如的手。
知道自己被别人深爱着,是幸福的;可是一旦偿还不了那份爱,却是痛苦的。
长痛不如短痛;她不要洛城为她耗尽心神,要痛就彻底的痛一次,就算以后洛城埋怨她,她也不在乎。
她亲呢的拉着迪凡的手臂,依偎在他温暖的怀抱里,“我年底就要和他结婚了,我不可能爱你,你还是早点死心吧。”佩如故意表现轻佻的吻了迪凡。
迪凡当然明白佩如的苦心,所以也配合着她演出这幕戏,“谢谢你如此疼爱我的老婆,年底的喜酒你一定要来喝哦!”
洛城不相信深爱着爱德华的佩如居然这么快就爱上了另一个人。
“我不相信,只要你一天不结婚,我就爱你一天;你一年不结婚,我就爱你一年;你一辈子不结婚,我就爱你一辈子,你没有办法阻挡我爱你的。”洛城站起身,含着泪冲出餐厅,迅速消失在雨幕中。
佩如内疚的看着门外,仅管早就没有了洛城的影子,可是在滂沱大雨中,她仿佛仍听见洛城在雨中一直喊着:“我爱你!”
看着佩如失神的模样,让迪凡好心痛。
“这不是你的错,你用不着自责。”
“是我的错,我早知道他对我一往情深,却自私的没有拒绝他对我的爱护和照顾。我以为如果不说破,就能一辈子享受在他的关怀之下,是我害了他,是我。”佩如从没想一丁点的私心,竟让爱她的洛城陷入感情的泥沼,无法自拔。
“事情都演变成这样,就别再想了,再多的自责也是于事无补,只要你继续坚持你的立场,相信过不了多久,他应该会回到他老婆身边。”
迪凡的话像有魔力般的对佩如的心催眠着,她听话的点头。
“刚刚真是委屈你了,要你和我一起联手骗他。”
“说什么?我很高兴当你的假老公。”迪凡浅笑,现出两颊可爱的小酒窝。
“我还有一件事要拜托你。你认识佩芝吧?”
“如果昨晚那惊鸿一瞥算认识的话,那我认识她。”其实迪凡对那小女孩没有什么印象,只记得她那一双清澈如水的眼眸,是那么酷似佩如。
“她昨天提出个怪异的要求,表示希望能为你做事,不管任何职位,她都愿意。我知道我这样要求你过分了一点,可是她是我唯一的妹妹,所有我只好厚着脸皮来拜托你。”
“OK!没问题,我刚好缺个行政助理,明天就请她过来上班吧。”迪凡公司当然没有缺人,只是不忍拒绝心爱的佩如。
佩如的心稍感宽慰,但是洛城的事仍然像个重担,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 ※ ◎
黎明初晓,佩芝迫不及待的叫醒佩如,“姐,起床了!快点,我可不想第一天上班就迟到。”
佩如揉着酸涩的眼睛,昨晚她几近无眠,捱到了天际微亮才沉沉睡去,而睡眠不足让她感到头痛欲裂,直到被妹妹半推拉的梳洗完毕,才略显清醒些。
“佩如电话,洛城找你。”佩芝在浴室外唤着。
“告诉他,我不在。”佩如停止了盥洗的动作,紧张的说。
“尤哥,佩如不在。”
“我找过宝琳那,她也说佩如不在她那里,那她到底跑去哪了?该不会……”洛城只好往坏的方向想,佩如一定是和孟迪凡出去了。难道他们要结婚的事是真的?
“他说什么?”佩如赶快附在佩芝耳朵上问。
“挂了。真是的,也不说声再见。”佩芝气嘟嘟的把话筒挂上,然后又开口催促佩如,“走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她急得差点跳脚。
佩如看看手表,发现要是现在不赶紧出门,碰到塞车铁定迟到,而她也不想让迪凡一开始就对佩芝有不好的印象。
于是,她忍着疲累,带佩芝前往蔻丝汀位在五股的工厂。
在车上,她再一次叮咛少不更事的佩芝,“在外面做事不比在家里,委屈受气是难免的,这条路是你自己选的,希望你坚持下去,不要轻言放弃。”
说完,佩芝还来不及做出不耐烦的表情,车子就已经停在蔻丝汀门前。她兴奋得手舞足蹈,一心想着梦想离自己越来越近了,真是太棒了!
显然细心的迪凡事先做了准备,佩芝一到公司,立刻被领进一间整理好的办公室。
“若是有缺什么东西再告诉我,我会请小妹拿过来。”韩如意面无表情的说。
没有社会经验的佩芝感觉不到丝毫怪异,倒是佩如瞧见韩如意的态度,就知道佩芝往后的日子不会好过到哪。
不过,骄纵的佩芝是应该学着体会人间的冷暖。
驱车回台北的路上,佩如一方面绞尽脑汁,想要找出一个万全之策,来解决她和洛城之间的事。
但任凭她敲破脑袋瓜子,硬是挤不出一个办法。到底该怎么做,两人才能继续做朋友,维持那份多年的情谊?
跟昨天一样,二十打的粉红色玫瑰凌乱的搁置在办公室内,这次不用猜也知道是洛城。
旧的玫瑰还没有枯萎,新的又占去了剩余的大部分空间,整间办公室十足像个花店。
这下就算她功在公司,还是难免被老董“关心”一下。
“佩如啊,办公室的小姐都在跟我抱怨没人送花给她们,这样可是会影响工作效率的。”
“老董,我知道了,我马上叫人把花移走,并叫他不要再送了。”
佩如一个上午都试图联络上洛城,但直到迪凡依约出现在办公室,她仍然找不到他。
“看你愁容满面,就知道你还没解决好洛城的事。”迪凡跷着腿,熟稔的抽着烟。
“谢谢你的提醒。”她没好气的瞪他。
“不客气。”迪凡对佩如不同于其他讨好他的女人的态度,觉得非常有趣,并将两人三不五时的斗嘴也视为一种乐趣。“看你今天情绪那么差,找景的事就改天吧!”
“不行,工作第一,今天一定要找到合适的景。”佩如对这点相当坚持。
“OK!那就从第一家健身院开始吧。”
说罢,两人直偕走出奥奇。
如果说今天之前,迪凡只是单纯的为佩如的美貌所炫惑;那么经过今天一整天相处下来,他对佩如的工作态度更加地佩服。
对她努力工作的神情,他有股莫名的感动。折腾了一个下午,迪凡终于发出第一句话:“休息一下吧!”
他们此刻正站在忠孝东路的骑楼里,街上来来往往的人潮,冲淡了一些他的关杯。
“如果你觉得累了,我们可以休息一下。”佩如大有嫌他是个累赘的意思。
“不,我是说如果你累了,我们就停下来休息。”迪凡不想被当作拖油瓶,急着解释。
“我很累,可是我不能休息。一旦过了七点,健身房的老板都很忙,他们没有时间可以跟我谈,所以我要趁这一段空档时间,拜访完昨天预约的客户。”她边讲边加快脚步。
当佩如拜访完所有的客户,早已是华灯初上,她拖着疲累的身子,踏出最后一家健身房。
“想不到找了一百多家健身房?居然没有一家合适的。肯借我们的,景不好;景好的,又都不肯借我们。真是的!”佩如猛摇头叹息。
一下维持幽默的迪凡终于又冒出二句,“可以吃饭了吗?”
“你请客。”两人同时指向对方。
“为什么要找请客?”佩如挑着眉责问。
“我做了你一天的保镖,本来就该你请,”跟着佩如六、七个小时,虽然沉默的时间多过于开口说话,可是他绝没有一丁点的不悦。
这一趟下来,他开始有些明白没学历、没背景的佩如,是如何在广告界出人头地的,大概全凭藉着她过人的毅力和不怕苦的决心。
“那我拜托你别再跟来了,照这个情形来看,大概广告做完了,奖金也请你吃饭吃完了。”佩如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