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屎就是狗屎嘛!谁理那些?都早过期了。”她掏出烟盒,想想卜杰最厌恶女人抽烟,便又作罢!尊重他的地盘嘛,“报上的新闻只能信三分,你看,膨胀版面啊!否则每天哪来那么多新闻好填空?”
“妹妹做了什么事,我这个做哥哥的一问三不知,传出去还象话吗?爸妈都不在了,你再酷爱自由,多少也要照会一下我这个老哥!我在欧洲便罢,现在我回来了,你有事不找我,还能找谁商量?”
“哥,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保证改进好不?”爱纯眨眨眼,“你就把疼我的心分一些去照应云霏和胖咪,我们是最好的朋友,住在同个屋檐下,好歹也像一家人,这样我会感激涕零的。”
“我现在可不当坏人了。”
“我晓得,我们是兄妹啊!我对你的心肠品质有信心。好了,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我告诉你,他叫白安蓝,上个月才在澳洲开完展览的。”
“白安蓝?那个搞摄影的?”卜杰将咖啡捧在手心,“好像见过面。”
“我们现在处得不错,如此而已。”
“听说你把报社的工作辞了?”
“修身养性喽!很长一段时间跑得满累,一直想停下来休息一阵,干脆辞了也好。”她搅动那米白色的液体,“充电一段时间,再换一个环境重新开始,不然停滞太久真会生锈。”
“需要经济支援吗?”
“不——用。”她拍拍皮包,“我工作了几年,也存了一笔小财哦,过得去啦。当然,有人自愿主动捐款的话,是多多益善。或许过几天出国去旅行,想到就走。”其实是安蓝要出去拍照,她还没决定踉或不跟,他一出门就海阔天空到处自由漫游,而她总觉得身边有太多处理不掉的琐事。
“下回带他一起来,我请吃饭。”
“适当吗?”
“有什么不适当的?”卜杰没好气地按下内线键,他等会儿和客户有约,“我是你亲哥,不是食人族酋长!”
“再说吧!”爱纯大笑。她觉得老哥最近开化多了,已渐脱离离婚后——不,是自从婚后即染上的阴阳怪气,越来越回复原来的自己。“天时、地利、人和,吃饭的诀窍也多得很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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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霏摸黑进屋,脚下一个踉跄,跟着就掉进一个男人的胸怀里!她压根儿连天南地北都分不清,就乱嚷一通。
“哇!放开我,你是什么,呃,呃,什么鬼!”她乱挥双手不断扑打。
好浓的酒气!闻起来像已浸泡在酒槽里三天三夜!熟悉不过的气味,熟悉不过的场景,猛然撞击那尘封的记忆——卜杰蹙紧了眉头,将烂醉如泥的云霏拖到沙发上。
她舞动两手要挡去刺眼的光线,“是你!你又来干什么?又要赶我们走吗?呃,今天很——呃——今天没空,今天不搬家!不搬家不搬家!”
看来她还没醉到认不出他是谁,但照她这种烂醉的程度,能找到路回家倒是奇事一桩。真是糜烂腐败的女人!没事喝得臭醺醺,连走路脚都会打结;大概是和男友出去作乐狂欢,还把个五岁小孩独自丢在家里,一点责任感都没有!卜杰越想越冒火,恨不得好好教训这个放纵的女人一顿。“没事喝这么多酒干嘛?一身乱七八糟的……”
“要你管!谁叫你来了?”她张开惺松醉眼,事实上她的胃难受得很,像有一个水库的液体在汹涌翻搅,一路都是烧灼上冲喉咙的酒气。“就是你最阴魂不散!每天来唠唠叨叨……”
“你才不负责任!自己和情人跑出去寻欢作乐,丢下小爱咪在家里守门,喝得烂醉还敢撒泼撒赖……”
“不要你管!”她的头痛极了,像有一列战车在上头辗过般。她根本弄不懂他又在叨念她什么,只看到这男人的嘴巴像金鱼一样不停张合,像在骂她,她心里一委屈,眼泪就扑簌簌掉了下来。“谁说我不能喝酒?我连心情不好喝个酒都没有权利吗?她们可以欺负我,我连借酒消愁都要你来干涉吗?你走!谁叫你在这里?我不要你!”
云霏的软弱和哭泣让卜杰大吃一惊,这和他一整个晚上种种可能的揣测相距多么遥远!她看起来糟透了!酒嗝连连,鼻子因抽泣不停而显得红咚咚的;然而他不想走,他轻声地安抚她,帮她顺着背脊。“谁欺负你了?怎么回事?”
云霏自顾自地抽抽噎噎,“如果我也有钱有势,她们还敢狗眼看人低吗?说得好像是我缠住她弟弟,她们要是有本事就自己拉开他啊,何必找我?狗屎嘛!一堆狗屎角色!告诉你,男人都不是好东西!”
“哦,”卜杰温柔地,“是,大部分的男人都算不上好东西。”
狠哭一顿,云霏觉得抒发了不少积郁,有人可以倾诉,她更欲罢不能:“还有那个姓沈的烂家伙也是,一点文化素养都没有,满脑子都是色情的奸商!污蔑女人的智慧嘛,那跟看电子花车清凉秀有什么差别!男人都是一个样子的!我告诉你,见异思迁,风流成性,没有半个可靠的,只会找理由为自己开脱……我恨死他们!我告诉你,真的……”她哀哀哭泣起来。
又发作了一阵,她自动揩去眼泪鼻涕,“我去看了好多地方,没有一个房子容得下我和爱咪,我走了好久的路,像一辈子走也走不完。你们到底要我怎样?还要怎样逼我才高兴?我已经尽力了,真的好尽力了……
“我很累了,没有人知道,可是我真的觉得好累了……我也想有个人可以依靠,可以休息一下,一下下就好。我真的累了!”她的声音渐渐微弱下去,“好累了……”
卜杰不由自主地凝视着她苍白的脸与窈动的睫毛好一会儿,以为她睡着了,试着起身帮她找毛毯,不料才一动,她随即张开眼,手臂紧紧地环住他的脖子,嘴唇探进他颈窝。“你不要走。”迷迷糊糊地。
卜杰全身像着了火似的沸腾起来。她的嘴唇异常火热,软绵绵的手臂不规矩地溜进他衬衫领口;卜杰一再提醒自己:现在是非常时刻,这个女人喝醉了酒,脑筋糊涂,不宜趁人之危!然而他的感官又在蠢蠢骚动,他正值青年,眼前的叶云霏青春纤细的躯体横陈,他脑里还时时记着上回巧合中与她的肌肤相触的刺激感觉……
他这头像烈火焚烧,她那边却……动也不动,她——竟然真的昏睡过去了!
“云霏!叶云霏!”他失笑,忍不住轻叫。
她动了动,卜杰惊喜地迎上前去,孰知她跟着猛坐起身,随即趴在他背上,一阵惊天动地呕吐声!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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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霏迷濛地醒来,头痛欲裂,张眼一看,发现身边有个裸体男人时,她发出一声锐利尖叫。
卜杰差点被这声尖叫吓得滚下床。发现是发自于她,丢给她一个清醒开朗的微笑,“醒了?早安。宿醉还能早起真了不起,第一次这么早看见你,还不赖。”他拍拍她的手。
“哦,七点了,我还得回去一趟,九点半有个重要会议要开。”
云霏被这莫名其妙的一切激怒不已,光想到这家伙赤裸地睡在她身旁一夜,就令她快要疯掉!“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什么时候来的?还有我的衣服——”她身上只着一件衬衫,扣得七错八乱的钮扣像煞她乱纷纷的心绪,“是怎么回事?我们俩……没有什么事吧?”
他潇潇洒洒地起身,背着她套上裤子,根本不睬她的焦虑,走进浴室。“当然没事,只除了你醉得昏头,一直抱着我说好需要我除外。”
云霏恨不得让他万箭穿心,或是一头钻进地洞里去;可恼的是,她竟然连怎么回家、何时回的家都想不起来。
才会给他乘虚而入、恫吓她的机会。
她匆匆套上外衣,跑去逼问他:“你老实告诉我,我昨晚有没有说什么不该说的话?”
他从镜子里瞥她一眼,在心里偷笑,“那倒没有,只是很强调你很需要男人而已。”
云霏又有呕吐的冲动,“不要开玩笑!我跟你——”她真觉得难以启齿,“我们,哦,一定是清白的吧?”
卜杰差点大笑出声,只是顾忌她会恼羞成怒才使劲忍住,“别想那么多,发生过的事就不要再去追究了。”他拍拍她的头,像对待个孩子;然后轻松地吹着口哨跨出浴室。
云霏悲愤地直翻白眼,他存心想把她逼疯!问题是——不可能啊!如果昨夜真有什么,她不可能一点印象都没有。这么重大的事,不可能完全没有感觉。
“喂!”他边穿衬衫边系皮带,“你那个眼镜猴男友到底对你做了什么,让你牵肠挂肚成这样?”
眼镜猴?一定是从爱咪那里听来的。“不关你的事。我也不会告诉你。”她很不甘愿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