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知道了。”楚楚赶紧擦干眼泪,就怕他反悔。
☆ ☆ ☆
好不容易盼到了晚上,楚楚在房中不停来回踱步的等着,就快到子时了,怎么还没有人来带她去呢?
会不会是房有贵后悔了,还是……还是她有了什么不测?不,房楚楚,妳可别胡思乱想,她不会有事的,千万别胡乱诅咒……她是绝对不会有事的。
可是为什么还没有人来呢?
楚楚踱步愈来愈急,心也愈来愈慌,直到门板传来轻叩声,她才赶紧收好乱七八糟的思绪,前去应门。
“楚楚姑娘,请跟我来。”一名穿着黑色衣物的陌生仆人,示意她往偏门走去。
“请上轿。”
楚楚不作声的上了轿,约莫过了半个时辰,来到一间昏暗的小屋,轿子还没停稳,她就已经跳下轿子,向小屋奔去。
“丫丫、丫丫,是娘,娘来看妳了。”楚楚一踏进屋里,就朝日思夜念的小人儿抱去。
“娘、娘……丫丫好想娘……呜呜……丫丫好想好想……娘娘……娘、娘……抱抱……娘……丫丫好乖……娘……”
听着童稚的哭诉声,楚楚的心揪结在一起,她又何尝不想她呢?只是身不由己。
“丫丫乖,再过不久,娘就带妳去住好大好大的房子,妳说好不好?”
“大房子?什么是大房子?是不是菩萨住的啊?”
“是啊,再过不久妳和娘就能住在一起了,妳高不高兴?”楚楚看得出来丫丫并不全然相信她说的话。
“住在一起?那是说我们又可以一起睡、一起吃啰?好啊、好啊,娘,丫丫好想好想和娘一块睡觉觉哦。”丫丫紧抱着多月不见的亲娘,就怕她会突然消失不见。
“丫丫……”楚楚不敢再说下去,毕竟这些骗人的话不能多说,丫丫大了,多少懂得那是自己安抚她的话。
哄着她入睡,看着她红通通的脸蛋,心里松了口气,至少她没有被房有贵苛待。
“楚楚姑娘。”
“妳是房老爷派来照顾丫丫的?真是谢谢妳了。”楚楚看着面前清新可人的俏丽女子,尽管她身着仆衣,却掩不住满身的光华。
“别这么说,丫丫很可爱,也很活泼。”
“活泼?她可是皮得很……若不是我,她也许会过得更好。”
“楚楚姑娘,咱们就明人不说暗话,妳为什么不带着丫丫去找她爹?”有个人投靠也好过被房有贵欺压。
“妳……”楚楚惊讶的看着她。
她不能不防着点,毕竟前次在中了房有贵那老狐狸的诡计后,害丫丫被挟持,而她也被逼得答应贺楼天泰所提的亲事。
“我知道妳有难言之隐,我也不逼妳。只是我有个更好的法子,可以让妳不必嫁给贺楼天泰,也可以摆脱房有贵。”女仆娇笑道。
“怎么可能?”
“不瞒妳说,我真正身分便是贺楼天泰的妻子,魏极吉。”
“啊?”楚楚不敢相信的瞪着她。
“妳不相信不要紧,但是我能帮妳摆脱房有贵和天泰,只是,妳能保证一切都听从我的安排吗?”
见魏极吉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让楚楚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随后才想起之前的经验,害怕这又是房有贵的设计陷害,于是连忙摇头,表示她并没有要逃离的意思。
魏极吉笑着在她耳边轻语,但楚楚仍旧是不相信,她便露了一招令楚楚不得不赞叹的方法。
楚楚目瞪口呆地看着魏极吉在转眼间变成她的脸孔。
“这下妳该相信我了吧?所有的细节我全都打理妥当了,听我的准没错。那个贺楼天泰,唉,男人……本来我只是想让他吃吃苦头,谁知他竟然和师兄私底下达成协议,想把我骗回去,若不是碰巧让我知道了,我还被蒙在鼓里,傻愣愣的被骗回去,他们实在是不可原谅,我非得让他们知道女人也有女人的尊严不可。”
☆ ☆ ☆
“极吉姑娘,这真的成吗?”
“嘘,姿势放开些,像个男人,别畏畏缩缩的。放心,我都已经安排好了,等到下一个弯角处,就会有人接应妳,然后妳就背着那只篓子往城东的东方宅院去,知道吗?”极吉对于这个计画是非成功不可。
她绝对要给他们两个一次教钏!
“万一连累到妳怎么办?房有贵可也是个狠角色,我想我还是回去好了,我怎么样都没关系,但是丫丫,还有极吉姑娘──”
“不,我是心意已决。楚楚,等会儿妳一定要照我吩咐的去做,否则我会被妳给害惨,清楚了吗?”
望着乔装成她模样的极吉,楚楚心中再以丫丫和她未来美好的远景相比较,心中的秤自然而然的倒向自己。
“就是现在!”极吉停住轿子,推楚楚下轿。
楚楚背着篓子,照着极吉先前所说的,奔向她和丫丫暂时栖身之所。
其实在她心里,一直有种下一刻便会被房有贵派出的家丁们强行押回房宅,所以她拚命地跑。
等到了目的地,她不禁傻住了。
望着眼前的朱红大门,她不敢敲门,就怕应门的会是可怕的房有贵。好不容易她才举起手来,那扇门就“咿呀”的开了。
开门的人竟是安宁远!
极吉没跟她说啊!楚楚一时间愣在门外,动也不动。
“你总算回来了,快快快,把背上的篓子给我。”安宁远伸手就要接过应该装有他最想见着的人的竹篓。
楚楚定住心神,口中咿咿啊啊的比画着;极吉让她装成哑子。
“快给我,极吉明明说这里面装的就是他。”这篓子里装的是他找了许久的烈念安,为什么这名哑仆这么惹人厌,于是他硬抢过来。
怎知一打开却只见里面装的全是一颗颗的青菜。
“怎么会是这东西?”安宁远气急败坏的质问。
楚楚急急抢回竹篓,摇着头表示不明白他的话。
看在安宁远眼里,自然把他视为寻常的种菜老农,正想把竹篓让他抱回府中,心中又闪过一个念头。
他一把又抢过篓子,倒出里面的青菜。
还是只有青菜,这是怎么回事?
看着老农哭天抢地的哭着,他只得放下身段把被他摔烂的青菜放回篓子里。
楚楚伪装的肥老农边哭边看着青菜一颗颗被放回篓子里,才伸手接过,但依旧以一种责难眼神,将安宁远瞧得尴尬不已,才一摇一摆的走向极吉已帮她安排好的厢房。
安宁远直盯着这个新来的胖老农,要不是瞧他年纪大了,还真想在他那过大的肚子上踹一脚。
☆ ☆ ☆
走向厢房的楚楚对极吉的易容术兴起无限佩服。
好险,幸亏丫丫不是藏在篓子里,不然照他这般粗鲁的搜查,肯定会要了她那条小命。也幸亏极吉神算,知道安宁远会怀疑这篓子,却不会怀疑她。
极吉真是太聪明了,把她易容成个垂垂老矣的肥农夫,肥胖的肚子便是丫丫和碎布装成的,还真的骗过了安宁远。
安宁远的易容术和极吉的比较起来可算是小巫见大巫,不值得一提。
☆ ☆ ☆
“你说什么?”贺楼天泰责难的眼神,清楚显现出对安宁远办事不力的轻视。
“你不是听得清清楚楚,我说小师妹留书走了。”这可不能怪他,他可是劝了又劝,小师妹不听,他又能奈她何?
“走了?去哪儿?”
“这我怎么知道,她只简单留下两个字:再会。”
“再会?”
“你真要娶房楚楚?”他一定要问清楚,照目前情况看来,这门亲事没有取消的迹象。
“再会……哼,这个房楚楚我是娶定了。”本来他还不明白为何极吉留下“再会”两个字,但听到安宁远的问题后,他就想明白了,这算是极吉对他的抗议吧。
抗议他竟然大张旗鼓地要娶小妾,这让极吉一直深信他不会变心的承诺变了质,贺楼天泰暗想极吉是难过他的心变得这么快,但恐怕接下来的理由才是她最不能忍受的。
他忆起当极吉发现他利用这门亲事来报答她师兄的人情时,她简直比听到他要娶妾还难过。
因为她一直以为她所嫁的是个正人君子,没想到竟是个在背地里做无耻勾当的伪君子……
其实说来说去,极吉就是为他骗了她而生气,所以现在她便捉着了机会气他一气,难道他会不知道吗?
如果他真娶了房楚楚做妾,想必极吉也会效法山阴公主置面首,唉,他真是招惹了个不得了的天人啊。
“你难道不知道房楚楚已经是我的了吗?”安宁远听到贺楼天泰竟然要假戏真作,非常的不满。
“你的?”想通了的贺楼天泰还没来得及提醒安宁远,马上就被安宁远这占有欲十足的话给惹火。
两个人像是对战中的雄狮,一脸怒火的对峙着,战事一触即发。
“你敢对她动手?”贺楼天泰在与妻子有关的事上,绝对会追根究柢。
“自然。怎么,你以为我是个只说不做的君子?”
“什么时候?”他竟然敢对该是他一人的极吉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