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庭芳小说 > 极道恰千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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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忙松手,连吭也不吭一声。换成是别人,被咬得血都渗出来了,还能这样处变不惊吗?我不得不佩服他——真不愧是范建成最得意的左右手。

  这下子,换成我把双手交叉在胸前,一副好整以暇地看着这头“被犬欺”的平阳虎敢怒不敢言,又带着无辜的眼神朝我望。

  “你真是狠,心宇。”徐世辉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的伤口,又不可置信地对我说。

  “活该!”我向他扮了个鬼脸。谁教他让我受了那么大的惊吓,医生交代过不可以的。他简直置我的死生于度外了,我非得跟老爸说不可,这家伙恐怕会危及我的生命安全。

  老爸?我回头一想,竟觉得好笑。我竟会奢望老爸会把这个“嫌犯”教训一顿,真是作梦作得荒唐。如果告诉他,他准又会嘻嘻哈哈地取笑一阵——小俩口要和平相处嘛!对不对?阿辉很好啦!

  想到这里,我的眉头已经忍不住皱成一堆了。到底我和徐世辉,谁是他生的?

  一看见他,我的光圈也没了,天空一片黯淡,周遭一团漆黑……

  “徐世辉,是你打电话给‘QQ猫’说家里有事,要我回家的吗?”我得理不饶人地质问他。

  “是的。”他微笑着。他还在为他得天独厚的小聪明得意着吗?还是在取笑我被他逮到时那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你知道我们这节是‘很重要’的课吗?”当我违心地说到“很重要”时,我自己也不太相信,十分心虚。

  国文课?少来了,谁希罕它。

  可是,我还是得一脸“沉重”地表示,我十分“可惜”没有上到这一堂课。

  “我要告诉爸爸,你妨碍我的上课时间。”这句话才是重点所在。“要我不说也可以……”这时,我那奸奸的面孔就“忍不住”摆出来了。

  “好吧!”我话还没说完,他就了然于心了。好家伙,不愧是看着我长大的。“你想要什么?”他轻松地问。

  “我……”我还没说出来,就被他的但书打断了。

  他说:“不过,我可先说清楚,别再去弄个其貌不扬的女人来,要我去充当人家的男朋友。还有,我也不要跟你去爱河畔看人家亲热……”

  “徐世辉!”他是不是准备要当街把我丢脸的事全说穿了?“什么其貌不扬的女人?你懂什么女人?内涵你懂不懂?气质你懂不懂?要不是见你成天打打杀杀,竟然还不知好歹,随便给人按上‘其貌不扬’的罪名。阴德不积,连口德也不留!”

  我唏哩哗啦地把他臭骂一顿,听得他一头雾水,“我……我……我只是……”

  “我?我什么?告诉你,我今天不想去参加那个什么狗屁酒会,这就是我想要的,听清楚了。”话一说完,我掉头就走,连等他答复也不等,管他答不答应。

  “这可不行,我的大小姐!”他那“坚持”的职业病又来了,一把从后方提着我的衣领,像捉小鸡那样。就在大庭广众下,丢死人了!

  “徐世辉!”我拼命地想往前,奈何脚步不断地后退。“让我走!让我走!我不要去。我才十九岁,我不要一天到晚和那些皮笑肉不笑的黄鼠狼打交道。我要去找自己的,自己的……”

  自己的什么呢?

  自己的朋友、自己的天空、自己的世界。我不要老活在“范建成的女儿”这个阴影里,去参加一堆对我这个年纪而言毫无意义的活动。

  我急得眼泪在眼里打转,可是,这时徐世辉“杀手”的冷酷又跑出来作乱了。

  “对不起,这可由不得你。”他轻而易举的就把我“提”到宾士车旁,一把不留情地把我“丢进”后座里。然后自己开了前门,用一种极优雅的姿态坐上驾驶室。

  “徐世辉!我老爸宠你宠得无法无天了,你竟敢这样对我?如果我老爸回台湾了,我非告诉他有我就不能有你,我会让他叫你滚蛋的,你……”

  “礼服在你的身后,”他一点也不管我又叫又跳的,径自下达他的“指令”。“你可以拉上帘子,在车上换,或者你也可以当我是瞎子看不到……总之,我们今天是主人,不能迟到,更不能失礼,懂吗?”

  我真想狠狠地敲他一记——如果他此时不是正在开车,而我又“很不巧”在车上的话。

  我愤怒地把分隔前后座的帘子重重的拉上,一点也不想看他。

  正当我已经把所有的衣服褪下,抓起晚礼服要穿时,却看不出来到底该往哪里穿进去?一层层的纱,数不清的缎带,真是把我整惨了,怎么穿都不是。

  这时,他老兄竟然又冒出声音来了。“心宇!看见那朵最大的蝴蝶结没?那旁边是不是有一圈滚边?那个才是头该钻出来的地方,另外那两个小蝴蝶结旁的滚边是袖口,知道吗?”

  我听得满脸涨红,忍不住看了帘子一眼。厚厚的两层黑色绒布,什么也看不到,可是,他却似乎对我在后座的行动了若指掌。

  此外,我更讶异于他的细心——他早料定我不会穿这件晚礼服的。

  好不容易找出了大大小小蝴蝶结中最大的那一朵,正要把头套进去时,他老兄又天外飞来一个声音。

  “心宇穿那件衣服,不能穿那个……嗯……你知道吧!就是……”他吞吞吐吐地说不出口。

  “徐世辉!你当我是白痴呀!”我有点恼羞成怒了,忍不住骂出口。语毕,只觉得脸颊烧得发烫了。

  好不容易七手八脚地把礼服套上了,我边拉开帘子,边抱怨着:“好像囚衣,用来囚禁女人的。真讨厌!人家动弹不得了啦!这衣服去哪弄来的?胸口那么低。徐世辉,一定是你这个大色鬼干的好事!”

  他似乎老当我的话是耳边风,一副很陶醉地看着后视镜啧啧称道:“好看!嗯!真好看!”

  好看?好看吗?我忍不住也看了看后视镜中的自己,除了那头被风吹乱的蓬草(徐世辉是这样说的),还真的是满好看的。左胸前的蓝色蝴蝶结自然地里落下,V字型的领口滚着银色的边,一圈圈地滚下来,左右肩都是蝴蝶结缀成的。

  “不错吧!”

  我陶醉地点点头,这是我穿过的晚礼服中,最美丽的一件。

  “我就知道你会喜欢。”他骄傲地说。

  “为什么?”我好奇的问。他又没问过我喜欢哪一类的晚礼服,怎么就那么笃定?

  “因为我也喜欢。”他呓语般地道。

  “胡扯!”我故作生气地别开头,不想把话题继续下去。

  徐世辉在老爸的心目中是一等一的好青年(当然,就社会而言,他是一等一的大败类,是靠枪杆子过活,没有未来的人。)也不记得他是什么时候被老爸带出道的,他倒是很信誓旦旦地说他抱过我,而且只要他抱着我,我就不哭了。他说我哭起来,只有“惊天动地”四个字可以形容。

  在旁人的眼里,他是一尊怒不可犯的战神,可以不怒而威,教人不寒而栗,可是我就是不怕他,一方面是仗着老爸的恶势力,一方面也是他对我一再忍让的结果。

  所以,我曾经让这个杀手去拍摄别人亲热的照片,害他被发现而遭情侣追杀,事后他还很生气自己干嘛要逃,就算是他错了,他也不必逃的——这是杀手的原则。

  不过,他又何尝不是仗着“钦定女婿”、“真命天子”的身份来压我,他还以为皇帝老子说了就算?

  他忘了这是二十世纪的社会,此“孝子”已非昔日“彼孝子”。皇帝说了,公主说不算,就是不算的。除非公主“亲定”,否则,死都不可能笨笨地跑去和番的。

  “喂!徐世辉。”我忽然想起要问他的年龄。“你几岁了?”

  “二十七。”他简单地回答,连“岁”字都省了。

  “你准备‘杀’到几时呢?”我又问。

  “不知道。”他说。老爸说,杀手是不能预约自己的未来的。

  “我介绍个女朋友给你,保证绝不会其貌不扬,不满意包退。”我挑衅地告诉他。

  他连回答也不肯了,只是摇头。

  “真的真的,”奈何我的热情不减,不放弃地煽风点火。“别这样嘛!难道你想杀到杀不动了,再去当和尚吗?”

  “这倒是一个好建议。”他竟然这样回答我。真是一句话打断了我想当媒人的那股劲。

  “你真该跟米瑟夫学一学的,大木头。”我想起了米瑟夫那个大情圣,浪漫而多情,是个标准的温柔情人,所以啊!不管是黑眼珠子,还是蓝眼珠子的女孩子都喜欢他,有时连我都心动。只是,我的“心动”老是持续不久,米瑟夫也知道,说我只是小孩子,反反覆覆是很正常的。

  天秤座的米瑟夫就是如此地魁力十足,才不像徐世辉,已经得了职业病,冷漠成习惯。

  徐世辉又不搭腔了,想跟他打打屁也挺困难的。不过,我可没放弃自言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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