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忘了请问芳名?”江磊客气地问道。
“敝姓了,丁舒恩。”
“丁舒恩?丁舒恩,你……你有姐妹吗?”
舒恩面带微笑:“我有一个念国小三年级的妹妹和今年大一、要升大二的姐姐。”
江磊开始紧张不安了。
“你姐姐芳名是……”
“我们家三姐妹舒婷、舒恩、舒羽。”
“舒婷……”江磊顿时有如跌入黑暗深渊,霎时脸色刷白。
真是离谱,怎么听个名字都会有这么大的转变,难道……舒恩开始揣测。欲再询问时,江磊发动机车,离开了录影带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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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色的“追风”奔驰在公路上。
“婷婷、婷婷,我的最爱!”任凭泪水狂流,他好想大哭一场!为什么?已经一年多了,还是忘不了她?婷婷的情影一次又一次出现在他的脑海中,他好后悔自己的冲动,那一夜掴了她一巴掌,在婷婷心中留下难以平复的烙印,也将他自己逼入万劫不复的痛苦深渊。
记得在高二那年,江磊无可救药地疯狂爱上校花舒婷。舒婷美得出众、甜得可爱,与舒恩不同的是,婷较丰腴,但也叛逆、爱慕虚荣。那一夜,他亲眼看见小小年纪的婷,他心目中的女神、不可亵渎的婷,竟然和一个年近四十的中年人,亲密地牵着手走进旅馆。这突如其来的打击,让他颓废了好久,那无情的巴掌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响亮。
“贱!”长声怒吼呐喊后,江磊不再回头,他认为,这一辈子再也不会陷入感情漩涡,他再也不愿想起这个贱女人,一个粉碎他编织已久的幸福美梦的刽子手。
那件事发生后,舒婷也没找江磊解释,江磊也不愿主动找她问明白,两人同校,又同隔壁班,他们是班对的事实,对同学而言早已不是新闻,而今两人形同陌路,同学们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不过江磊并未将那一夜的所见所闻传出去,他知道名节是女人的生命,何况她正值青春年华。
也好,不再联系后,他们各自发愤念书,两人都考上大学,婷婷就读北部位于阳明山的文化大学中文系;江磊则被放逐到东部,念起体育系。
回到家,关上房门,江磊翻出与婷交往时的照片及信件。最后一封,他没有拆封,又舍不得丢掉,今夜,提起勇气,将信拆开,娟秀的字迹勾起江磊心中浓浓的相思:
磊:
我知道我们之间的感情已画下旬点,一切都是我的错,我没有资格恳求你的原谅,只求你当作今生根本不认识丁舒婷,你心里也许会好过些。
我伤你太深、负你太多,一切只有来生再报。
磊,你说我慕虚荣也好、水性杨花也罢,事实上,你与我在一起只会站污了你,因为,我不再纯洁,根本配不上你。忘了我吧!目前,当务之急是好好用功,我这满身龌龊的女孩是不值得你留恋的。
祝好!
爱你的婷
舒婷啊,舒婷!当我们相爱至深时,你都矜持万分,不愿将贞操给我,你说自己是相当传统的女性,一定要留到洞房花烛夜,才肯将最真、最纯的灵魂献给我;而今,你却宁愿献给那个中年男子,难道,你真是为金钱而出卖灵肉?我不甘心。我恨……他双手恨恨地捶着墙,捶得破皮肿痛方才罢手。
那一夜,江磊躲在被窝里大哭,谁说男儿有泪不轻弹?那一夜的江磊,却因情伤而垂泪至天明!
第三章
揉着惺忪的双眼,整夜未成眠的江磊看起来像只熊猫。
“哇噻,江磊!怎么回事,难不成为女人垂泪到天明?”
江恒一见到江磊的模样,立刻大叫。江磊不语,径自倒了一杯鲜奶,嘴上塞了一口全麦土司,顾左右而言他:
“你的酒井法子,我放在电视下的柜子里,自己去拿!”
江恒拿起酒井的录影带,指着它:“租的还是买的?”
“大智路那家录影带店租的,对了,店里的小姐好像是你同学。”
“谁啊?”江恒好奇地问。
江磊略为惆怅:“丁舒恩。”
江恒闻之,兴奋得几乎快从椅子上跳起来:“你确定?”
江磊不耐烦地说:“Sure,of course,cetainly,why not?”
终于有她的消息了,不用再暗里相思,苦熬到开学了,江恒兴奋地想大叫。
“哥,‘追风’借我!”
他狂奔跑出门,兴冲冲地跳上机车。发动车后,江恒内心充满愉悦。小才女,等着我!我一定要向你表白,多日以来埋藏在心中澎湃的感情。
带着一颗忐忑不安的心,一路狂奔到“大智录影带”店。
走进录影带店,并未看到舒恩的倩影,他心想,或许在后面忙吧!
半晌,仍未看到她的人影,江恒只好提起勇气走到柜台询问,一位小姐告诉他,舒恩病了,今天要看完病才会来上班。听说她病了,江恒不由得紧张着急起来。
骑着车在市区几家较大型医院找寻,但都遍寻不着!急什么,这么多天熬过去了,又何必急于一时?先回家去,好好梳洗一番,晚上再来接她下班、吃消夜,哇!这个主意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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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恩自医院回来,摸摸滚烫的额头,感觉全身虚软无力,她决定先打电话到店里告诉老板,下午再上班。
躺在床上,试着合上双眼睡个小觉,电话铃响了。
“喂!您好,我是内衣市场调查工读生,请问小姐,您穿哪一个牌子的内衣呢?习惯吗?可不可以谈谈它的优缺点?还有,请透露你的三围尺寸,我们好将赠品寄到贵府……”
对方话未说完,舒恩就说:“顾大小姐——玩够了吗?”
电话那头响起咯咯的笑声:“喂!恩恩,你就不可以让我骗一次吗?真扫兴!”
舒恩有气无力的回答:“你赶快回来,就不会扫兴了!”
顾荃不解:“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有,只不过感冒了,我现在全身无力的躺在床上呢!”舒恩感觉很没有精神。
“好吧!你多休息,这里是半夜十二点,我也要睡了。亲爱的舒恩,要想我哦!对了!替我想念江恒,再不回去,我真的会得相思病呢!”
放下话筒,舒恩对江恒几乎有些憎恨了!该怎么办?她能告诉顾荃,她发现江恒已占据了她的心吗?明知道江恒是喜欢顾荃的,但……真希望自己从来不曾认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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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江恒坐在书桌前,执笔道尽对舒恩的爱恋:
小才女:
此刻的我心乱如麻,不知道该如何启齿,才能让你知道你身边一直有一个男孩非常欣赏你……
不行,写得那么平淡!整个下午,几乎撕掉一大本信纸后,江恒决定,该是他表现男子气概的时候了!
晚上十点,舒恩按下店里的电卷门开关后,准备骑单车回家。正当要跨上车座时,身后突然多出一个人影,舒恩一惊。
“小才女,是我!我……我有一些事情想要当面告诉你,可以吗?”
望着一身帅气的江恒,舒恩虽然讶异他的出现,毕竟内心仍然十分开心,但顾荃夹在其中,却又令她不知如何是好。
于是她说出违心之论:“太晚了,我怕妈会担心,而且我今天身体不太舒服,改天再谈好吗?有空你可以找德维、吴均,我找顾荃一起出来……”
江恒难过极了:“难道我江恒不是好人,跟我出来,一定要跟班的带一堆,才能解除你对我的戒心?”
“我……”其实她好想说出真正原因,可是说与不说,江恒都不可能属于她的,她又何必自取其辱?
江恒耐住性子:“对不起,我没有权利要求你做任何事,你人不舒服,就把单车放在店里,我送你回去。”
舒恩认为不妥:“不行,明天我还得骑它来上班,这是我唯一的交通工具。”
江恒立刻把握住机会:“那么,我去接你,OK?拜托,不要再拒绝我了,可以吗?”
他的诚意今舒恩不知如何拒绝。
发动车子后,舒恩径上车,却不敢接触到江恒,江恒却大方地拉起她的手,扶着他的腰。“安啦!我又不是高压电,不会触电啦!安全第一!”
这是舒恩第二次碰他的手,她僵硬的将手放在江恒的腰上,难掩羞涩,却又暗自兴奋,也许这就是爱情的滋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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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江恒做了一个甜美的梦,想到待会儿又能和舒恩见面,内心不禁涌着喜悦。
“早啊!哥,早上可不可以再把‘追风’借给我,我有事出去,OK?”
江磊好奇:“昨天那么晚才回来,今天一大早又要出去,怎么搞的,真的喜欢上那个店员?”
是啊!谁不去喜欢,偏偏和自己旧日女友的妹妹谈恋爱,万一真结成亲家,那……他岂不是成了她妹妹的大伯?江磊不敢再多想,因为只要多想一次舒婷,内心就多痛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