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儿,等等,让他讲话!」宇文骐出声制止宇文易可能会有的行动。「小井,你和陈家的人有交情,对不对?」
「是,但那是……我是……」他说得结结巴巴。他虽不知道发生了什麽事,但直觉告诉他,他现在若是不把他和陈少爷之间的交情讲清楚会有大麻烦。
「是什麽?」宇文易冲到他面前抓住他的衣襟。
「是朋友啦!」他被宇文易暴怒的口气吓到,擗哩啪啦全讲出来。「我回家去看爹娘,遇上他醉倒在路旁,我扶他进屋休息,後来才成朋友的啦!不讲是因为咱们宇文府和陈家一向有心结,所以……」
「我听你胡扯!他怎麽可能醉倒在路旁?就算他真醉了,身边也会有人看着他,哪轮得到你救?」
「他说那天只带了个小厮出来,那小厮八成去找人来抬他回去了嘛!」
「哪种小厮会丢下自个儿家少爷在路边迳自走人的?」宇文易不松口的逼问,将他举高得脚快离地了:
「他自己说的呀!咳……」屈光井有点喘不遇气了。
「少爷,您冷静点……」葛大辰看屈光井脸色发白了,连忙过去劝宇文易,哪知宇文易又伸出空着的另一手抓住他的衣领。
「还有你!你那二十亩的田产又是怎麽回事?」
「什麽田产?」葛大辰一脸呆愕。
宇文易推开屈光井改用双手抓住葛大辰,屈光井跌在地上急忙连吸好几口气,不时传来咳嗽声,身边围了一堆人。
「你在常熟县府购买的田产。你哪来的钱买?是不是收了陈家的贿赂?」
「没……没有!我不知道什麽田产,我也没收什麽贿赂。少爷,您一定是弄错了,我……」
「还说没有?!看!这是我命人去查的回报,上头写得很清楚!」宇文易转身一把夺过宇文骐手上的信摊在葛大辰眼前。
葛大辰抓着信瞪大了眼,顺过气的屈光井还不知死活的跑来凑在一边看。
「他写错了!要不就是与我同名同姓的人,我发誓我不知道!」葛大辰的声音高得吓人,眼瞪得比牛铃还大。
「去你个鬼!」宇文易爆发了,一手抓一个就要开打,宇文骐和一旁的人连忙上前拉他,厅里一片混乱。孟芸薹退到一边。
混乱中厅外又跑进一人,他看到厅中的乱象吃了一惊,後来又东张西望的,直到看到孟芸薹才跑了过来。「夫人,这是?」他指指正扭动着想从架着他双臂的人手中脱身的宇文易,和另一边被人拉退到远处的屈光井他们,不明所以的问。
「别管了,他们正忙。有事吗?」孟芸薹回头看着小厮。
小厮马上低下头说:「门外有人找您,说是孟家派来的。他有口信要亲自跟夫人您讲。」
虽然知道夫人的容貌已毁,总是覆着一层黑纱,但小厮仍是不敢看她。对他而言夫人覆纱下隐约露出的容貌仍会令他心生惧怕。
「孟家?怪了,爹他们有什麽事?」虽然怀疑,可是她仍朝门外走去。突然,她停下脚步对身後的小厮道:「你跟我来吧,我觉得不对劲。」
「好的,夫人。」小厮闻言跟随孟芸薹往外走。
半晌,宇文骐再也忍不住了,向他儿子甩出一巴掌。「给我静下来!你平常的自制到哪里去了?你在这儿人闹的当口,篱儿已经不知道被带去哪儿了!」
宇文易顿时停住,瞪大了眼看着宇文骐。
「大辰、小井,你们说,篱儿被带去哪儿了?」宇文骐回头问他们两人。
「离小姐被掳走了?」葛大辰不信地说,那模样看来像毫不知情。「不知道,不是我干的。我与陈家一点关系也没有!」
「我和陈少爷只是偶尔一起喝酒玩乐,我不知道他的事呀!」屈光井哇哇大叫。
「你们少装作什麽都不知道了,快说!」围着他们的家丁开始吵嚷起来,你一句、我一言的,场面又是一片混乱。
原本立於角落的齐宝悄悄从门边闪了出去。趁现在--他想,从後方轻巧的接近走在前方的小厮。他的目标是孟芸薹。
小厮觉得怪怪的。跟在宇文夫人身後三步之遥的他觉得好像听到身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正欲回头查看,人已被齐宝打昏瘫软在地。
孟芸薹听闻身後传来声音转身查看已来不及了,她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惊叫,随後就被齐宝打昏扛上肩带离宇文府。
「芸儿!」宇文骐率先冲了出来,见到倒地的小厮却遍寻不着孟芸薹,一向不正经的他也忍不住心慌。「芸儿!」
正当众人慌乱之际,从屋顶上跃下一人落在宇文骐面前。
「你是谁?」宇文骐板着脸问。
「想救她们吗?」他状似随意地问。
「你知道她们在哪里?」宇文易冲上来抓住他。
「不知道--的相反!」他咧着嘴笑说。
第九章
「哪个是离家小姐?」陈桦青盯着地上昏迷的那两个女子问。
两名男子指着身着白衫、手脚被缚的离篱,她身边躺着命莲。
「是她?」他看着离篱,色迷迷地转向命莲。「这是丫鬟?好标致啊……」正想起身去仔细瞧瞧,却被陈宗善斥住。
「先别动手,她们现在有用,今晚杀了宇文父子後,她们就是你的,猴急什麽?」对自己不成材的儿子,陈宗善不给好脸色。
白日齐宝来信知会,宇文易已有疑心,计画提早施行。陈宗善命人先把离篱捉来,做为人质要胁字文骐父子来到陈家别业,趁宇文骥父子来救她时将两人一同诛之,以绝心头大患。
对於他的儿子,平时由他去算了,今日他有大计,绝不容许计画败在儿子手上!
陈桦青看了看爹的脸色,按捺住自己,他怕爹怕极了。
陈宗善怒视儿子一眼,转头问道:「齐宝等会儿会过来?」
「是。」两人飞快的回答。
「很好。」陈宗善得到他要的答案,满意地往後靠在椅背上,手臂放在扶手上十指交叉。「去告诉古长天,叫所有人准备好。另外你们两个等齐宝一到就去宇文府送信引他们今晚到别业,我今晚要解决他们!」
「是!」畏惧陈宗善的两人飞也似地退下。
爹在想什麽?陈桦青看着坐在身旁的爹,纳闷着。齐宝好像是说要把爹要的东西带来是吧?看爹如此喜形於色。
「你还要听多久?」陈宗善出其不意地出声。
一旁的陈桦青不明所以。
躺在地上的离篱突然动了动,勉强自己坐起身,转头面对陈宗善。「当然听得越多越好。」原来她早就醒了。
「听到想听的吗?」陈宗善讥讽的道。
陈桦青则讶异又不禁色迷迷的看着离篱,衣衫微乱的她看来别有风情。
「不算是我想听的。」她毫不在乎地直视陈宗善,一点也不畏惧他吓人的目光。「既然我已成阶下囚,可否问你一个问题?你到底跟宇文家有什麽仇?千方百计要杀宇文父子。」
他逸出一声冷笑,牵动嘴角形成一个小带笑意的弧度。「我又何必跟你讲?反正你活不了多久。」灭掉宇文府後,他下个目标就是离家。既然离振苍和宇文骐交好,他密谋灭了宇文一家後,离振苍绝对不会坐视不管。与其让他在那儿碍眼,不如一并除掉,如此一来他又多了一笔财富--离家的产业。
至於官差那边只要多备些银两事情也很好打发,本地的官爷他早已打点好了,只要不做得太明显,事情可以被镇下来。之前担心的那个钦差仔细想过之後其实也不足为惧,只要暗中把他解决掉就好了。反正他的形踪向来飘忽不定,就算哪天他完全消失无踪,谁也不会想到他出事了,小是吗?
比较麻烦的是谁也没见过他,完全不知他相貌如何,这一点比较难办罢了。不过,既然他已计诱宇文父子今晚来此,为了蒐集宇文家灭门一案的证据他一定会出现,只要他一现身便可除掉他。就算不知他是谁,到时只需将生人全数杀尽便行,简单得很。
「就算是成全将死之人的心愿吧。」离篱仍一派优闲,闻聊似的问他原因。她好奇得很。
「呵呵……」陈宗善又是一阵冷笑,「好,我成全你。答案很简单。我与宇文父子无冤无仇,只不过他们有我要的东西,我非得除掉他们才能得到我要的。」
「喔--简单的说是『贪』嘛!」离篱大声的说。
陈桦青的脸色变了变,「你说什麽?」这女人真大胆,竟不怕爹?
「不是吗?」她故作无辜。
「哈哈,你很有胆识,身在险境如此镇定,还敢口出不逊。」陈宗善脸色一沉,「或者该说是愚蠢?」
「反正早晚会被杀,逊或不逊又有什麽差别?」她也哼了声,挑战似地瞪着陈宗善。
「哈……真是不错的女子,难怪宇文骐会要你当他儿媳妇。看来我应该留下你,成为桦青的妾室,还能让你理理帐呢。」他眼中透着精光,盯着离篱看她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