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更早一点。"威廉说。"你们来这里的时候,我简直一天都不能见不到她。我不晓得她去纽约后,我要怎幺活下去。"
"欢迎你随时来。"她父亲对他说,四人就这样愉快的享受了一顿晚餐。汤氏夫妇后来先行离开,留下一对年轻人在阳台跳舞,在月光下畅谈未来的计划。莎拉仍旧不相信这件事会发生在她身上。一切都宛如一场梦,和佛雷带给她的梦魇截然不同,威廉给了她信心、爱情与幸福,远超出她的梦想。
"我要你永远快乐."威廉和她握着手,一面啜饮香槟一面说。"当你需要我时,我一定会在你身边。我的父母就是这样的。他们从来不分开,鲜少发生口角。"他露出浅笑。"但愿我们不用等到太老才有孩子。我现在都够老啦。"他即将三十六岁,而莎拉才在佛罗伦斯和他度过她的二十二岁生日。
"你永远不会老的,"莎拉对他笑着说。"我爱你。"她吻着他说,而且感觉到两人之间的欲火愈升愈高,也将愈来愈难以控制。"我希望我们能逃开几天。"她壮着胆说,他在黑暗中露出洁白的牙齿。
"我也有几次想这幺提议,可惜良心胜过了我。你的父母也有助于我在国外的这段时期做个正派的人。但是我不敢说我们返回伦敦后,我还会不会这幺规矩。"
"恐怕很难。我觉得我们两个实在太乖了。"她被他遗憾的神情逗笑了。
"不过我得先声明,我的规矩并不是因为冷淡无情,完全是出于礼貌和高度的自制。"她笑着注视他一脸痛苦之色。"我想我们应该去远一点的地方度一个很长的蜜月……大溪地好不好?或者选一个无人海边,顶多只有几名当地人住在那里。"
"好主意。"但是她知道他纯粹是在开玩笑。他们继续谈到法国。即便是冷冽的十二月,她依然对法国深感兴趣,反而觉得那种生活相当惬意。
他也对她谈起一件他们从未触及的事。"我不要你以为我会利用你离过婚。我希望事情能安排得一如你从来没有结过婚,我不会占你的便宜。希望你能了解。"她了解,并且感激他,假如他们只是任意谈谈恋爱,在她离开欧洲回国时便结束这段恋情,事情将会复杂许多,如今他们无所悔恨,只有一生的幸福铺陈在眼前,而她几乎等不及重拾婚姻生活。
他们聊到深夜他才送她回房,他比任何一晚都舍不得离开她。不过他们还是勉强分开,而他则满怀渴慕的望着她关上房门。
大家在威尼斯的最后几日都玩得十分尽兴,兴致高昂的一起搭火车返回伦敦。彼得和珍妮拍了一封电报留在克莱瑞基饭店,祝贺莎拉订婚,威廉也收到母亲的贺电。不过她告诉他大概不可能去纽约参加婚礼,只能遥遥祝福一对新人。
之后的几天恍如旋风般度过,他们忙于见朋友、筹划、宣布喜讯。威廉和艾德拟了一份正式文稿,在泰晤士报上批露,使伦敦所有的少女和多年来穷追威廉不舍的女子大失所望。威廉的朋友都为他兴奋,他的秘书更是对道贺的电话、电报和信件应接不暇。人人都想替他举行派对,当然也想一睹莎拉的风采,她唯有一再解释她是美国人,即将返回纽约,大家只能等到婚后再和她见面了。
威廉也和他的表亲柏帝长谈,亦即乔治五世国王,表示他放弃王位继承权的意愿。国王自然不甚高兴,尤其是他的哥哥才逊位;不过这次的放弃继承权并不算太严重,他虽然有点遗憾,还是首肯了。威廉问他能否将莎拉介绍给他认识,国王表明很乐于和她见见面。于是第二天下午,威廉穿着正式的条纹长裤、上装、窄边帽,带着莎拉进白金汉宫觐见国王。她穿着简单的黑色洋装,佩上珍珠耳环与项链,气度雍容。她对国王深深行礼,却忘不了威廉总是称呼他"柏帝"。他现在倒没有这幺称呼国王,而是正式的称他为"陛下"。他在介绍莎拉时也极端正式。国王过了几分钟才友善的和她聊他们的婚礼,告诉她希望在他们回英国后,能在贝莫洛见到她。他喜欢那儿是因为那里较不正式。莎拉对这项邀请相当感动。
"你们会回英国定居吧?"他担心地问。
"一定的,陛下。"他似乎松子口气,临行前还吻吻她的手。
"你将会是美丽的新娘和好妻子。祝你们白头偕老、多子多孙。"她噙着眼泪向他行礼,之后国王就离开了。
威廉站在原地对她骄傲的笑着。他对她深感骄傲,更庆幸他们的结合能得到皇室的祝福,虽然他为此放弃了继承权。"你一定会成为美丽的公爵夫人。"他接着又压低嗓门说:"事实上,你还像一位一流的女皇!"他们紧张得都笑了,随即被侍卫引出宫。莎拉简直紧张死了,这绝不是人人都能经历到的滋味。后来她写信向珍妮描述一切,以便记住这一天,但是她一面解释一面又感到好荒谬、好虚伪……"后来乔治国王吻了我的手,表情有点不安,还说……"这实在令人难以相信,她自己也至今不大敢相信。
他们安排了再访韦特菲,以便她的父母和威廉的妈妈能见面。老公爵夫人为他们准备了美妙的晚餐,让莎拉的爸爸坐在她右边,整晚盛赞这个即将嫁给威廉的美女。"你知道,"她以怀旧的口吻说。"我当年一直以为自己不会有子女……后来威廉出世,他是天下最好的祝福,从来没有让我失望过,而今他找到了莎拉,这份福气又加了一倍。"这些话说得艾德热泪盈眶,这一晚结束时,他们都觉得已经结为好朋友。艾德想劝说她和儿子一起去纽约,可是她称自己太老太衰弱,长途旅行将会耗尽她的精力。"我连伦敦都有许多年没去了。纽约实在太远,到时候你们还得照顾我这个老太婆,岂不是更加忙不过来?我要在这儿等他们回来。威廉的房子也得整修了,我儿子恐怕对这种事毫无概念,也不知道要如何使莎拉过得更舒服。我要把他的破屋子改善一下,好让莎拉住得习惯。我认为他们应该有一座网球场,你说对不对?听说现在很流行。咱们的威廉是个老古板。"稍后他们返回旅馆时,艾德好庆幸他女儿能够如此幸福,获得如此深爱她的丈夫,和一位事事为媳妇设想的婆婆。
"谢天谢地。"这天晚上他们宽衣上床时,他对妻子说。
"她是个走运的孩子。"薇丽同意道,觉得自己也很幸运,并且想着他俩的婚礼、蜜月,以及美满的生活。她很高兴莎拉也能拥有美好的婚姻。她和佛雷在一起时受尽折磨,这可怜的孩子实在不应该吃这些苦。不过命运之神现在给了她最大的补偿。
他们在伦敦的最后一日,莎拉变得紧张不堪。她有几百件事情得做,而威廉要她仔细看看他在伦敦的房子。这是他十八岁时买下的,适合单身汉居住,他要知道莎拉是否想换一幢稍大的房子,或是等他们从法国度完蜜月回来再研究。
"亲爱的,我爱它!"她参观着这幢装潢精致的房子时惊喜地说。房子不大,不过并不比她和佛雷住的公寓小。"我觉得暂时绝对够大了。"她认为除非有了孩子,并不需要更大的房子。威廉的房子一楼是一间很大的客厅,书房里放满威廉从韦特菲带来的精装书,此外还有一间厨房和宽敝的餐厅,楼上则是一间布置男性化的大卧室。浴室有两间,一间由他使用,另一间供客人使用。在莎拉的眼中,这幢房子是完美的。
"衣橱呢?"他试着为她设想所有的可能。"我可以空出一半给你,把大部分东西移至韦特菲。"做为一个从未结过婚的光棍,他表现得极端迁就。
"我可以不带任何衣服过来。"
"我有个更好的建议:我们干脆不穿衣服。"知道她即将成为他的妻子,他的态度愈来愈雀跃。
她最后向他保证他用不着另觅住处。"你可真容易满足。"他说。
"慢慢来,"她淘气地对他说。"说不定我们结婚后,我会摇身一变为泼妇。"
"如果你变了,我就揍你,我保证不会有问题的。"
"很有异国风情嘛。"她扬起一眉,他失声大笑。幸好她明天就要出海回国,因为他简直等不及想把她拖上床和她日夜缠绵。
当晚他们单独用餐,之后威廉不甚甘愿的送她回旅馆。他希望能在最后一夜带她回家,可是他必须在最后一刻表现得像个堂堂正正的男人,无论这对他是多大的考验。他们站在她所住的饭店门外时,他的确十分无法按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