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怎么连王爷、王妃、郡主等人都来了?
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啊!
段王爷一见步登天出来,立即趋前作辑,恭敬说道:“步大人自尹尔返抵,本王不克亲迎,失敬之处尚请多多包涵!”
步登天连忙回礼:“王爷千万别这么说!步某亲属在此养伤,叨扰二月余,才真的要请王爷多多包涵!”
然后又诚恳致谢王府中人这段日子以来对金小米的照顾。
两人倾谈一阵,步登天提出辞意。
段王爷大力挽留,直说要设宴款待他、刀振、金小米及一众侍卫们。
盛情难却,步登天遂答应在王府逗留一天。明日再启程返昆明。
段王爷等人走后,金小米将蚩寅拉到步登天面前,准备……
步登天刚开口向这慈眉善目的太医致深深谢意,金小米已巧笑着打断:“不必谢啦!大家自己人嘛,客气什么呢?”
自己人?什么意思?步登天不解的瞅着她。
蚩寅却开始担心,步登天听到“青天霹雳”后,不晓得会不会勃然大怒?
“小登登,告诉你哦,我已经和蚩寅爷爷相认作爷孙啦!”金小米笑不拢嘴的宣布喜讯,并亲昵挽着蚩寅:“从今以后,我就是蚩家的孩子,和金家没关系,和你们步家也没关系!”
步登天差点昏倒。天啊!发生了什么事?
一旁的刀振却忍俊不住,激赏的望着金小米:小娃儿人可爱,就连玩的花样也这么可爱!
“别光会吃惊,还不快恭喜我和爷爷?”
“姨婆,这……”
“谁是你姨婆?以后不准再这样叫!”她微微不悦,觉得他并没有慎重看待这件大事:“我现在是蚩小米,不是金小米!咱们再也不是姨婆孙侄的关系!听清楚没有?”
“姨婆,这种事开不得玩笑,你别胡闹……”
“你敢说我胡闹?”她竖眉瞪眼,怒不可抑:“我和爷爷是真心结为爷孙的!你什么都不懂,就说人家胡闹?大笨蛋!我永远不要再看到你!”
说完便转身飞奔而去。
“姨婆……”步登天只好追上前。
蚩寅愁眉苦脸的目送两人消失,心直往下沉:唉!看来我和小米要争取到名分,还得经过重重磨难!
“太医,这招的确不错。”刀振微笑赞道:“让他俩先脱离亲戚关系,才能建立更亲密的关系啊!”
“只怕步大人始终冥顽不灵!”蚩寅摇头侧叹。
* * *
可想而知,为了令小魔女息怒,步登天赔罪得有多惨。
最后,她终于破涕为笑:“你自己亲口说的,不准赖哦!以后你要当人家是蚩姑娘,不可以当人家是姨婆哦!”
“是。”步登天努力回应得心甘情愿,以免丝毫迟疑又惹恼她。
“哎,你那么恭敬干嘛?咱们现在是朋友、是平辈,你不必再用对长辈那种态度对人家!”
“知道了。”
步登天的想法是,既然自己面对她完全没辙,只好暂且承认这对“蚩氏爷孙”,一切待回到家里再打算。到时候,步太公及裘太君自会作主。
金小米当然也知道,要成功“弃金取蚩”,最重要的关联人物是师兄及姐姐。步登天小自己两辈,承不承认根本没关系。
不过,想到由边城到昆明这一路上,自己能和他以平辈相待,她可就乐了。
于是,一场“认亲风波”总算平息。
金小米一胜利者的姿态,喜滋滋地将好消息告诉蚩寅。
步大人在步家只是小辈,但他肯接受此事,也算是咱们抗争成功的第一步!蚩寅忖思,甚为高兴。
* * *
靖城王府大殿。
华灯璀璨胜白昼;曲声缤纷赛仙乐。
座上的步登天、刀振及众侍卫由于休息过了,风尘仆仆的疲态尽去,个个显得英姿铄然,神采焕发。
步登天坐在段王爷及段知崇中间,三人畅言朝中大事,颇为投契。
金小米知道他必须应酬王爷两兄弟,因此便很识大体的暂时不黏他,转而和蚩寅汲汲经营祖孙情。
这对老小顽童,“童话绵绵”个不亦乐乎。
段洁虽已解禁,但赴宴前遭段王爷严厉告诫,此刻只得正襟危坐,丝毫不敢放肆。
看着金小米的盼兮美目、倩兮巧笑,他心底不由自主地涌起憾恨:
唉,如果当时能得逞就好了!
现在只能望梅止渴,真恨啊!
段洁身旁是段萦。她愁眉颦锁,神情郁悒,似乎有什么心事。
欢宴曲终人散,已近深夜。
步登天回到厢房,正欲上床就寝,敲门声却响起。
会是谁?他纳闷开门。
“小登登。”金小米噘着小嘴,一脸委屈的走进来。
“怎么啦?”他掩上房门,关切地探询她的神色:“发生了什么事?”
“爷爷向王爷请辞太医一职,准备到昆明行医,这样就能天天见到我。可是王爷却百般挽留,见爷爷辞意坚决,最后才无奈答应,不过要三个月后。”
“这是难免的啊,总得让王爷有时间去另觅良医。”原来是这回事!步登天不禁希望期限能更长些,好让这一老一少热情退却,打消结亲之意。
“三个月好久呢!如果爷爷明天就可以跟咱们一块上路,那该有多好啊!”她侧侧惋叹。
“事情已成定局,你烦恼也没用。”他怜爱地捏捏她的小下巴,哄道:“别想那么多,乖乖去睡觉,恩?”
她任性地大力摇头,偎进他怀里,娇嗔:“不让你疼你一下,人家睡不着啦!”
“傻孩子。”他圈住她,爱怜而疼惜地轻抚她似流泉般披洒在背上的黑发。
幽幽清香袭鼻,步登天心中荡漾着一片宁静满足:如果能永远这样……
这念头一起,良知便张牙舞爪冒出来:她是姨婆,是别人的妻子,而你,也是别人的夫君!
唉!他暗叹一声,双眉不禁紧蹙。
突然觉得,还是不要长大的好。那就没有婚嫁的问题,两人可以永远在一起,永远像自小以来那样。
她爱使诈,他就乖乖被骗;她爱捣蛋,他就甘心被整;她生气,他就百般呵哄;她哭,他就疼惜地替她拭泪……
敲门声忽尔响起,打断步登天的汹涌思潮,也惊醒沉醉中的金小米。
糟糕!难道是刀大哥?让他看见姨婆深夜在我房中,可又要误会了!步登天忐忑不已。
门开处,却是段萦。
步登天诧异,金小米则低声惊呼:
“郡主,是你!”
段萦焦急慌乱,与两名贴身丫鬟匆促入房,丫鬟迅速关上门。
“步大人,金姑娘,深夜骚扰,冒昧之至啊。”段萦作辑致歉。
步登天由她神情,猜出必有要紧事,于是直截了当问:“郡主有何吩咐,但说无妨。”
“吩咐岂敢,实是有事相求步大人,又因事关重大,只能深夜密访,以避人耳目。”
段萦当下便将事情道出。
原来,靖仁侯段知崇有一独子,名段綮,官居全城总督,禀赋雄才伟略,办事英明干练,深得民心,并极受府中众官将的敬重爱戴。
段王爷亦甚喜这侄子,尤其一拿他和荒淫无能的段洁相较,总教段王爷唏嘘慨叹不已。
偏偏,段知崇与子却极不投缘,常起争执。两人都是倔强的硬脾气,往往闹得很僵。
两天前,段知崇以段綮蔑父为由,将他监禁起来。段王爷一再求情,段知崇坚决不予释放。由于和堂兄自小就感情弥笃,段萦深为此事烦扰,并曾数度落泪。
段萦叙述至此,眼眶泛红,语音哽咽,情绪逐渐激动:“昨天,我天囚房士卒说,堂兄一直拒食。。叔叔态度强硬,一定仍是不肯放人……这样下去,堂兄武功再强,身体再壮,也免不了饿坏或甚至……”
她珠泪潸落,掩嘴呜咽。
“郡主你别难过,事情会有办法解决的。”金小米连忙上前揽着她肩头,轻声抚慰。
“明天我试试和靖仁侯谈一谈。”步登天毅然说。
“没有用的。”段萦摇头,噎语:“叔叔执拗顽固,从不听人言。而且他坚称此次事件是家务事,任何外人皆无权干涉。”
“难不成。。郡主要我将总督大人由牢中救出?”步登天眉宇透着重重沉凝。
“是的。这是目前唯一可救他的方法。步大人,这么做风险极大,可能会令您无辜受牵累,但此外已别无他法,请您念在人命关天,应允相助……”段萦悲切情急,忍不住下跪。
“求求您!步大人!求求您!”
“郡主!你干什么?”金小米大惊,慌忙将她扶起。
段萦却已哀痛得泣不成声。
“郡主请放心,此事步登天绝不会坐视不理!”步登天决然许诺。
隐隐觉得,这件事并非单纯的父子争执……
* * *
三更。
深黝凝滞的夜色,映出一抹迅捷闪窜的黑影。
囚房门口,两名并站闲谈的士卒,在尚未意识发生什么事之前,已同时遭人由后击昏。
黑影潜入囚房,亦以同样悄声无息的利落手法,击昏在地牢外看守的士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