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郎君”也不见在办公大楼里晃来晃去。
  可恶,只要她一不全神专注在正事上,她就会想起小郎君。
  他真的是欠扁又欠接?真的给她来个不见踪影!以往叫他这样这样、那样那样,他怎么不像这次这么听话!
  去他的“‘御品楼’第九代传人”,要是敢被她碰到,她就跟他没完没了,她踏进影印定,准备要印些表单,就听到附属在影印室里的耗材室,传出七嘴八舌的讨论。
  唉,又是那些长舌妇!
  她只顾着把表单放进影印机,设定各种按钮,倒是没有多想这些向来都在茶水间里闲磕牙的女人,怎么跑到耗材室来了!
  “唉,他们分了耶!”八卦大会开始!
  “他们?谁呀?”
  “还有谁?不就博乃菱银周克辅吗!”
  又是她的八卦,这群人是闲着没事干吗?乃菱一肚子火没处发,正想推门进去骂骂人,转念一想,又硬生生地顿任。
  自从她警告小郎君,不许再来找她之后,所有有关他的音讯全部消失,就连笑笑也不再提起他的消息。她自己拉不下面子先去找他,更拉不下脸来问候他的近况,或许这些人说着说着,会透露出他的消息也说不定。
  “叹,你的消息怎么那么灵通啊?”
  “谁叫我跟周克辅在同一个办公室工作?告诉你们,他已经好几天没来过公司啦!”
  “请假了”
  “请假?倒不如说是‘无故旷职’。今天老总就下令,要警卫收拾他的私人物品,看来是要将他革职了!”
  乃菱五指一绞。
  怪不得这些天,她连在办公大楼、电梯、走廊、甚至是笑笑的“马上办中心”,都不曾巧遇过他,原来他已经好几天没到“风云”来。
  想到他的父亲期许他回美国接下“御品楼”的担子,她心里就一阵茫乱。
  他“无故旷职”,难道是因为……要回美国去了吗?
  就算是这样,他也铁了心要听从她的话,不来见她一面吗?
  这个想法让她难受极了,乃菱七手八脚地收好影印资料,抓起公事夹,往老总办公室冲去,浑然不觉她才刚踏出影印室,就有一票长舌妇跟出来,站在门口窃笑。
  ③*③
  “老总,傅小姐刚刚往您那楼飘去了。”
  “收到。”
  按掉通话键,霍晋风收起万宝隆钢笔,合上卷宗夹一牛皮座椅上往后一旋。位在十八楼,拥有整大片观景窗,这里有很好的风景,他好整以暇地闲坐。
  说他正在等待某单又急跳又响亮的脚步声,并不为过。幸好那个女人向来没耐心,他并没有等待太久,就听到办公室门外,传来了秘书惊慌的阻止。
  “傅小姐,总经理正在忙——”
  “走开,我有事问他。”
  “你不能就这样进去——”
  “不然我要怎么进去?是飞进去还是滚进去呢?”咬牙切齿。“闪开!”
  对开式橡木门砰地一声被推开,门后出现了乃菱那张俏艳的脸庞。
  她先是定格在门口三秒,雷达似的眼神扫射过整个室内,然后在左手边的储物柜上,发现一只纸箱,纸箱上,露出一截很眼熟的幸运笔羽毛。
  那是她之前送给小郎君的礼物!
  “别客气,尽管把这里当做是自己的地盘。”霍晋风转过牛皮椅,笑着调侃她。
  乃菱才没那困工夫,陪他耍嘴皮子。
  “小郎君的东西为什么会在这里?”她冲过去,打开纸箱,里头的确全是他的东西没错。
  “因为他‘无故旷职’,所以我决定开除他了!”他半开玩笑。
  “别打那套官腔,我已经知道他的身份了。”她捺着性子再问一遍。“他的东西为什么会在这里?”
  霍晋风意味深长地笑了笑,眼底有秘密。
  “因为他‘没办法’来上班了。”语气特别加重在那三个字。
  她一听就知道情况不对劲。“怎么回事?”
  “这个嘛……”他一脸“我也不好多说什么”的表情。
  “快点说!”乃菱祭出铁腕政策,凶巴巴地恫吓。
  “不然,我会阻止笑笑嫁给你!”在笑笑出阁之前,这个恫吓百分之百有效!
  霍晋风缩了缩。这种惩罚果然严重!
  他的神情变得严肃。“他受伤了。”
  “受伤?”她呆了三秒。“为什么时候的事?怎么受伤的?严不严重?为什么我都不知道?”
  她心鼓骤然擂起,一个接一个的问题就像连珠炮,不停地跳出嘴巴。
  “是的,他受伤了。大约是前几天的事。在暗巷里受到不明人士的攻击。严重得不得了。”霍晋风逐一回答,看到她的脸色讶然惨白。“至于你不知情,是因为没有人把消息告诉你;没有人把消息告诉你,是因为你曾经撂下狠话,叫小郎君不可以去找你。”
  去他的!都到什么时候了,他竟然还把那天的气话当真?
  乃菱抛下纸箱,冲到他桌前,两掌一拍。“他在哪里?”
  “他的公寓。”
  “医生没叫他留院观察吗?”
  “他不肯。”
  “为什么不肯?他欠揍是不是?”玉手绞着裙面,她努力控制想揍人的欲望。
  “他说,还有更重要的事等着他去做。”
  “有什么事比养伤更重要?”肯定不会是“来见她”,因为她连他的鬼影子也没瞧见!
  可恶,她好像吃醋了,心底好酸好酸!
  “我怎么知道?”霍资风两手一摊。
  乃菱想了想,突然快步走到储物柜前,抱起那个大纸箱。
  “等等,你想做什么?”他的表情好“惊讶”,完全看不出是事先预谋。
  “我要把这些东西送到他的公寓去。”
  “唉,不要勉强自己了!你不是说过不想再见到他吗?”霍晋风向来消息灵通,早就知道他们之间的僵局。“来,放下放下,等下班后,我再送过去吧!”他走上前去,挡住她的去路,伸手想要接过纸箱。
  “让开!”乃菱狠狠瞪着他。
  霍晋风还想多惹她一下。“他是我的朋友,我有义务……”
  “去你的朋友!”狠狠踹一脚!“我是他的女朋友耶!女朋友比朋友重要一百倍,你敢跟我抢?”
  她火速地道出门外,在把橡木们踢上之前,再度撂下话来。
  “对了,我懒得填假单了,口头向你报备一声,我今天下午请假!”
  ③*③
  一颗切切悬念的心,差点被焦虑烧得体无完肤。
  霍晋风说他受伤很严重,说他不肯住院,说他去忙比“养伤”、“见她”更重要的事!她急得一颗心就快疯狂。她原本就没什么耐性,现在心里又牵挂连连,更是忍不住把脚丫子直踩在油门上,一路狂驰。
  从车窗灌进来的风,将她的卷发吹得飞扬,正如她纷乱的思绪。
  可恶,竟然没有人告诉她,他受伤了!
  可恶,竟然连他都不肯挂个电话来!
  只要他肯先放低姿态,让她保住面子,她就不会对他不理不睬、不闻不问……
  算了,不想了!她用力地拨开发发
  到了目的地,她第一时间跳下车连那个抬来的大纸箱都忘了。
  手中握着小郎君给她的备用钥匙,努力将它插入锁孔。喀达一门开了!
  “小郎君!”她冲过去。
  糟糕,情况好像不太对!
  手中握着小郎君给她的备用钥匙,她双手抖颤她爆咳了好几声,感觉呼吸顿时变得困难。怎么回事?怎么到处都是烟?带着热气、哈辣、催人欲泪的……油烟?
  “咳咳!”她掩住口鼻,只差没有匍匐前进。
  终于,她在开放式厨房外,看到他忙碌的影子。
  “你在做什么?”她大步走过去。“都受伤了,为什么不好好休息?”
  她定睛一看,发现厨房的料理台上,堆着许多食材。
  “乃菱,你来了!”他回过头,一脸神采奕奕的表情。
  “为什么这么多辣呼呼的烟!”她小心抹去眼角被逼出来的泪水。
  “我在做川菜,必须先爆香辣椒、花椒、姜与蒜。”说着,他转回炉台前,笨拙地挥动铲子。
  咦?笨拙?他不是“御品楼”的第九代传人吗?
  她这才注意到,他的右臂密密麻麻地缓上了绷带。
  那他还敢——还敢动锅动铲?
  “你的手……”她跟上去,眼巴巴地直瞅着他的右臂看。
  “没事。”哗地一声,他洒下食材,浓浓的哈烟立刻消失一大半。
  他挥动锅铲,辛苦地拌匀所有作料,没有受伤的左手握着锅柄,
  不住地将作料往上翻炒,控制火候,使每一点都受热均匀。
  乃菱不管他秀哪门子的功夫,她只关心他的右手。
  “包得这么厚,还说没事?快点把火熄了,别再乱来了!”
  “不行,我想知道,我到底还能不能掌厨?”周克辅很坚定。
  当他遭受袭击,被打倒在地的那瞬间,他所想到的第一件事,就
  是他还能不能重回厨房,站在炉台前面,发挥他的专长。
  于是,当他苏醒过来,去看过医生之后,他立刻前往鱼市、肉市、果莱市场,买下最新鲜、最顶级的食材,回到公寓里——试炼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