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庭芳小说 > 夫君天生凉薄?(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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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芸话落便迳自走了,几位姑娘也赶忙跟着她一道离开。

  何夕流看着杜芸离开的身影,不禁想,原本是想避开杜芸,省得前世的事再来一遍,谁知道两人还是结仇了,或者该说,面对一些本就待自己不善的人,就别浪费力气拉近关系。

  可恨的是,杜芸说的她还真反驳不了,因为一开始她会结识都婧是真的居心不良。

  许是她这段时日闭门不出,又不让都婧上门,有人注意到这些端倪,于是又开始欺负都婧。说好了绝不会让人欺她,偏偏她竟没做到,真是该打。

  杜芸的话让整个亭子静默下来,都婧胆怯地垂着脸,连接近何夕流都不敢。

  “阿婧,你没事吧?”公孙怡率先问着。

  “怡姊姊,我没事。”都婧摇了摇头,嘴角的笑意有些颤抖,压根不敢看向何夕流,又不住地想往她那儿望去。她偷觑了眼,刚好和何夕流对上,吓得赶忙垂下眼,像是受惊的小兽。

  何夕流见状,心里内疚死了。是她不该冷落都婧,毕竟她是她,都照冶是都照冶。

  想清楚后,她走过去牵起都婧的手,道:“往后遇到那些人,不需搭理,转身走人就是,她们要是敢再多说什么,你就大声喊,惹出动静,瞧她们还敢不敢张狂。”

  都婧抬眼直睇着她,墨黑的眸子里有光华闪动。

  “你……别哭,这只是小事,别放在心上。”何夕流瞧她泪光闪动,有些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

  “不是。”都婧摇了摇头。“是见夕流姊姊还肯与我说话,太开心了。”

  何夕流闻言,嘴不由微抿,好半晌才道:“是我的错,自个儿心情不好就迁怒人,你尽管生我的气,让我想法子慢慢哄你。”

  都婧不由笑出声。“夕流姊姊,我不生气。”

  “你得生气。”她要是不生气,她又该怎么赎罪?

  都婧笑得越发灿烂,将她的手握得紧紧的。“我不生气。”

  何夕流心疼极了,干脆一把将她抱进怀里,在她耳边轻声道:“往后再也不会了。”

  “嗯。”都婧笑眯了眼,满足极了。

  大哥虽好,可性子太过凉薄,有时她见到大哥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所以她一直想要个姊姊,何夕流就像是她梦想中的姊姊,能与她亲近,能重新交好,刚刚被羞辱的事她压根不在意了。

  “是是是,你们两个姊妹情深,我就像是不小心路过的路人,就先走一步了。”公孙怡凉声说着,作势要走,两人赶忙将她拉住。

  “这也要取笑人?”何夕流没好气地嗔她,眼波流转间风情万种。

  “不敢,不过……阿婧,我倒没想到你会来。”

  这点何夕流也很疑惑,因为前世这场宴会,都婧并没有参与。

  “是大哥带我来的。”

  何夕流呼吸一窒,一时间分不清内心的感受到底是什么。

  前世,都照冶并没有参与这场宴会,因为陈阁老和她爹一样都支持八皇子,而都照冶则支持太子,等到太子登基后,藉着一些由头逼得几位阁老致仕,她爹后来干脆辞官求去,首辅的位置就落在都照冶手中。

  他当上首辅的那年,也是她死去的那年,算了算……是五年后的事了。

  她不解的是,默默力挺太子上位的他,当年没有参与这宴会正是因为立场不同,如今他为什么会改变主意?

  “都大人也来了?”公孙怡诧道。

  “嗯,陈家给了帖子,所以大哥就带我来了,本来我娘也要来的,可她今儿个头疼的老毛病又犯了,所以只有我来。”

  何夕流愈听愈疑惑,开始怀疑都婧口中的大哥到底是不是她识得的都照冶。他这人天生凉薄,对待母亲和妹妹甚至宠妾都是一样清冷,彷佛天地间没人能点燃他些许热度,这样的他,又怎会带着都婧赴会?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二章 陈府中的挑衅(2)

  宴席开席时,何夕流和公孙怡将都婧带在身边,算是要给都婧撑腰,要让人知道都婧是她俩的姊妹淘,看还有谁敢再欺她。

  用过午膳后,夫人们都到彩楼那头看戏,身为主家的陈姑娘陈静提议要跑马,有兴趣的姑娘家自然就移往马场,何夕流想避开前世被栽赃一事,自然就不想凑热闹。

  “听我姊姊说过,何姑娘擅长跑马,不跟咱们比一场吗?”

  何夕流本是坐在廊下的美人靠上与都婧闲聊,突听到杜芸的声音,连回头都懒,淡声道:“年前病了一场,不想跑马。”

  杜芸瞧她连头都不回,一股恼火冲上脑门,竟朝她扬起手。

  正对着杜芸的都婧随即站起身欲制止,岂料她手一转,竟挥向一位端着茶水过来的丫鬟,丫鬟手上的茶水直接从何夕流的身后泼下。

  茶水并不太烫,但淋在质料轻薄的蝶绡上身形毕露,还易着凉,再者衣裳不洁,在宴席上也对主家不敬。

  何夕流冷沉着脸,看着跪地道歉的丫鬟,摆手让她退下。

  公孙怡已经沉不住气地与杜芸理论。“你根本就是故意的,杜家怎会有你这般好教养的姑娘?”

  她的嗓音不小,附近一些姑娘家全都围了过来。

  “你胡说什么?我哪里是故意的,我又为何要这么做?谁要这丫鬟刚好在这当头走过来?大不了我赔她一套衣裳,让我的丫鬟带她进屋子里换下不就得了。”话落,杜芸回头让她的丫鬟取一套衣裳过来。

  公孙怡正要再骂她一顿,就瞧见公孙忻站在杜芸后头一副看戏的样子,本要斥责她几句时,何夕流淡声开口——

  “不劳杜二姑娘,我有带替换的衣裳。”

  秋霏瞪了杜芸一眼,赶紧往外小跑步,打算回马车上取衣物。

  “夕流姊姊,你疼不疼?”都婧低声问着。

  “不碍事,茶水不烫。”她说着,带着几许浅笑。

  茶水不烫,因为杜芸还不敢在她身上留下半点痕迹,她的目的不过是要她换衣裳,好在衣裳里藏东西栽赃她偷东西罢了。

  前世杜芸就是这么对她的,只是前世的她也早就留了心眼,把那块小巧玉佩取出,在跑马场时顺势丢到她丫鬟身上,最后她的丫鬟受了池鱼之殃。

  可也是那时,她发现了一个秘密。

  “杜二姑娘,不知道能不能先跟你借一条帔子遮掩一二?”

  何夕流突地开口要求,自然教杜芸喜笑颜开,要丫鬟递了件帔子给她。

  在帔子交到何夕流手中时,她又道:“替我披上吧。”说话时已经站起身。

  何夕流的身形在姑娘间算是高挑的,所以那位丫鬟必须将手往上举,手一往上举,袖子就滑落到肘间,露出一块块的瘀青。

  就在瞬间,何夕流抓着丫鬟的手,佯讶道:“你这手是怎么回事?”

  大伙的目光全都被吸引过来,丫鬟吓得想抽回手,何夕流却抓得死紧,看向杜芸,问:“杜二姑娘,这是怎么回事?这丫鬟手上不但瘀青,还有未愈的鞭痕,莫不是你……”

  杜芸原本还洋洋得意,以为一切照着计划进行,遭她这么一问,愣了好一会才回过神。

  “我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她沉声道。

  “你怎会不知道?一般与宴,会带在身边的定是大丫鬟,你这主子却不知道身边大丫鬟身上带伤,怎么都说不过去吧。”

  “何夕流,你是什么意思?你是说是我打的吗?你有证据吗?你别想要污蔑我!”

  何夕流笑得有些无奈,像是看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杜二姑娘,你误会我了,我只是以为会不会是你的大丫鬟在府里遭人欺负,你这个主子却不贴心,无知无觉罢了,怎么你却认为我在污蔑你,难道是……你作贼心虚了?”

  霎时,一旁响起窃窃私语。在场的姑娘家很自然地认为丫鬟身上的伤必定是出自杜芸之手,这事要是放在寻常人家,打骂下人并不算少见,问题是杜芸出身世家,祖父又是礼部尚书,一个世家贵女有此行径,谁家敢娶?

  杜芸脸色忽青忽白,想求救,偏偏与她交好的都先跟陈静去马场了,在众人的目光之下,她觉得自己像是赤裸的,羞恼得转身就走,连丫鬟都没打算带走。

  被何夕流逮住的丫鬟不由得跪下。“姑娘,求您放过奴婢,您这么做会逼死奴婢的。”

  “你别怕,我既然敢做,就能保住你。”

  丫鬟猛地抬脸,泪水横陈地问:“姑娘……”

  “杜二姑娘不是个好主儿,不若我买了你,往后你就到我身边吧。”今天她利用这丫鬟揭发杜芸毒打下人的恶行,她回到杜家恐怕没有活路,毕竟是因自己而起,好歹也要保住这条人命。

  “可是……”

  “不用担心,只要我开口,她不敢不卖,说不准会分文不取,直接将你的卖身契交到我手上。”

  丫鬟闻言,重重朝她磕了响头,“奴婢多谢姑娘的救命之恩。”

  “说哪去了,起来吧。”何夕流拉了她一把。“一会你就跟我走,对了,你还没跟我说你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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