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庭芳小说 > 玉面修罗恋逆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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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朕说退下,谁敢不从!」咬牙重喝,严炽书眸光中有着杀无赦的狠厉。就是死在她手上,他也绝不准有人动她一根汗毛。

  玉面修罗般的帝王震怒,在场众人均颈项一凉地倒抽了口气,惴惴不安地准备奉旨退离。

  「我敢!」

  踩着疾步踏进殿内的罗修武一见眼前此景,冷肃的神情添上几分怒意,双眼瞪着严炽书,朝御林军开口:「把妍妃及东胡巫女押入大牢,有事我罗修武顶。」

  「帝王是要对天下人负责钓,倘若你这么不将帝位皇尊看在眼底,那么为了夺回帝位而拼搏的那些年,难不成都是玩笑吗?」

  坐在龙榻边的杌凳上,罗修武语气冷厉的对着一醒来便要命人放出研妃的严炽书开口。

  知道自己惹恼了好友,严炽书默然以对,不发一语地让圆子伺候着喝药。

  「之前你跟玄殷说是练身手,我们也都由得你去,现在呢?你这般轻视、玩笑性命,你要那些炽影卫用什么心态来守护你?」

  「我要真想死,何必让太医院研制解方?」咽下喉头的苦味让严炽书紧紧皱眉,有些烦的推拒着圆子递来的绸巾。

  「你还有脸说!那解药在你吐血时都还没做出来,要不是太医实时给你塞了几颗续命丹,你现在还能在这同我争吗?」瞧他竟然还信心满满的,要不是他负疾在床,罗修武早就赏他几记怒拳了。

  「总之,我现在就是还有着口气,死不了。」淡淡低应,严炽书只要一想到被关在牢里的慕容妍,一颗心就放不下,「修武,把她放出来吧。要不,我这一番苦心就枉然了。」

  「上回她刺伤你,炽影卫已经当了次替死鬼,这次你还想拿谁当无辜。」喝了口茶,罗修武毫不客气地将他的要求驳回。

  向来杀伐决断的严炽书当然清楚罗修武的用意。弑君终归是重罪,他就算再不愿也得顾及帝尊。可为她悬着的心又哪是他说收就能收的呢。

  「修武,被一个人心心念念地惦着,那种感觉很好,对吧?」沉默了好一会儿,浅浅开口的严炽书也没等他回答,便又自言自语般地幽幽低语,「像那黧丫头,无时不刻惦着你吃饱穿暖、关心着你平安健康……可她惦着的,却是如何取我性命……」

  这人啊……要嘛不爱,真爱上了心眼倒死得很。

  心下暗忖,感觉得出严炽书用情至深的罗修武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开口,「能有个人将自己惦在心上爱着、时时牵挂着的确是件幸福的事,你高坐龙椅上的孤寂我也懂得几分,可眼下平曦与玄殷生死未卜,胡匈联军又来势汹汹,我真的没有心思替你设想些什么,我只能说人既已救出来了,其他的就随缘吧。」

  罗修武的话像记当头棒喝,狠狠地激醒了严炽书,彻底将他拉回了眼前的现实。

  在他接下慕容妍那杯茶之前,严应匡便已告知东胡传来平曦与玄殷失踪,以及胡匈已然联军,大战一触即,发的急讯。

  当下他虽然面不改色,果断下旨让罗修武领大军迎战胡匈,然而心下如何愁肠百结、纷乱难定却是只有他自己最清楚,或许也因为如此,他才会冲动的饮下那杯意欲取命的毒茶。

  而今,几乎赔上一条命换来的结果,残酷又无情地打碎他的情梦,面对将要出征的罗修武,身为帝王的他也该当抑止孤寂慨然的情思,挺起一身傲骨守护这片天下。

  「放心吧,我知道自己是皇帝,这条命是用来对天下人负责的。」神情恢复高傲清冷,严炽书朝罗修武开口道。

  「你还知道自己是帝王呀!」低低讪笑,严炽书的神情虽是让罗修武稍感安心,可一想到即将面临的大战,眉心便又肃然冷凝,「大军已在城外待命,我该走了。」

  「修武。」罗修武才转过身,严炽书便又将他叫住,在他侧首回望时缓缓开口,「兄弟,此战不易,请千万小心保重,为黧丫头、为玄殷,也为我留着命。」

  几句发自肺腑的话让罗修武心下动容,面上却仍是一贯的冷肃,「哼,我这『炼狱战神』的称号可不是浪得虚名喊假的!倒是你,快些把身子养好,这龙座可还靠你威震呢。」

  幽暗的大牢一片死寂,与生母同被关押的慕容妍脸色苍白,娇小的身子抵不住冰凉寒意瑟缩轻颤,心思不停反复纠绞。

  被押入牢里的隔日,她便在罗修武及娘亲的叙述下,明白了一切。原来从她踏入龙御殿时严炽书便认出了她,也早就知道她想杀他的原因,可他却仍是包容宽待,甚至为了心里那份未曾言说的懊悔愧疚而派人救她双亲。

  甚至在救人失利之际,以和亲之名将平曦送往东胡,为的就是借婚典来松懈乌图的防心,好成功将人救出。

  她知道他爱她,却没想到他竟用情至深到不惜赌上自己唯一的亲人。反观自己,安逸地活在他的羽翼下受尽荣宠,却从来没能信任他,甚至在遭遇丧父之痛时,自私地对他痛下杀手。

  百般的懊悔与自厌让她恨不得能杀了自己,可被囚于牢中的她除了暗暗尝着悔恨痛楚外,什么也不能做,就连他是否无恙都无从得知。

  「皇上驾到!」一声高喝拉,回了慕容妍的心神,不敢置信地看向站在牢外的熟悉身影。

  罩着玄色龙纹大氅,严炽书昂藏的身形傲然挺立,负于身后的手一个轻抬,一旁侍卫便立即将慕容妍的母亲从她身边带离。

  虽然心下又是担心又是惶惶不安,可见到娘亲被押走,慕容妍仍是双膝跪下,万分惊急的开口,「想杀你的人是我,有什么你尽管冲着我来,别伤我阿娘。我、我求你了……」

  看着她卑微的跪地乞求,严炽书眉心间的蹙痕又加深了几许,默默压下心口的闷窒感后才缓缓开口,「朕不会伤她,只是想单独问你件事。」

  闻言,慕容妍有些怔愣的抬起头,却在看到严炽书那大病初愈犹仍气虚耗弱的青白神色时,自责不舍的红了眼眶。

  没唤她平身,压抑着心下难以克制的心疼,严炽书浅浅开口,「那日你说对一个你恨的人不会有真心实意,同样的话,朕想再问一次。那些心动情分、那与朕的一夜缠绵当真全然无心,都是假的吗?」

  「我……」没料到他会这么问,慕容妍一时怔忡的答不出话。

  在他的眷护爱怜下,她怎么可能没有真心实意?,而那一夜缠绵于她来说,又何其甜蜜幸福的让她几乎无憾,可她有什么资格开口?

  在她自私残忍的痛下毒手后,她凭什么开口说自己的动心不假、说自己真的爱上他?又凭什么开这样教人觉得是为求饶赦的口?又有谁还会信她一丝半点?

  即便是假的,严炽书也渴望着她口中的谎,可就算身陷囹圄重罪临头,她仍是吝于给他只字词组。她骨子里那股倨傲他是最清楚的,少了至亲安危的胁迫,她也没有理由再对他虚与委蛇,自然也仅是无言以对了。

  她对他,当真是全然无心,他在她心中,竟是连丁点位置都占不上。

  犹带一丝奢望的心,在慕容妍的无言下渐渐凉寒,凝结冻冰。

  在心碎难当的痛楚泛上眸心前,在慕容妍低嚅着唇欲语却不知如何吐实时,严炽书已毅然转身,低沉的嗓音里透着不曾对她有过的冷冽,「你的答案,朕清楚明白了。」

  眼睁睁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慕容妍的心也跟着碎落一地,止不住颤的唇心微启,无声的低嚅着:全都不是假的……我是真的爱上你了……

  是她可笑的自以为是让他失望,是她不懂珍惜地践踏着他的真心与宽待,是她的自私残忍打碎了他们之间的可能……失去他,是她活该,是她该受的报应呀!

  第10章(2)

  几日后,一道圣旨赐下,随着妍妃自东胡进宫的胡人女侍因下毒弑君罪证确凿,被处以死刑,而身为主子的慕容妍虽有疏于管束之责,但因念其浑不知情与其为东胡献女的身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幽禁于华颜殿,未得皇令,不得擅离。

  虽如笼中鸟般失去自由,可除却不得擅自踏出华颜殿外,严炽书不仅没将原先伺候她的宫女给撤了,就连膳食及日常所需也同旧时般从未更动,甚至他说送予她的那只母鹰若妍也留栖于华颜殿,与她为伴。

  般般种种的厚恩待遇,让慕容妍更是无以回报地自惭形秽,怀着赎罪的心安分地在华颜殿里过着清寂寥落的日子。

  数月后,自痴症中清醒并回返京城的平曦亲上华颜殿探视她。

  「知道你曾试图毒杀皇兄,我很不谅解的对你气极了,可是当皇兄对我提及与你初识时的情况后,我便理解了你的难处与挣扎。那种为了至亲豁出去的心情我懂,因为我也是为了扞卫皇兄的那口气,才会喝下毒茶,成了痴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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