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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几乎同时倒地,董琰被压在下面,身子被压得很疼,可是她看到压在她身上的萧维泽脸色更糟,他那张向来冷漠严肃的脸此时竟有些扭曲。

  萧维泽中箭了,那支箭射入他后颈处略微向下的地方,险险伤及脖子,如果利箭穿颈而过,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匆匆赶来的侍卫群已经迅速将两人围住,一两几乎是哭着钻进来,她先扶起萧维泽,又扶起董琰,而一名明显是首领的侍卫立刻按住萧维泽的伤口处,利箭带钩刺,他不敢冒然拔箭,而且伤口处血已发黑,明显箭头还带了毒,这是要命的暗箭。

  “留下两人追凶,赵良,你快去叫太医!快!快!快!王爷此时不能擅动。”

  侍卫首领经验丰富,担心此时挪动纪王会加速毒血往全身蔓延,他只能派人赶紧去叫随行的太医,然后撕了身上的衣裳做布条,在纪王的肩胛骨等处死死勒住,减缓血液的流动。

  董琰看着萧维泽脸色苍白,嘴唇渐渐发紫,又害怕又心疼又焦急,她再也顾不得任何忌讳和避嫌,伸手握住他的手,在他耳畔说道:“王爷!你要撑住!你一定要撑住!太医很快就到了,他们一定能救你!求你,撑下去!别闭眼睛!求你……别闭眼睛!萧维泽,你是皇子龙孙,你是未来的帝王,你一定要撑过这一关,知不知道?”

  董琰的眼眶发红,虽然她不像小董氏那样深恋着萧维泽,但是毕竟这具身体的一些记忆还存在,而且这次萧维泽对她以命相救,更是让她情绪激动,她绝对不想看到萧维泽出事。

  她眼中的泪落在萧维泽的脸上,萧维泽此时已经头晕目眩,意识模糊,可是感觉到那泪的滚烫,他竟然微微笑了一下,他的手在她的手心中虚弱地动了动,低喃:“你啊……”

  他很想好好念念她,怎么还是这么天真,什么话都敢说?

  他是皇子不假,可“未来的帝王”这种话能随便说吗?

  这话要是传出去,你有几个脑袋能让皇帝砍?

  可是他现在太虚弱了,嘴唇动了动,却再也说不出一个字,他虚幻地想,如果他还能清醒过来,第一件事就是封死身边这些人的嘴,第二件却是要好好教训这个傻丫头,都嫁人了,怎么还是这么乱来,一点都不成熟稳重呢……

  萧维泽醒来时已是午夜。

  他刚睁开眼,一直紧盯着他的贴身大太监北冥就立即凑近了一些,轻声唤:“王爷?”

  萧维泽的眼睛眨了眨,证明自己确实清醒了。

  北冥大喜过望。

  听到他的动静而凑过来的九王爷也和萧维泽目光相遇,萧维钦同样惊喜地看着他,喊:“六哥!你可醒了!”

  北冥端了杯温水过来,说:“王爷,要不要喝点水?”

  萧维泽点头,萧维钦亲自扶着他坐起来,接过北冥手中的水杯,喂给萧维泽喝。

  纪王喝下大半杯水,感觉干灼的喉咙好受了一些,才说:“谢了,老九。”

  北冥看他们兄弟情深的模样,犹豫了一下,才斗胆小声插嘴道:“奴才再去请太医来给王爷看看?”

  纪王虽然醒了,但是依然浑身乏力,连手指都感觉到无力的酸疼,闻言便说:“也好,此番险些丧命,是得让太医再好好检查。对了,顺边派个人去给父皇报个信,免得他老人家挂念。”

  “是。”

  北冥正要退出营帐,萧维钦叫住他,吩咐:“顺便派个人也报个信给九王妃,让她也别挂念了,早点安歇。”

  “是。”北冥连连答应。

  第9章(2)

  萧维钦等北冥出去了,才重新回到纪王面前,盘膝坐下,再次凝视着面色憔悴的萧维泽时,九王爷的表情就有点复杂了。

  “六哥,今日之事实在太过惊险,这是有人要你的命,还是要琰琰的命呢?出手太狠毒了!如果不是这次出行的太医令小心谨慎,多准备了各种急救和解毒药材,六哥恐怕真是小命不保了。”

  行军狩猎都很可能遭遇外伤,以及被毒虫、毒蛇咬到的危险,所以随行大夫们会准备各种急救药物,尤其是这种伺候皇帝的随行太医,更是恨不得把整个太医院里的特效良药都搬来。

  也正是太医的这种认真负责,才险险救下了纪王一命。

  纪王所中的确是毒箭,那毒药还没有到见血封喉的地步,而太医又诊治及时,对症下药,所以纪王才万幸脱险。

  萧维泽沉吟半晌,才轻声道:“这是有人故意设陷阱,但是敌人到底是谁还不好说。至于要谁的命,大概是谁死都不要紧,只要死了人就好吧。””

  出了人命就是大事,到时候定然会风言风语,满城喧嚣,小姨子和姊夫私会,中途遇险,这种事情说出去还真不怎么好听。

  萧维钦狠狠地用拳头砸了砸卧具,怒道:“可恶!如果被我查到是谁,我一定要他下十八层地狱!”

  “父皇那边怎么说?”纪王更关心文宣帝的反应。

  “狩猎停了,所有人都不许乱跑乱动,正在严查。”萧维钦回答。“父皇很生气,居然敢在他眼下行凶,藐视皇权,嚣张至极,父皇说绝不会轻饶幕后黑手。”

  纪王叹口气,盯着帐篷顶好一会儿,才说:“你等着看吧,多半是雷声大雨点小。”

  萧维钦扬了扬眉,警觉地看了看四周,才凑近纪王的耳边,耳语问:“你认为是太子?”

  纪王的表情文风不动,只是轻轻闭了闭眼睛,说:“不可胡言乱语。”

  萧维钦冷哼一声,说:“最近太子也不知道得了什么病,几乎从不出门不说,据说还怕风、怕水,脾气暴躁得很。这次狩猎,父皇本打算让他留在宫中监理国事,多好的差事?他却不要,非要跟着出来凑热闹,结果跟着大家出来了,依然躲在他自己的帐子里,谁也不见,神神秘秘的,不知道在搞什么鬼。”

  关于太子萧维桢的状况,纪王比萧维钦知道的更清楚,正是因为了解最近的太子很不对劲,所以萧维泽才更小心谨慎,今日听到太子宣召,他不敢有半点怠慢,结果还是出了事。

  如果真是太子要害他,纪王愿意接招,自从他知道了自己的亲生母妃是怎么死的,知道了刘皇后是抱着何种打算抚养自己之后,萧维泽就知道,自己注定无法与太子善了。

  可是,太子为什么非要拉着董琰下水?

  为什么要为难一个无关紧要的女人?

  萧维泽心里的愤怒几乎就要爆发,他现在无法证明这一切是太子主使,但是从多年与太子打交道的经验来推测,他直觉此事与太子脱不了关系。

  与已故的刘皇后相似,太子也是个表面上大度,实则心胸狭窄,又偏偏爱为难和利用无辜女子的人物。

  这些年国舅刘吉恩处处与纪王府作对,表面上太子在喝斥刘吉恩,此时回头看,却不免看到萧维桢的假惺惺。

  当年,纪王的生母叶皇贵妃进宫之后独得帝宠,三年后又生下皇子萧维泽,得到文宣帝更一步的宠爱,在宫中不免被其他女子嫉妒。

  叶皇贵妃的娘家非常平庸,完全不可能起势坐大,也威胁不到皇后的地位,但是刘皇后无法容忍身边有这样一个女人,叶皇贵妃几乎完全霸占皇帝的宠爱,让文宣帝眼中再看不到其他人,所以刘皇后一手设计了叶皇贵妃的“病死”,又收养刚出生不久的萧维泽,当时朝堂正处于动荡,皇帝也不得不忌讳一下皇后这方的势力,而且刘皇后当时的确表现得格外温婉和慈悲,皇帝即使心中有疑虑,却始终没有抓到把柄。

  直到十几年后,一个宫中老嬷嬷死去前,才意外泄漏了叶皇贵妃之死的疑端,而那时,刘皇后也早已病逝。

  按理说,后宫女子的争斗,从古至今都没断过,你死我活更是不少,萧维泽不该因此就断然否决刘皇后曾对他的抚养之恩,但是萧维泽了解越多真相,越发现刘皇后的手段有多歹毒,也越清楚太子是如何表里不一,这一切的一切,最终让他一步步与太子走上了决裂之路。

  当然,萧维泽也不会说自己是完全无辜和被迫的,不想当皇帝的皇子不是好龙子,越是被太子打压,纪王内心争权夺利的野心也就越强烈,萧维泽的夺权之心就如同历朝历代的皇子们一样,他也想当那万人之上、独一无二的九五至尊。

  但是萧维泽没有想到的是,为了陷害他,太子甚至不惜拉着董琰陪葬,就算董琰没死,也会因为与纪王一起被袭之事而名誉有损。

  萧维泽的心如同沸腾的热油锅上煎滚,又疼又怒。

  他对董琰的在意,终究还是成了别人眼里的把柄,让她惹上了麻烦。

  他越是在意谁,谁就容易成为他的弱点。

  营帐里静了一会儿,萧维泽轻声对萧维钦说:“我已无事,你回去吧。好好安抚一下你的王妃,她是女子,总是比较胆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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