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庭芳小说 > 大智若愚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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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姊,我好了。”真是好舒服。

  “瞧你,衣服都皱了,洒泡尿而已,你当上战场杀敌呀!敌人没杀死一个倒是自己先丢兵弃甲,你羞不羞呀!”教育要趁早,她忍不住摆出大学讲师的姿态。

  殊不知她此时的模样相当逗趣,明明是梳着双丫髻的小女娃,却满脸严肃的教化什么也听不懂的幼弟,一个很用心的讲,一个无心的听着,两小无猜的画面叫人莞尔。

  “大姊姊,你今天怎么变得好罗唆,要是换成二姊姊才不管我……”被念烦的赵永真起了小小的反抗,嘟囔道。

  “那你怎么不找你二姊姊,干么拉我衣服,我肯说你是为你好,少不知好歹了。”若是隔房的赵永项,她才懒得多费口舌。

  小屁孩……呃,她是说她家大哥,他大致上已经定型了,行事作风一板一眼,严谨自律,将来不论走文官或武将都是刚正不阿,她祖父是个石头,亲爹也是石头,连带着长子长孙也成了一颗石头,一门三代全是食古不化的石头。

  不过当石头也有石头的好处,起码懂得忠心,皇帝便会看在这份死忠上,对兴武侯府多有恩宠,不时赐下宫中物事以示看重,圣恩正浓。

  自家大哥赵若瑾管不了,人格品性已经养成,能改变的地方并不多,但是弟弟还小,可琢磨的空间还很大,多点时间雕琢雕琢,磨去跳脱的性子,这孩子该是大有可为。

  她喜欢教书,才会当上大学讲师,否则以她年投资的报酬率来看,她大可不必工作也有高品质的生活享受。

  穿越之后她再也没有机会作育英才,好不容易逮到正要开蒙的小永真,她藏起来的教师魂又热血沸腾了,因此有别以往的木讷寡言而多说了几句,盼幼弟能听进去一二。

  赵永真噘起嘴道:“二姊姊才不会理我,她最小气了,只管自己好,她对我和大哥都要理不理的样子。”

  小孩子的感觉最直接,他们能敏锐地察觉到这个人是真心还是假意,依照本能去亲近或疏远。

  赵永真虽然才四岁,打小在爹娘、兄姊的呵护下成长,可是他还是能感受出谁是真心对他好的人,谁又是态度敷衍、漫不经心,他有双眼能看得出来,好坏立现。

  赵若瑜也不是不好,她在某些方面也是好姊姊,只是太过自我,凡事先考虑自己,自个过得好了才想到身边的人,顺便照顾,别人的死活鲜少放在她心上。

  这个幼弟于她只是个亲人,而非最重要、缺他不可的那个人,所以在用心上就显得马虎,能不管就不去插手,维持不远不近的姊弟关系,偶尔施舍点剩余不多的亲情。

  一个连同日出生的亲姊姊都厌烦的人,哪能指望她心中有几分家人情感,不落井下石已经很不错了,那股执拗的自私打娘胎里带来,早就成形了,想改也改不掉。

  “不可以说你二姊姊小气,她不过是想做的事太多,顾及不到旁人。我们是一家人,血脉相连,你要学会体谅。”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名声这玩意足以搞垮百年世家。

  赵若瑜她能无情无义,他们却不能冷眼旁观,只要她一天是兴武侯府的小姐,兴武侯府便要护住她一天,不论她做得是对是错,侯府都有责任,她代表的不是她个人,而是整个家族。

  再说若有不好的流言流出,府里大房、二房的几位嫡出小姐同样会受到牵连,外人看的并非是这个人的品性,而是家族的教育。

  一人有瑕,全府遭疑。

  “大姊姊说的是二姊姊想开酒楼的事吗?”他听说了,祖母拿出很多银子入股,笑说府里要出天下第一商了。

  她笑拧弟弟的鼻头。“不只是酒楼,你二姊姊的心大得很,怕她要的东西她永远也拿不到。”

  她不看好赵若瑜。

  而她也没看错,之后的发展,的确证明赵若瑜没有经商的本事。

  所谓三岁看老,赵若瑜虽不是扶不起的阿斗,但对做生意她是门外汉,她有心要做好却力有未逮,除了酒楼收支还能打平外,一开始热闹得锣鼓喧天的绸缎铺子,开不到一年就倒了。

  原因无他,赵若瑜不知道要到哪里进货,其他商家看主事者年幼,担当不了大责,不愿将布卖给她,她也拿不出令人慑服的手段,开业半年便不行了,她不服输,一拖再拖,差点把酒楼给赔进去。

  是赵若瑾看不下去,自制一本老菜谱偷偷塞给掌柜,让他改善厨房的菜色,原本快要倒闭的酒楼才略有起色,不赚不赔的开门做生意,而夸下海口想赚大钱的赵若瑜受了不小的打击,她因此安分了几年,不再蹦跶。

  这些都是后话了。

  “二姊姊贪心,连祖母的银子也拿……”那是祖母的体己,二姊姊不该觊觎,她缺钱应该向爹娘伸手。

  连四岁孩子都懂得的道理,重活一世的赵若瑜却从未想过,她满脑子是穿越人的优越感,认为自己无所不能,她需要银子,谁给的不都一样,她只要拿在手里便是她的。

  “嘘!小声点,不要让旁人听见,不然人家会说我们兴武侯府不会教小姐。”女人呀!一辈子被“名声”两字桎梏住,稍有差池便万劫不复,别人的错也能粉身碎骨。

  好在她才七岁,还有几年能任性,一过了十二岁,恐怕连门槛都很难迈出吧!只能循规蹈矩的等人上门提亲。

  赵永真调皮的扳开大姊捂住他嘴的手,朝她一吐舌,“二姊姊太讨厌了,我不喜欢她。”

  一说完,他转身向来时路跑去,边跑还回头扮鬼脸,让人好笑又好气,偏又拿他没辙。

  “小心走,别跑,要摔跤了……温香,你追上去顾好真少爷,别让他冲撞了人。”这个皮到不行的弟弟,真该抽他几鞭子,让他学学乖,这是在别人府里可不是在自个儿家中。

  “那小姐你呢?”温香不放心。

  “我走得慢,一会儿就赶上你们。快去,不要让真少爷走岔了路。”身为女儿家就这点不方便,不能在人前奔跑,有碍闺仪。

  “是,奴婢先走了,小姐别耽搁了。”看了前方快消失的小身影,温香长裙一提,快步疾行。

  这一回出门,除了老太君身边多了个嬷嬷外,其余的主子最多带一名小厮和丫头,因为定国公老夫人喜静,怕吵,人一多了耳根就不清静,识趣的宾客便不多带人,由定国公府的下人服侍就是。

  温香这一走,赵若瑾身侧就无人伺候了,走得慢的她还不时停下来看看园子里的花草,嗅嗅浓郁的花香味。

  走着、走着,她忽然觉得有一丝不对劲。

  咦,好像少了什么?

  她想了一下,想不出所以然,于是继续往前走。

  又走了几步,她蓦然停下脚步,一脸错愕的看向系在腰间的绣莲枝荷包,荷包还在,但荷包下垂吊的两只金铃不见了,那是她最喜欢的铃铛,纯金铸造,铃铛上面还过过香火,刻上护佑平安的梵文,梵文字体只有她认得。

  说是重要,但也不顶重要,就是丢失了一对小金铃,再打就有,可那是小姑娘的贴身物事,铃铛内侧刻着“瑾”字,不找回来不行,现在她还小不打紧,若过了几年有人持此物上门诬蔑她的清白、名声,那她就真的有口说不清了,白布染黑。

  想来该是在小径掉的,她不疾不徐的往回走,定国公老夫人的寿宴已不在她考量的范围内,先拿回铃铛再说。

  一边走,一边找,细额上微微冒出汗,浓烈的花香味不再清新可人,而是腻人了,叫人不由得心浮气躁。

  突地,她听见铃铛声——

  啊!她的金铃,清脆的金属碰撞声她不会错认。

  快步地走了几步,她忽觉不对,掉落地面的铃铛怎么会响,除非有人踢它或摇它……

  正当她这么想,眼前出现一双云里青绣云龙短靴,靴子上方有一圈勾丝金线错针绣出云纹图样。

  铃铃铃……悦耳的金铃声从修长白皙的指尖发出。

  手指?

  “那是我的铃铛。”

  “你的?”清雅若云雾中透出的清冷嗓音如玉筝在云端间弹奏,似远,似缥缈,透着雾茫茫。

  “是我的。”抬起头一看,赵若瑾跃入心头的第一个念头是——哇!这个人好高,她踮起脚尖也只到人家腰际。

  没办法,她只有七岁,还是偏瘦略矮的那一种,身高约一百二十公分而已,她娘也不高,才一百五十七公分。

  而这人起码有一百七十五公分吧,说不定还更高。

  再定睛一看,她不禁有些惊艳了,眸似点墨,面如冠玉,面前的……少年,美得不像真人。

  第三章 十七爷是哪位?(1)

  “你是谁?”

  看到美的事物,是人一定会欣赏,多看几眼在所难免,内里不童稚的赵若瑾睁着一双澄亮水眸,一眨也不眨地盯着眼前翩若惊鸿、人如美玉的极品美少年,那眼神惊叹的能开出一朵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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