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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言不及义。”一堆废话。

  “哎呀!我们的静王殿下害羞了,以男人来说,你都不小了,该是开开荤的年纪,我仗着虚长你几岁,为你开示开示,这姑娘家最是表里不一,嘴里说不要,其实心里乐意得很,尤其是面皮薄的小姑娘,你什么也不必说,压倒就是……”

  虚长几岁?!

  尽教些歪招的葛不屈实则三十有二,他成过一次亲,娘子跑了,有一对七岁、五岁的儿女由他老娘带着,他本身看起来吊儿郎当的,实则是医术高明的大夫,连宫里的太医也比不上。

  上官静有几次重伤难愈就是他救回来的,一个寡言,一个聒噪,倒形成似师似友的奇怪情谊。

  “止言,把人丢出去。”太吵了。

  “是,主子。”阴影处,走出一名神情冷峻的黑衣男子。

  “等等、等等,别这么伤感情嘛!大不了我少说两句,你也知道我是为你好,少年郎若是憋久了,很容易就……不行了……”他挤眉弄眼,意思静王殿下该懂吧!

  可惜媚眼丢给熊瞎子看,思绪仍在西南紧张局势中的上官静,根本理都不想理他,由他自说自话的唱话本儿。

  “动手。”

  “是。”

  一声惨叫,口水多如牛毛的男人被丢了出去,一身布衣的葛不屈灰头土脸地爬回来,不知死活的他照样插科打译,把某人的忍耐力挑战到极限。

  “你这人忘恩负义呀!枉费我多次施手搭救,你是这样回报我的,早知道你这么狼心狗肺,我就不该秉持医者父母心,把你由命垂一线的险境拉回来……”救人也费劲,他几天几夜不眠不休地抢救,才让奄奄一息的伤患逃过牛头马面追捕。

  “天山雪莲花,十朵。”

  “呃,我也没用多少……”振振有词的声音变虚弱,没那么理直气壮了,多了心虚。

  “十匣子各色宝石,颗颗大如鸽卵。”

  “那……呵呵,全被我那贼婆娘给卷走了,我就只看过几眼,都生了两个孩子还这般没心没肺……”

  那满匣子宝石他连摸都没摸过,很豪气的交给娘子处置,谁知她早存了贼心,趁他离家在外为人看诊时,和奸夫合伙洗劫了家中,只留下几两银子给孩子买米。

  他一回家,人去楼空,多年的积蓄也便宜了奸夫。

  其实,早有迹象了,葛不屈的妻子不只一次提过和离,她再也不想当丈夫长年不在家的活寡妇,她也暗示过他有个男人对她很好,她想跟那人过日子,不愿再独守空房。

  可是葛不屈被女人从一而终的观念害惨了,他以为妻子只是口头埋怨几句而已,他把所有赚来的银钱都交给她,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无非是无病呻吟,找她男人麻烦。

  谁知女人狠起来是可以六亲不认,真把他家给搬空了,除了锅碗瓢盆、桌子椅子没搬外,她连夫妻睡的那张黄花梨木大床也给搬走了,邻人还不解的问上一句:你们要搬家了吗?

  全是咎由自取,谁叫他不知珍惜,媳妇儿娶进门是要疼的,谁像他三天两头不在家,妻子有事要找丈夫居然不晓得上哪找人,他回来当捡到,一出门便是失踪人口。

  “千年雪蛤,百年人参,金丝云蚕,回魂草,血色何首乌,万年冰岩……”

  上官静每念一样,肤色黝黑的葛不屈眼角就抽一下,抽到他都快得羊角疯了,面色惨白。

  “好好好,我怕了你,你是付了诊金,但是那又怎样,不能否认你的命是我救的,而且不只一次,我是你名副其实的救命恩人。”他死猪不怕滚水烫,跷起二郎腿和他干瞪眼。

  他就是看准了恩情大过天,才这么死皮赖脸地,谁都可以得罪,偏是大夫不能得罪,谁知道哪时候就会用上他们。

  “不然你以为你的舌头为什么还在。”没割了它不是他面子大,而是留着问诊,他唯一的用处。

  背脊一凉,葛不屈小心的捂着嘴往后一移。“我是出自关心,十四岁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可是要娶个妻子也还行,若是皇上一时脑热给你赐了婚,到时正妃、侧妃、贵妾一起来,你吃得消吗?”

  “他不会这么做。”他留在西南的人手有人不安分了,他得想办法回去一趟,治治这些长虫的老骨头。

  “呿!你能掐会算,成了上官半仙了?打从先帝驾崩以后,他找你的麻烦还嫌少过吗?一下子西南,一下子北方,一下子又叫你回京伴驾,你不累我看得都累。”他多少次接到午夜送来的求救信号,马不停蹄的就怕迟来一步。

  “有遗诏。”父皇他并非全无准备,临终前还有一手。

  “遗诏?”那是什么东西?

  “婚姻自主。”父皇准他自行婚配,可以不接受皇上指婚,他想娶谁就娶谁,只要女方同意。

  葛不屈怔了一下,随即拍腿大笑。“先帝真有前瞻远见,知道皇上会在你的婚事上摆布你,先一步做了预防,他可真疼你呀!疼入骨子里,难怪皇上事事针对你。”

  如此得先帝恩宠,换了他是当今皇上也会如芒刺在背,一天不拔除他这胞弟便不安心,谁知道睿智过人的先帝还给静王留下什么。

  “父皇只是不想我受迫害。”他是父皇最小的儿子,母后又是元配,算是老来得子,父皇疼子如疼孙,难免想给他更好的。

  “好皇帝!如果他多活几年,坐上那个位置的人就不是上官禹了。”

  这就是当今皇上最害怕的一件事,他占着嫡长的身分即位,而非贤良明君,论起智谋,远远不及相差二十岁的幼弟。

  “我对那个位置没兴趣。”不论他说了多少回,可是没人相信,他身边的人都认为他有一天会荣登大位。

  上官静真的只想偏安西南,所以他才费尽心力打理,想把西南一带治理成一个自给自足的藩地,他和皇兄的江山遥遥呼应,各有各的子民,各自管理辖下的土地,国土有难,他率兵出征,百姓安乐,他便退居一角,做起安乐王爷。

  但是皇兄不信他没有野心,层出不穷的出手试探,以己心度他人之心,整天疑心疑鬼,想着谁要谋夺他的天下。

  “别说没兴趣,是男人就要有逐鹿天下的雄心壮志,如果我是你,有了名正言顺,还有你那颗不知怎么长的脑袋,以及你现在手上的势力,肯定要拚一拚。”他就是不会投胎啊。

  “去拚杀,我预祝你成功。”嫌命太长大可去试试。

  “喂!你这小子说话真无趣,要不是你白长了这张好看脸蛋,我真怀疑那些女人为什么前仆后继的看上你。”跟他相处一天会闷死,他不是好聊天的伴,乏味地叫人想上吊。

  上官静手中的毛笔一顿,想起一张干干净净的小脸。“也有例外。”

  “你是指那个叫赵若瑾的小姑娘?”这口味也太诡异了,人家才七岁,他到底是看上她什么?

  听到小瑾儿的名字,上官静眼底的眸光冷了几分。“与她无关,少瞎打听。”

  柔软滑细的发丝,大而明亮的双眼……他脑海中记得清清楚楚,而小丫头不对他发花痴、不怕他,她甚至还同情他。

  她,真的很特别。

  “静王殿下,她真的太小了,还上不了我的百美图,不过我推荐你她的孪生妹妹,赵若瑜才是实力坚强的后起之秀,她有才又有貌,奇思如泉涌,五年内肯定榜上有名。”他看好能诗善词的妹妹,姊姊嘛!就差强人意了。

  “你该换对眼睛。”把明珠当砾石,错看璞玉。

  闻言,葛不屈眉头一皱,“大家都说兴武侯爷的长女有点傻气……”言下之意,看走眼的是静王。

  “大智若愚,大巧若拙,你看过她的双瞳吗?”很清明澄澈,但是他却看不透明澈瞳眸底下的光影闪动。

  “会有不同?”难道七岁大的小姑娘善于隐藏?

  这对双生姊妹,一个聪慧,一个笨拙,真有那么大的差距吗?

  如果其中一个不想光华外露而藏锋呢?

  葛不屈眼中精光外露的思索着,他觉得自己该改变审美的角度,有些埋得深的宝石不易挖掘,静待有缘人。

  “我被她牵着鼻子走。”上官静很想否认,但在短暂的接触中,个头才到他腰际的小丫头很能控制人心。

  “咦?咦?!咦!咦——你真的……”天哪!看来她真不简单,才七岁而已,若是十七的话……

  像挖到宝似的,他双眼发亮。

  “不要去打扰她。”一看葛不屈瞳眸里放出的灼光,他便晓得此人老毛病又要发作了——对人的探究。

  “不打扰、不打扰,我远远的观察就好。”以他能治百病的慧眼,准能看出个中玄机,叫人无所遁形。

  “兴武侯府可不是一般人的后院,小心来得去不得。”侯府内有百名家丁,都是战场退下来的老兵。

  上官静不担心葛不屈能偷窥到小谨儿的一举一动,在那之前,他会先被揍得鼻青脸肿,死狗一样被拖出门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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