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庭芳小说 > 明朝王爷赖上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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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过了几个时辰,她感觉身上发起热来,鼻塞喉滞,怕是染了风寒。

  正当她以为自己又将煎熬一个痛苦的夜晚时,柴房的门忽地被咿呀推开了,一道挺拔的黑影走进来。

  她努力从草堆里撑起上半身,即便只是这样的动作都累得她气喘吁吁,她睁开酸涩的眼眸,试着认清来人是谁。

  他来到她身前,居高临下地俯视她,身姿如松,凛然而立。

  她恍惚地微笑,嗓音是自己都惊讶的极度沙哑——

  “你来了啊。”

  现代,台北

  “……睿,睿!”

  程思曼从梦中惊醒时,鬓边冷汗涔涔。

  她怅然地呆坐在沙发上,意识仍半朦胧地陷在梦里,她梦见自己被关在一间柴房里挨饿受冻,病得浑身发烫。

  梦中,一个男人咄咄逼人地质问她,而她只是满腔委屈,不知从何倾诉。

  那样的惊惧与绝望,她不是初次梦见。

  程思曼怔怔地想着,梦中那古典美人究竟是谁?为何这阵子老是梦见她?还有那女人心中暗暗思慕的男子又是谁?她好似将那男人的形影和睿迭合在一起,才会喊着他的名字醒来。

  “睿……”她低低地又唤了一声,转头望向那个躺在病床上的男人,他依然安静地昏睡着,丝毫没有清醒的迹象。

  程思曼心口一紧,一股酸楚噎着。

  她来到病床旁,在床沿坐下,紧紧握住他的手。“睿,你怎么还不醒?今天就是创立纪念日了,你再不醒,我真的撑不住了。”

  窗外天色蒙蒙,窗玻璃上凝着清晨晓露,再过一会儿,天就要亮了,而如果他今天再不出现,公司内的流言必会如大火蔓延。

  昨夜她去探望郑成才时,老人家已经抓着她的手追问儿子的下落。

  “大器跟我说,奇睿已经两个礼拜没进公司了,你说他去出差,怎么会去了这么久?你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

  连他都不相信儿子会连续出差两个礼拜不见人影,更何况是其它人?

  “你快点醒来吧!睿,我瞒不住了,你知道你爸爸有多担心你吗?还有汪大器,他昨天居然跑到医院来跟郑伯伯说了那些话,很明显是故意让他老人家不安心啊!我真不晓得怎么跟郑伯伯说你昏迷不醒的事,万一又刺激到他怎么办?”

  她絮絮叨叨地又跟他说了一串话,这两个礼拜,她也不晓得跟他说了多少,可他是不是一个字都没听见呢?

  她不禁辛酸。“医生说你的生命指数很正常,可你为什么就是不醒呢?你现在在哪里?别玩到乐不思蜀啊,这里才是你的家……”

  说着说着,程思曼忽然觉得自己很傻,有时候她真觉得他是灵魂出窍了,在某个她不晓得的地方玩乐漂荡,就像他以前离家出走溜到北京一样,他老做些令人担心的蠢事。

  “你再不回来,我就不理你了啊。”她哽咽地威胁,一滴珠泪碎落。

  再怎么不甘愿,天还是亮了,她不得不起身梳洗,换上剪裁利落的套装,打扮出公司职员心目中那个冷静干练的首席秘书形象。

  她来到公司举办创立纪念日茶宴的现场,他们租了一间五星级饭店的中式庭园,错落地摆开宴席,还安排了人临着小桥流水弹古筝,琴音净净,古色古香。

  回廊处则布置了时光茶席,从唐朝到现代,宛如走过一条时光隧道,各色古董茶具摆在桌上,朴拙雅致,惹人惊叹。

  程思曼照着事先列出的清单,指挥众人将各项事宜准备就绪,一一验收。

  品茶宴于正午开场,一个小时前,公司内的几位高阶主管便联袂来了,汪大器见一切井然有序,很是满意,见到程思曼时,却是有些不怀好意地笑了笑。

  “思曼啊,辛苦你了。”

  “这是我应该做的。”她淡淡地应,很清楚这不过是这只老狐狸故作客气的开场白。

  果然,他立即切入正题。“奇睿呢?今天可是公司的创立纪念日茶宴,再怎么样,他也该回来了吧!”

  “他……会晚点到。”

  “多晚呢?这个时光茶席可是他提案的,他又是公司的代理董事长,也该提早来看看成果,顺便招待贵宾吧?”

  “他之前打电话跟我说,飞机误点了。”

  “飞机误点?真是个好理由!”汪大器丝毫不掩饰讽刺的语气。

  程思曼暗暗咬牙,她也晓得这并不是个好借口,但她已经没别的办法可想了,如果让这只老狐狸知道代理董事长陷入昏迷,那公司还不翻过天来!

  “再等等吧。”她只能尽量保持淡定的微笑。

  汪大器冷哼,不再出言讥刺,反正事到临头要是郑奇睿真没出现,这丫头总得给个交代,他就不信她还能继续瞒天过海。

  他才不相信那小子是因为出差迟迟未归呢,他肯定是又犯了老毛病四处疯玩了吧!郑成才那个老番颠,竟然想把公司交给那样的浪荡子?切!

  汪大器不悦地沉思,表面上却笑脸迎人,不时对职员们温言鼓励一番,营造平易近人的亲民形象。

  不一会儿,公司邀请的贵宾也陆陆续续到了,自然是由他这个总经理负责亲迎,陪着寒暄。

  场内穿着旗袍的女职员一一引领贵宾们入席,并笑盈盈地奉上茶点。

  等宾客都差不多到齐了,品茶宴便会正式开始,第一个节目是由新加坡来的茶艺大师表演以长嘴壶斟茶的技艺,每个客人面前都会放一盏白瓷盖碗,碗里装了枸杞和菊花瓣,接着再由大师提着长嘴壶,身姿挪移如舞剑,展现功夫般的绝活,为客人的茶盏一一注入沸水。

  程思曼正计算着节目开场的时间,忽地,一位男职员神色仓皇地跑向她。“程秘书,事情不好了!”

  “怎么了?”

  “我刚刚去请那位负责表演长嘴壶斟茶的大师,他说早上吃坏了肚子,到现在还是不舒服,上不了场了。”

  “什么?”程思曼大惊。“那他现在人呢?”

  “还在洗手间出不来。”男职员苦着一张脸。

  “那另一位大师呢?你有去问他能不能帮忙吗?”

  “问了,他说他不会表演那种茶艺功夫……怎么办?节目表上都印好流程了,总不能第一个节目就开天窗吧?”男职员很慌。

  程思曼也慌了,这个茶艺表演也是属于时光茶席提案企划的一部分,若开了天窗,就等于丢了郑奇睿这个提案人的脸。

  他身为公司的代理董事长,在公司重要场合不出席已经说不过去了,如果他的提案再开天窗,以后就算他回来了,又怎能得到众人的信服?

  “你去告诉他们,先让那个弹古筝的小姐演奏几首知名曲子撑撑场面,我再去找大师问问情况。”

  语落,程思曼也不等男职员响应,匆匆便往休息室的方向奔去,路上又遇见了汪大器。

  他似笑非笑地拦住她。“思曼,听说负责表演的茶艺大师拉肚子了?你说该怎么办才好?第一个节目就开天窗,我们公司的面子往哪里摆啊?”

  公司没面子,他这个总经理也难辞其咎好吗?居然还好意思嘲讽她!

  程思曼气得咬牙切齿,可碍于他是长官,她也不好与他争论,深深呼吸一口气。“我再去看看情况,如果真的不行……”

  “若真的不行,你想怎么做?”

  她能怎么做?只好向客人赔罪了,只是免不了遭到同情或奚落。

  “我会负责。”她坚定地强调。

  汪大器冷哼。“你能怎么负责?”

  “我……”她张口欲言,另一道低沉的声嗓抢先落下。

  “她不必负责,我负责。”

  两人听闻这声音,同时一愣,程思曼转头,怔怔地望向那个她以为应该还躺在病床上的男人,阳光自树叶筛落,斑驳地照在他清俊的脸庞上,衬得他唇畔淡淡的笑意更加温暖迷人——

  “你来了啊。”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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