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笃静暗叹了声,只好稳着气息继续追问。“你与对方相识是吗?是许久以前结下的恩怨?那人寻仇来了?”
“他不是寻仇。”白凛说得平静,除略染霞红的颊色,面上无多大表情。“他叫玄宿,出身狐族,千年前曾是最受狐族崇拜的侍天监掌,地位远在族长之上,狐族在他庇护下有过一段极长、极安乐的太平日子在他走火入魔之前。”
秋笃静不敢打断他的叙述,几是屏息倾听。
白凛又道:“修炼最终是“大乘升天”,升天之前的“渡劫”全看机缘,有时需数十年、数百年的等待,才知所渡的劫究竟为何,而时日一久,变量自然多,玄宿在他的“渡劫”里经历了什么,旁人无法得知,亦不清楚他是否冲关成功,只知他之后易道而行,不再侍天奉地。”
他微乎其微蹙动眉间,长目淡敛,似记起不甚愉快的事。
周遭静下半晌,秋笃静踌躇了会儿终是出声——
“你曾说,修炼者层层冲关,道行术法越修越高,但最后关头是要成仙抑或入魔,仍回归己身之决,而那个叫玄宿的大狐最终择了魔道,是吗?”
白泉雪发也成树心内的光源似,随白凛颔首之举曳出淡薄银辉。
他语音幽然。“玄宿入魔,狐族无谁能与之抗衡,族长遂应他所提条件,以族中少男少女献之。送到玄宿手中的狐男狐女们元神受制、心魂入黑刹之气,以供玄宿一人操使。”
“便如红缳那般!”她顿悟般眸子忽瞠。
“便如红缳那般。”他静静重复她的话,顿了顿又道:“既是他的使徒亦是他的“炉鼎”。”
待听明白了,秋笃静气息陡岔,不禁咳起。
咳得眼角都闪泪花,她努力缓住,扬睫见他又在看她,那俊面冷漠淡然,美目中专注的力道实让人难以招架。
他徐声接着说:“不管男狐、女狐,只消玄宿喜爱,皆能成他的“炉鼎”。”
唔,也就是说玄宿大魔男女通吃,瞧着好的就用等等!
有什么刷过秋笃静脑海中,思绪弹动,砰地跃出——
“白凛,为何你知晓这些事?你当时就在那里是吗?送到玄宿手中的狐族少男少女,你正是其中一个是不是?玄宿他、他”
“我方才说了,他不是来寻仇。”略顿。“他是来寻我。”
“寻你?寻你?!他来寻你?!天啊,姓白名凛的天狐大人,你怎么还能这么冷静自持?那个家伙臭家伙那个混蛋他那样欺负你,怎么可以?!可恶!怎么可以啊?!”
既惊且怒,瞬间气到快命绝,恨声嚷嚷的同时,她也顾不得腿酸腰痛,迅速蹭了两下蹭到他跟前,近到膝盖都碰到他了,继续龇牙咧嘴——
“下次带上我,我帮你揍他,把以往他欺负你的分全讨回来,别小瞧咱巫族,用来收拾大妖大魔的阵术和器物多如牛毛,我跟你斩妖除魔去!”
白凛略歪着头看她,虚元碎裂让他对周遭所有生出一股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觉,连带眼前的她他知她,知自己信任她,知她可以被他所用,她亦会心甘情愿任他利用,至于更深一些的感受,有什么呢?
然后她突然气红脸,眸子生火。
她不再闪躲他的注视,而是直勾勾迎来,占满他眼界。
耳中轰隆隆传进她火恼话音,面上骤然一麻,像重重被撮了一巴掌,连瞳仁儿都震得发疼他更似拔不开眼,瞬也不瞬看她生气勃勃的脸。
“你说话啊!”秋笃静攥紧拳头,一想到他过往遭遇,心酸到真想掉泪。
“我没被玄宿欺负,不是你以为的那样。”面无表情,但仍留颊靥淡淡红。
“啥啊?!”傻愣。
他喜欢瞧她出糗的模样。
傻乎乎,张牙舞爪后发现事情想错了,等着被他糗。
白凛又记起关于她这样的事,便像此一时际落在他眼前的这样的她
胸内略掀波动,狐狸目不动声色地在她脸上徐徐掠过,好一会儿才道——
“无父无母的年少孤狐全被族长送献,我确实是其中之一。但不知因何,玄宿的元神入咒术以及黑刹之气,用在我身上难以收长久之效。我同样会虚弱、神识浮动,但仅是暂时之状,待静心入定便能自解。”
“所以?”她听得心肝一惊一乍的。
“所以我,堂堂九尾雪天狐,从未真正向谁低头过。”
第7章(2)
他语气虽静,这话却颇有白凛大人惯然的风骨,话一出,他俊美五官忽而玉凝,彷佛又寻回些些熟悉的味道,正自微惑中。
秋笃静亦是轻怔,随即冲他绽开笑意,笑得那样明媚好看。
“你你果真没受委屈,那就好。”莫怪他离开狐族独行,当时狐族弃他,他没回去大闹一场已属大善。
本还想再问更多玄宿与他之间的恩怨情仇,谁知他手毫无预警探来,秋笃静僵住,仅余眸珠滴溜溜地转。
“干什么呢?”她问得有些虚弱,因他伸出食指正揭去她大腿上的精血。
应是她方才急唬唬蹭过来,腿心溢出之物不小心沾在大腿上。
他若仅仅替她拭去也就算了,却是兽性又起般皱起鼻子,将沾着精与血的指凑到鼻下嗅闻,嗅啊嗅、闻啊闻的,最后竟探出粉舌,学小兽舔食吮了几下。
秋笃静快要疯掉。
虚元尽碎只余真元的白凛,她渐渐摸清他的性情,就是少了些虚套和拐弯抹角,一切直来直往,因本心归元,想做什么就做,一有疑惑就定住不动。
冷然的面庞,坦率的心思,似乎也不错,但现下这样就过分了!
内心哀喊,她两手捧住热呼呼的颊,实学不来他天然生成的不知羞耻啊!
“老天你、你不要吃那种东西啊”
真糟,又受他撩拨,两具身子紧密缠绕、深入彼此血肉的感知再次腾起且放大,她的下身仍些微肿胀刺疼,腹内丹田却已蠢蠢欲动,这一动,再次驱策了天狐大人的内丹,金光于是绽出,慢慢漫上她的清肌。
她望着他,有些欲哭无泪。
她是情生意动单恋他这一根俊草,也知他倘若响应,仅仅是为汲取她的生气修补内丹、再建虚元,再多,应也没有的。
他将手贴在她大腿裸肤上,缓缓滑进她两腿间,瞳底的光不属于迷乱,而是坚定的欲念,准备再一次沉进她暖热体内的意念,如此的理所当然。
“静儿。”他的一声低唤令她心都震麻。
“为何这样唤我?你从没这样唤过我。”她嗓声带着略浓鼻音,倒呛了似,突然轻轻咳起。
“你的竹姨和姨爹,跟你亲近的人,他们都这样唤你。”
秋笃静一手压在胸央试着调息止咳,脑中跟着一转,有些明白了。
跟她亲近的人那样唤她,而他跟她亲近了,自然“随俗”。
或者她这族中亲近的长辈们才会唤出的小名,他老早就想“跟风”,之前碍于面子和高高在上的格调没做,如今想法直接,欲做便做,毫无挂虑。
有些想笑和莫可奈何。
是说唤她小名那有什么?他还食髓知味贴靠过来,完全将她视作囊中物!
俊脸贴在她肤上不断嗅闻,轻柔雪发弄得她像被几百根细羽拂过,浑身可耻地颤栗,她受他摆布仰躺下来,咳声渐渐转剧,有什么在血液里窜动,从丹田直直往上冒,才使咳嗽不止。
一只温掌抚上她咳得弓起的身背,力道坚定,上上下下摩挲安抚。
“内丹透过你我双修适应了你这具肉身,你也必须花些时候适应它。只有头一次较剧烈,以后不会如此难受,”一顿。“多做几次就会转好。”
一阵大咳后,腹中与胸间的滞闷终于轻了些,秋笃静侧卧着稍稍缓过气,才见全身又被内丹漫出的光镶开一身茸金,而跪踞在臀后的男人已将素腰抵近,手分别按在她后腰和脐下腹部,蓄势待发等着合体。
脑子里像落雪一样飘浮,肉躯亦然。
但体内是暖的、热的、湿润润的。
“静儿。”语调宛若吟歌,也许他不自觉,但秋笃静背脊已细细轻颤。
“嗯?”
“我要你当我的“炉鼎”。”
他没等她答话,已回应内丹召唤,一回生、二回熟地进到她体内。
非常暖热。
暖而不燥,热而不灼,有源源不绝的能与气被触发,他紧紧抵着,采补深处泌出的精髓,再让那润户牢牢挽住他的命。
饱满的畅意一波波,令白凛不禁仰高俊庞,泄出任谁听了都要脸红的叫声。
思绪缓动,秋笃静刚开始还想着他的话,谁知他直直突进,五感一下子就被拽进与他的修炼中。
感觉水与火皆在深处,起伏流淌,上下涌动,然后是他那声近似野兽、不知羞耻的嘶吼唉,叫得她哪能将一切看作无关情爱的双修?
她回身,探臂勾住他的玉颈,那双狐狸美目显得无比深邃。
当她闭眸很认真、很心软地亲上他的嘴时,他依然凝望不放,直到直到胸中的跳动突然有些异变,像她的唇也亲上那里,那双野性的眼才幽然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