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震齐头昏脑胀,吃力的睁开眼,痛苦的喘息,躺在地上,仍然抱着终于停止叫嚣的闹钟。
  “震齐,你该不会把第十六个闹钟又摔坏了吧?”女人没有良心的继续吵他,连让他回神的缓冲时间都不愿意施舍。
  闹钟?不是好好的在他的手上吗?
  他拿起闹钟,定睛一看,“八点二十分了?啊……”
  听着房里传出可怕又惊人的吼声,紧接着是乒乒乓乓,忙碌又急躁的慌乱声,于悠忍不住扬起嘴角,露出若有似无的微笑,默念一到十,然后伸出手,不客气的打开房门。
  “等……等一下,我的裤子还没有穿……穿好了。”终于扣好裤子的钮扣,毕震齐赤/裸着上半身,冲进浴室。
  她一身整齐的站在房门口,环顾房内一圈,凌乱得犹如世界大战过后。
  挑了挑眉头,她的眼中充满疑惑。
  枕头在地上,棉被也在地上,该在床上的东西全都在地上,唯独那小小醒目的闹钟被放在床上。
  现在她很肯定,那个正在浴室里刷牙洗脸的男人,刚才一定如她所言,又摔到地上了。
  毕震齐走出浴室,拿起钥匙,冲到她的身边,露出帅气的笑容,“好了,我准备好了。”
  再次挑起眉头,于悠仔细的打量着他。
  “怎么了?”她质疑的眼神吓坏了他,好奇的问。
  “你准备好了?”
  “当然,我有刷牙洗脸,裤子也穿好了。”
  “嗯……”她的双手交抱胸前,好整以暇的点点头,“确实是有刷牙洗脸,连胡子也刮过了。”
  “当然,今天可是你的大日子,而且还要代表毕业生上台致词,我这个家长不打扮得体面一点可不行。”
  厚!今天是他家小悠风光的大日子,他怎么可以太随便?
  “啊!对了,我忘了。”不知道想到什么,他一脸惊恐。
  很好,有自知之明。于悠满意的点点头,他终于记得自己什么事没有做。
  “为了迎接这天的到来,我上星期买的最新型摄影机在哪里?”转身,毕震齐快速打开衣柜,“啊!在这里,而且电池已经充好电,哈哈……还好我前天晚上事先做好准备。”
  看着那个得意又忙碌的男人,她的嘴角歪了一边。
  就这样?他只是记起了摄影机?
  于悠冷冷的笑了,眼中散发出危险的光芒。
  “钥匙,带了;摄影机,带了;皮夹,也准备好了。我们走吧!”他笑容灿烂的来到她的身边。
  她冷冷的、狠狠的、有些动怒的瞪着他,“你确定全都准备好了?”她不说,才不要告诉他,这个大笨蛋。
  “对啊!快,要迟到了,快出门。”他推着她,急急的走向门口。
  一分钟后……
  屋子的大门被用力的打开,毕震齐旋风一般冲进屋里,飙进房间。
  “我的衣服咧?”
  于悠缓缓的走进来,忍不住对着那个少一根筋的男人翻白眼。
  “猪头,裤子的拉炼没有拉,你想害大家长针眼吗?还是想让我出糗?”
  哼,被看光光的男人不值钱啊!
  风光的毕业典礼结束了。
  坐在车子里,透过窗子,于悠看到冷着一张脸的毕震齐不知在碎碎念什么。
  他坐进驾驶座,用力关上车门,发出的声响好大、好吓人。
  “怎么了?车门和你有仇?”她系好安全带,疑惑的望着他。
  他的表情很难看,将车钥匙插进孔里,然后不知道想到什么,神色复杂的转头,看着坐在身边的于悠。
  她静默不语,等着他开口。
  明明有话要说,但他仅仅表情僵硬,眼底流露出令人不解的愤怒。
  看着她愈来愈成熟的脸蛋,肌肤清透白皙,双眼有神,鼻子高挺,丰润的唇瓣微微开启,毕震齐的思绪千回百转,却又不知如何启口。
  又紧盯着她好一会儿,他犹如挫败的野兽,低声叹口气,视线从她的身上移开,踩下油门,转动方向盘。
  欸?他不说话?
  “我以为你有什么话想和我说。”于悠十分肯定的开口,目光充满质疑。
  “我的确是有话想说,但是好像也没有什么一定要说的。”他说着无人能懂的话,彷佛在对她解释,事实上,似乎是为了说服自己。
  “不重要的事吗?”她挑起眉头,始终盯着他的脸庞。
  “不,不算太重要。”如果说出口,那就太奇怪了。
  “不是必要性的问题,是吗?”
  “嗯,不算是非常必要。”
  “但是困扰你?”于悠猜测,但是心中已经肯定。
  “是……倒是没有多困扰……”只是让他感觉有些心烦和不爽而已。
  “嗯……是吗?”
  “嗯。”毕震齐操控着方向盘,暗自庆幸可以拿开车当理由,回避她的注视。
  虽然对于他的问题有些好奇,但是他似乎不太想讲,所以她也就不打算追问了。
  第7章(2)
  咦?就这样?
  “你不再问我了?”他以为以她的个性,就算只有小小的疑问,也会打破砂锅问到底。
  “你不想说,不是吗?”于悠毫不在意的耸耸肩。
  “是没错。”
  “那我为什么要继续追问?”反正问了也是白问,再加上他刚才也说了,不算是非常必要的问题,所以她也不勉强了。
  拧着眉头,他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心情也不太舒坦,于是慢慢的减速,让行驶中的车子停靠在路旁,转头望向她。
  “怎么了?”于悠含笑的问。
  看着身旁的女人,毕震齐发现自己此刻的心情有些复杂。
  “小悠……”
  她的态度轻松自在,她的笑容不是伪装的,而是心情真的很好,但是……到底为什么好?为谁而好?
  一想到这里,他忍不住感到不安,胸口燃烧着连他都无法理解的怒火。
  “其实我想问你,关于……刚才那个亲你的脸颊,在你的耳边说悄悄话,搂着你的腰,笑得很得意,不但和你一块照相,还跑来叫了我一声毕大哥的小子……他是谁?”他很努力的想让自己的口气听起来沉稳些,但是有些事,做比想还要更难。
  “你是说程扬?”
  “程扬?那小子叫做程扬?”
  “是啊!他叫做程扬,是我的男朋友。”于悠轻声和缓的丢出一颗震撼弹。
  毕震齐的双眼瞬间瞪大,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说什么?他……他是你的……”
  “男朋友,程扬是我的男朋友,我们才刚交往,所以来不及带他回家,介绍给你认识。”
  “男……男朋友?”他喃喃,彷佛被定格,浑身僵硬。
  “嗯,他的年纪和我相当,又是侨生,个性十分温和,为人非常和善,长相还算不赖,当他提出交往的要求时,我觉得与他满谈得来,所以就答应他。”于悠简单的说明,露出淡淡的愉悦神情。
  “交往?”她交男朋友了?他似乎受到相当大的打击,重复着相同的话。
  “既然你已经和他见过面,我想就不需要特地把他带回家给你认识了。”她睨着一脸呆滞的毕震齐。
  “男女朋友……”他轻声的说,总觉得胸口怪异的难受,像是一把利器划刨着他的心口。
  “对了,忘了告诉你一件事,我和程扬不但是男女朋友,而且我们有意以结婚为前提交往。”于悠淡淡的诉说事实。
  他的双眼不只瞪大,还闪烁着清晰可见的怒火,态度前所未有的严肃,“小悠,你才二十二岁,现在谈结婚还太早。”
  “我知道,所以我才说是以结婚为前提交往,如果和程扬交往得不错,谈个两、三年的恋爱之后,到时我已经二十五岁,刚好是适婚年龄。”这么计划的话,倒也是不错的选择。
  “你不曾有与男人交往的机会,应该多看看,世上的男人何其多。”
  于悠微微一笑,“可是交往是一件很麻烦的事,认识,熟悉到有默契,相互理解,相知相惜,进而共度一生,这是需要花很多时间才能到达的程度,我不是一个喜欢多看、多试、浪费时间的人,过去没有和任何一个男人交往,那是因为找不到对的对象,所以慢慢的寻找,直到遇上了,发现了,就决定定下心来,毫无相关的两人要度过磨合期,那是一条非常艰辛漫长的路程,我只愿意把感情的耐心耗费在一个男人的身上,所以对多认识、多尝试没有兴趣。”
  “那么……那个叫做程扬的小子,就是能够让你愿意接受,花费耐心,耗费时间,慢慢磨合的另一半?”毕震齐的口吻变得冷酷。
  “嗯,他不错,我相信自己的眼光。”一谈到程扬,于悠的脸上浮现难以掩藏的温柔笑意。
  心口莫名的沉重,他抿着唇,神色异常的凝重。
  “震齐,你该相信我,相信我看人的能力,如果你信任我,就该信任我选择的男人。”
  他相信她,当然相信,这世上除了她之外,他想不到自己还能相信谁。
  可是,他不相信任何接近她的男人。
  “你……爱他?”话一说出口,毕震齐发现自己竟然感到恐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