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绷着一张脸往外走,却见一名熟眼的英挺男人快步而来。
“那不是梁王世子梁文钦?”
“他急什么?”
她们与他的方向相反,心事重重的他压根没有注意到她们,而是快步迎向一个朝思暮想的身影。
“堂姊夫,你怎么来了?”邬曦恩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他,一脸错愕。
“我一定要来见你。”没有预警的,他突然将她紧紧一抱。
她吓了一跳,立即用力推开他,“堂姊夫请自重!”
他痛苦的吸了一口长气,“曦恩,我快疯了,看不到你,又担心你会死,我什么事也不能做……我带你走吧,我什么都可以不要,但不能放你在这里,我不能让你死。”
他激动的说着。
他是疯了吗?留下来看戏的杜咏双跟朱彤心中都冒出这样的想法。
但邬曦恩没打算让这出闹剧演下去,“堂姊夫失态了,也说了不该说的话,我已是景王的王妃,你带我走,置皇上与王爷于何地,还是要你的父母因你诱拐王妃之罪,受到拖累而被削爵下狱?而你,也有被逮入狱的准备了?”
这一席话像当头棒喝,让浑浑噩噩过了好几天的他瞬间清醒,不!他想与她成为神仙眷侣,而不是……是啊,他在想什么?他苦笑的凝着他始终眷恋不舍的美丽容颜,痴痴的看着她好一会儿,才一脸凄凉、垮着双肩,静静的离开。
正当邬曦恩暗自松口气时,眼角余光却瞥见本该离开的杜咏双和朱彤正站在不远处冷笑瞅着她,一副逮到她把柄的样子。
她懒得理会她们,转身回房,但心里有底,她们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
果真,几日后,小夏跟小朵出外替她买药材回来后,就气呼呼的道:“外面有人传说小姐勾引世子爷,还在景王府抱来抱去,简直莫名其妙!”
“就是,还有人看到世子妃与世子爷互吼争执,听说世子爷甚至气得离家,已有一天一夜未回了。”
“谣言止于智者。”她不想随之起舞,她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她习医,是想帮助更多的人,在进宫请示过皇太后后,还办了几场义诊、几次布施,除了让日子在忙碌中度过外,也为人在前线的夫婿积善缘,请老天爷保佑他一切平安。
时光匆勿流逝,转眼间来到农历腊八,她特地熬了腊八粥,准备拿回国公府给老太君,只是一想到每回老太君都会关切的问题,她忍不住请教管事,“夫君那里没有任何消息传回来吗?”
“禀王妃,没有。”管事一脸尴尬,但王爷就是一个以国家大事为先,而非儿女情长的男人,每个嫁进府里的主母,都得习惯与寂寞相处,但邬曦恩太好太善良,他反而替她感到不舍。
年关近了呀,她在沙场上的丈夫可知晓?也没有一封家书回来,她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心情是低落的……
她摇摇头,她在想什么,战事危急,他要指挥调度、运筹帷帷,也许连睡眠时间都不够,她该做的是为他祈福,而不是在这里抱怨。
“小姊,腊八粥以及年货都送上马车了。”
“老太君看到小姐一定开心死了。”
小夏跟小朵的声音将她从沉思中唤醒,她回过身,“是啊,我们走吧。”
“天啊,可以想象,国公府一定又一大堆人了。”小夏边走边说。
邬曦恩听着,笑着上了马车。
毕竟已是景王妃,邬曦恩知道行为该有分寸,不好常常往娘家跑,一个月才回去国公府一次,但每一回总是带了大包小包,其中还有老太君惯吃的补身药材,若是有人身子不爽,她也会顺势看病,所以,许多老夫人们也会在得知她回府后跟着上门拜访,一天下来,没到晚膳时间是回不来的。
然而,就在马车离开后不久,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而近的传来,不一会儿,一匹高大黑马便抵达大门口,马背上的小兵急扯瘤绳,翻身下了马背,正要进门,一声娇斥声陡起--
“慢着!”
一顶轿子正好来到门口,下轿的正是朱彤,这名小兵她是识得的,毕竟为了帮杜咏双,她们可是在延安城待了好几个月。
“彤儿公主吉祥。”小兵立即拱手行礼,但她的目光落在他拿在手上的信封,他也注意到了,连忙说,“这是田副将命小的送给王妃的信。”
呿!一想到那个对她爱理不理的副将军田晋,她就一肚子火,她直接把信抽走,小兵一楞,但又不敢要回来。
朱彤给了身边丫鬟一个眼神,丫鬟立即掏出一包银两赏给他,小兵收下后,有些迟疑的问道:“呃,谢谢公主,但小的需不需要等王妃回封信给小的送回?”
“不用了,回去吧。”反正信又不是皇兄写的,而田晋那家伙也不能把她怎么样,她得意的想着。
小兵无奈,只能再揖行礼后策马离去。
第6章(2)
待人离去后,朱彤迫不及待展信一看,“皇兄受重伤?”她心思一转,立即将信揣入怀里,交代丫鬟准备行囊。
稍晚,她就乘马车去相府找杜咏双,告知信件内容,“皇兄打了胜仗却受重伤,这几日将送到延安城去养伤,你只要衣不解带的照顾皇兄,皇兄一定会很感动,愿意娶你为妻。”
“那邬曦恩呢?”说到她,杜咏双的脸就黑了一半,她不是个好应付的人。
朱彤得意一笑,“我拦截了信,她不会知道的,我们刚好可以从中作文章,让皇兄讨厌她!”
“彤儿,你真是我的好朋友,我去跟爹说说,你等我。”杜咏双笑容满面的握了握她的手,随即往父亲的书房跑去。
一进到书房,杜咏双随即开心的向父亲说明事情经过。
“很好,你去吧。”杜千德一脸鼓舞,“这一回别再弄砸了。”
“我知道,爹。”
杜千德看着女儿喜形于色的离开。
他抚着山羊胡,希望这一次女儿能顺利得到朱尘劭,他的势力已在动摇,虽然调查谁在扯他后腿的事已有眉目,但如果能跟握有兵权的朱尘劭成了姻亲,那神秘组织要将他拉下来,可就难上加难了……
该死的,他要起身竟这么难!朱尘劭在心中低咒后,望着窗外,延安城已是一片银白世界了,雪花片片飘落,他却只能躺卧在榻上。
他抿紧了唇,黑眸里闪动着痛楚与愤怒,不管是肩上的箭伤还是腹际的刀伤,因为他这稍微起身的动作,伤口又裂开,绷带又渗血了。
他得困在这里多久?已经在边境打了几个月的战争,终于在大雪纷飞前打赢了,却也随即得到消息,他在忙着打仗时,杜千德一党也很忙碌,尤其是皇后的多名亲族更是保荐官员、积极结党,有壮大气势的野心,也有未雨绸缪防患未然之心。
如此积极,绝非国家社稷之福,但身为密使组织领袖的他却动弹不得。
伤已治了几天,却不见好转,要他天天躺在床上休养,他实在躺不住了!
他试着再起身,田晋正巧走进房间来。
“你怎么又起来了,就不能听听何老大夫的话?他一定又要叹气了。”他受不了的走上前来,看似粗鲁却小心的避开他身上的伤,再将他压回榻上。
“又不碍事。”
“肩上跟腰侧都有两个大窟窿还不碍事?!而且,肩上中的那一箭还是沾了毒的,看!伤口肯定又裂了门田晋气得哇哇大叫,毫无一个副将军该有的沉稳,急呼呼的又转身出去,将大夫给抓了进来,重新替他包扎,嘴巴仍忍不住碎念,“战事已歇,你就可以这样糟踢自己的身体吗?”
田晋是官臣子弟,也是朱尘劭最好的朋友,更是他的副将,多年以来,陪着他度过了戎马生涯。
这一次大战,一群马上精兵在朱尘劭的率领下将敌兵直逼后退,这一撤可撒了千里远,本以为可以开开心心的凯旋回京,谁知道在返回扎营的一处山谷时,竟遭到敌方残兵袭击,朱尘劭为了救没有警戒心的他,及时为他挡了一箭,在两方交兵时,因右肩毒箭的毒往血液里扩散,他视线恍惚又中了敌兵一刀,好在命大没伤及要害,要不这一回就要去见阎王了。
朱尘劭原就不是多话之人,只是沉默听着好友碎念,同时面无表情的让咳声叹气的老大夫重新包扎伤口,等到大夫退出房间,一向冷静的他才开口,“我必须回京。”
“又是为了杜千德那个笑面虎?有必要吗?”田晋撇撇嘴,再从桌上倒了两杯茶,一杯拿给他,自己则喝了一大口,“反正他培养势力,你就砍他势力。”
朱尘劭也一口干尽杯中茶,“不行,他已察觉事情不对劲,有人特意搜集证据,削减他们的势力,甚至已私下撂话,谁敢再妨碍,就对他们进行诛杀。”
“不管是皇后还是杜千德,还有他们那些党羽,都不知道你就是皇上的密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