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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哪有?你净护着外人,我要跟爹爹说去!”赵凝玉噙着泪眼,奔向赵父书房,准备大声泣诉一番。

  “唉……”赵系玦无奈地望着妹妹离去的身影,不想追也无力追,突然觉得她变得好陌生。“冬晴,我知道你不开心,但是也没必要出手打她。”

  “横竖你都会误会,我又何必吃亏?”她敢保证这只是个开端,日后铁定层出不穷,就算他有心,又能顾到她几分?

  顾冬晴还有件事一直悬在心中,不吐不快。

  “赵凝玉喜欢你,是也不是?”再难相处的小姑都没有赵凝玉一半激烈,像被人抢走最心爱的物品般,使尽任何卑劣的手段就是要夺回来。

  怕是怕,得不到就毁了它……

  “你别瞎猜,玉儿从小就依赖我,到现在还不肯长大,反应难免过度。”他亲昵地扶着她的肩,不想因为赵凝玉如孩童般的黏腻坏了顾冬晴对他的信任,虽然他早就猜到妹妹对他感情已变调,故而离家多年不敢归,以为娶妻回门后能断绝妹妹的念头,就算爹娘反对不看好也无法改变事实,岂知妹妹对冬晴的厌恶毫不遮掩,甚至还想使计诬蔑她。“走吧,我带你回房。”

  “你就是因为赵凝玉喜欢你、想占有你,你无计可施,只好远走他乡多年不归?”

  “别瞎猜了,听话,我带你回房休息。”

  他首次像哄小孩一样对待顾冬晴,偏偏她不买帐。

  “你不敢回家是因为你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赵凝玉,你疼她、怜她就是无法爱她,你苦恼无助又挣扎,把我带回赵家,一部分是想找地方让我炼药,一部分就是想藉机让赵凝玉死心,我说的是也不是?”

  “不是!不是!”赵系玦将她纳入怀里,两人之间几乎没有缝隙。“我承认我知道玉儿对我有感情在,我一直没有告诉你就是怕你乱想。你对我真的很重要,我无法想像你因此离开我,我究竟会有多难受……”

  顾冬晴枕在他胸膛上,闭上双眼喟叹了一声。“你当然无法想像,因为我不可能会为了这种事情离开你,就算你对赵凝玉有相同的感觉,你们两个根本无法结合,我又何必为了这种不可能发生的事生气?我只是不喜欢你有事瞒我的感觉。”

  “以后不会了。”他只有在她面前才能畅所欲言,怎么可能有事瞒她。赵系玦啄吻着她泛香的发际,双手在她背脊来回游移,忽然想起有件事还来不及跟她说。“我决定跟爹学做生意,等适应了,会先接手邻边三县药材配给的事务。”

  寻常的药材不敢进多,就怕滞销,珍贵的药材进多没有,进少也不是,价钱更是一大问题,赵家合作的药铺又多,该如何让每间合作多年的药铺满意,赵家也赚钱,确实是门大学问。

  “去吧。”顾冬晴回抱他,知道他亟欲解释的原因为何。“我不需要你时时刻刻陪我,你有你的事要忙,我也有事可以做,不用担心我。我有点累了,带我去东厢房吧。”

  她体力本就有限,接连折腾下来真有些不适。

  “东厢房?是娘安排的吗?”他才离开一会儿,娘就背着他为难冬晴了?赵系玦啧了一声,扶着顾冬晴往东厢房走去。“娘要你住东厢房,那就住东厢房,不过从今天起,我也改住东厢房。”

  “……随你吧。”赵母应该不会为此向她讨个说法。

  不可否认,她确实欣喜赵系玦的决定。

  ★★★

  天蒙蒙亮,晨曦破云而下,鸟啼啁啾微脆响,仍保有天地间一丝静谧。赵系玦睡得深沉且香甜,偏偏一场如疾风暴雨的敲门声打醒了他一场美梦。

  “大少爷,老爷有要事请您跟大少夫人即刻到大厅去!”杨总管焦急地敲着门,当杂役回报在大少爷的院落找不到人时,赵府上下几乎急坏了,要不是赵母说出将顾冬晴安置在东厢房一事,说不定大伙儿现在还像无头苍蝇满府乱窜呢!

  赵系玦唔了几声,睡意浓厚难消散,但想起年迈的总管顶着晨露在门外等候,尽管困得要命还是使劲爬了起来。“知道了,你先等会儿,我梳洗换装后就出去。”

  尽管他离家多年,父亲总坚持与家人一道用过早膳后再出门的习惯应该没变才是,不可能一大清早就派总管来催他上工,究竟是发生什么事了?

  “怎么这么早就醒了?”他一睁眼就瞧见顾冬晴着好中衣临窗而坐,手抱医书孜孜不倦地钻研着。他皱眉道:“你眼力不好,下回别顾忌我睡得安不安稳,看书记得把帘子收起。”

  她应该是为了二弟的病情钻研医书,想让二弟能少一分痛苦,这心意他感受到了,却为她不替自己多想一分而微微发怒。

  顾冬晴点了点头,收起医书,再由柜子里取出一套男装放到床边,套上自身衣服,俐落地梳了个简单的发髻。

  “你发什么呆?外头还有人等你呢。”

  “也对。”赵系玦迅速梳洗完毕,一身光鲜地开了门,不解地对上门外神色惊恐的总管。“杨总管,我爹是有什么急事吗?”

  杨总管警戒地看了他身后的顾冬晴一眼,悄声地说:“郑王爷来了,要找短刃的主人。”

  “是郑王爷亲自到访?”这下连赵系玦也不解地看向身后的顾冬晴。那把短刃究竟藏了什么秘密,可以把郑王爷本人请来?

  “走吧,总会有你们要的答案。”顾冬晴莲步跨出门槛。若非为了救人,这个秘密,一辈子也不会解开。

  到了大厅,如同昨日的场景,赵家上下有资格旁听的人全数到齐了,再加上郑王府的排场,至少能容下五桌十人宴席的大厅,此刻也被挤得水泄不通。

  “这把短刃究竟是谁的?你们要是不给个满意的交代,我管你赵家在凤台立足几百年,一样在十天内把你拆了!”不愧是领过兵、打过仗的王爷,郑延寿年过五十仍声如洪钟,颇有霸气。

  “是我的。”

  郑延寿闻到一阵淡雅的桂花香,细致柔美的嗓音随即而至。

  众人将目光移到顾冬晴身上,赵系玦虽然挺身而出挡去泰半视线,仍然可以清楚地瞧见顾冬晴不兴波澜的神情。

  昨儿个才被赵家人碎语过,今天又得面临郑王府的指点,她完全不显惧意,可以说她根本就不把眼前浩荡的人马看在眼里。

  “她……她额上也有红痣……可是她的年纪……”一名神似郑延寿的少年与身旁的少女不避讳地指着顾冬晴,脸上满是不可置信,却赢不了她一丝顾盼。

  经他一提点,赵系玦、赵父,还有几名脑筋转得快的赵家人这才惊觉,顾冬晴与郑延寿及其子女,额上都有一颗鲜红的圆痣。

  “凤、凤娘呢?”郑延寿握着短刃,也是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顾冬晴。

  “死了。”她冷冷地回了一句,不想多与郑家人有所交集,出口即毫不迂回地切入主题。“给我秋蚕子,短刃你带走。”

  “你知道我是你的谁吗?”郑延寿抖着声问。

  “知道,但那不重要。秋蚕子呢?别让我问第三次。”

  “你娘替你取了什么名字?”

  顾冬晴不愿回答,表情愈来愈冷峻,直到赵系玦搭上她细瘦的肩头,才让她回复了些许血色。

  “她叫顾冬晴,重阳无雨一冬晴的冬晴。”

  “小子,你是谁?”

  郑延寿指着赵系玦,差点让赵家二老吓掉了魂,以为短刃即将脱手而出。

  “在下赵系玦,是冬晴的夫婿。”他清楚交代每个字,态度不亢不卑。

  “好!有胆识!”他带兵多年,连跟随他十几二十年的部属都不见得敢在他盛怒之下直视他的双眼。郑延寿由怀里取出藤编的精致小盒,平举过胸,朗声对顾冬晴道:“秋蚕子无比珍贵,岂能无偿赠之?只要你唤我一声爹,秋蚕子就是你的。”

  此话一出,赵家人惊呼连连,一来是为了顾冬晴的另一层身分,二来是因为秋蚕子得来全不费工夫,只要一个字就能换得。

  顾冬晴冷睨了一眼郑延寿,在赵家人期盼的目光所带来的压力下,那声“爹”她死都唤不出口。

  “你要我喊你,还是要凤娘的下落?”

  “你不是说她死了?!”郑延寿一激动,差点捏死秋蚕子。

  “生生死死,死死生生,她被你欺骗过一次,也算死过一回了。一句话,换不换?”

  “换!”郑延寿二话不说,奉上他费了好大的心思才养活的秋蚕子。“都给你了,快跟我说凤娘在哪儿?”

  顾冬晴确认藤盒里确实是秋蚕子后,点点头,交给赵系玦保管。“凤娘在‘百花谷’,能不能找到那个地方,就看你的造化了。其余的我不能多说,也不想多说。”

  “好,这就够了!”他大手一挥,止住他身边一对儿女的不满。“虽然她没有冠上郑姓,终究是你们的大姊。你们给我听好了,冬晴是我的长女,我们郑王府配你们赵家绰绰有余,日后谁敢欺负我女儿,就是跟我郑延寿过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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