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仅剩的力量,手握成拳,猛敲着头顶的墙。
卓瑟亚!
他就在隔壁!
砰!砰!
奇怪的敲撞声突兀响起,卓瑟亚霎时惊醒。
他瞪着床头的墙壁,声音是从墙的另一面传来的。
是黛儿!
没给自己时间多想,卓瑟亚冲下床,焦急的奔出房间,他压根没想到要敲门询问,三两秒内,他粗暴的撞开黛儿的房门,放声大喊着黛儿的名字。
黑衣人立即松开扼住黛儿喉咙的手,闪身自卧室阳台离去。
一片黑暗里,除了他的声音外,什么声音也没有,安静得可怕。
卓瑟亚狂乱的冲进卧室,打开床头灯。
只见黛儿脸色涨得通红,眼瞳涣散没有焦距,更骇人的是,她没有在呼吸。
“霍黛儿!”他惊恐的大吼。“呼吸啊!”
呼吸……空气……
她睁眼直瞪着前方,却什么也看不见,她想用力吸进一丝空气,肺和气管就像是作废似的,发挥不了作用。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她是不是听见了卓瑟亚的声音?
“呼吸啊!该死的!霍黛儿!你快给我醒过来!快呼吸啊!”他用力扣住她的肩,狂暴的摇晃着。“呼吸啊!用你的嘴、用你的鼻子,你快呼吸啊!”
她还是一样的瞪大眼,挣扎的吸不进半口空气。
卓瑟亚低头用唇覆上黛儿的,用力吹了一大口气到她嘴里。
吸气、吹气,反复来回十几次。
“呼吸啊!”他拍着地失去血色的俏脸。
“咳!咳……”她猛咳不止,同时开始呼气吐息。
“老天……”他一时激动的紧紧搅她入怀。
黛儿瘫软的任他搂抱,浑身颤抖,喘息不止的大口呼吸着。“卓……卓瑟亚……”
“嘘,别说话。”他知道她现在还很虚弱。
“真……真的是你……我……我就知道……”这时的她再也顾不得什么形象、仪态,眼泪猛掉的抽噎着,还是坚持把话说完。“你……你会来……救我……”
他替她把眼泪抹去,来不及滑下脸颊的泪水,全跌落在他的指尖上。
“你会找到我的。”他安抚着。“你会的。”
她不再掉泪了,仍是紧紧攀附在他身上。
他是那么的温暖真实,悍然的挡在未知之前,心里的惧意,慢慢的、缓缓的沉淀,她的身子也不再颤抖。
半晌之后,他动了一下,黛儿惊惧的收紧双臂,“别离开!”
“没事。”他哄着她,“我只是要去把阳台的玻璃门关上而已。”
“噢。”她不好意思的应了声。
有点难舍似的,两人迟疑了几秒才缓缓放开彼此。
卓瑟亚一站起身,黛儿惊得猛然拉起床被裹住自己,一双媚眼写满了羞涩,他则是尴尬的别开脸。
噢,老天爷!
裸睡的她,雪白的胸脯完全暴露在他眼前却浑然不知,还任由他紧拥着。而他焦急的赶来搭救她,也只穿了一件睡裤,上半身光裸着。
两人肌肤相触……
噢,老天爷!这下教她怎么面对他?
卓瑟亚装作若无其事的上前关上玻璃门,然后回到床边。
“谢谢……”她红着脸说。
他目光炯炯,伸手触着她的颈项,隔着床被轻抚。她瞪着他,屏住呼吸。
“会痛吗?”他缓缓拉动地紧抓的床被,直到露出她颈部的肌肤。
“痛。”她干干涩涩的吐出一个字。她的胸口发痛……他的抚触让屏着呼吸的她觉得胸口涨得发疼。
他蹙眉,朝她挪近了些,检视着她颈上的勒痕,“说几句话。”
“说什么?”她像个傻瓜似的反问。
“说话的时候喉咙会很痛吗?”那些清晰触目的红痕,教他备觉心疼。
黛儿吞咽了一下,“有点。”
“这样会痛吗?”他小心翼翼按了她颈上有勒痕的部位一下,她肌肉绷紧了几秒。
“痛。”她噘了个唇,心里清楚得很,脖子再怎么痛,都远不及他带来的影响剧烈。
卓瑟亚叹了口气,发觉实在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颈部肌肉应该没有太严重的勒伤。”他的指尖留恋的在她肌肤上来回滑动。
“这表示?”
“不幸中的大幸。”压抑住奔腾的情绪,他收回了手,“至少你还能开口说话。”
重新把床被裹紧些,她空出一只手抚着自己的颈部,“也就是说,如果对方再用力一点,我很可能会因为肌肉勒伤,而开不了口说话?”
“他已经够用力了。”他不敢想像对方究竟使了多少力量。
一个冷颤窜过背脊,她不禁颤了一下。
“看样子,你是被盯上了。”他眉心打了一个大结。“你有仇家?”
她想都没想的就摇头。“没有。”
“想清楚!”他气得咬牙,“你差点就被谋杀了,知道吗?”
黛儿被他突来的怒气吓了一跳,“我……”
“你忘了锁上阳台的玻璃门?”他的口吻带着责备,“那人是从阳台闯入的。”
“我……我根本没有检查。”她讷讷的说。
卓瑟亚忍不住伸手触摸她的脸,动作充满了怜惜。“你会害死自己的。”
“你来救我了。”她咕哝着。
“要是我们之间不是只隔了一道墙呢?”他不敢想像那后果会是什么。
“你救了我!”她生气的重复,以掩饰自己的粗心大意。
他瞟见她右手掌缘布满淤青,“很痛吧?”
黛儿看着自己的手一眼,“不用点力敲,我怕你听不见。”“只差一点,我就会失去你。”他喃喃自语。
“我还活着。”她心悸的说。
搅她入怀,卓瑟亚掩不住心疼。
谁能告诉他,要怎么去面对失去她?心悲的是,即使今天逃过了这一劫,他们终究还是要离分,毁了研究室之后,他将消失于无形。
他是不是会随着消失而忘了她……忘了心痛?
“你还活着……”他重复着。
心紧紧抽痛着,这一秒她才清楚的知道,即使没有这件事发生,自己还是无法拿着利刃抵在他颈上,要他立即消失在她面前,不准再出现。
她该拿他如何是好?
他们都逾越了。
逾越了原本为自己设下的界限,任由对方侵占心的一角。
她轻轻离开他的怀抱,拉了拉床被,强迫自己抽离刚才的情绪,目光却忍不住飘向他裸露的胸膛,那健硕的胸肌足以让任何女人脸红心跳,顿时,她脸泛着红潮,热烘烘的,但不知怎地又挪不开目光。
“现在几点?”她喘了一口气,抬高视线注视着他的眼。
“两点多。”
她吞了吞唾沫,直觉的说:“很晚了。”
“你要我回去?”他误解了她的意思。
“不!”黛儿激动的失声阻止。“不准走!”话一出口,她只觉尴尬极了,再怎样她都没有资格限制或要求他。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他臣服似的吐了口气。
她不安的又拉着床被,不怎么情愿的说:“对不起,我真的很害怕。”
“不要说对不起,霍黛儿,你有害怕的权利。”卓瑟亚伸手替她拢顺几绺散落的发丝。“谁会残忍到舍得伤害你?”
黛儿动也不动的,任他锁住自己的眼瞳。
一个粗哑的质问突兀的闪进她脑里。
“Ouhelad研究室?”
她的一句话,打破了两人之间的迷咒。
卓瑟亚心一惊,“你说什么?”
“Ouhelad研究室?Dalehuo……我的名字?”她自语着,直觉反应的把单字倒念。
“Ouhelad研究室?你在说什么?”他假装丝毫不知情。
“我想起来了,掐住我颈子的人一直重复的问,Ouhelad研究室在哪?我被他紧紧的掐着,根本没办法回答他……他就像疯了一样……死都不肯放手……”她颤着声,再也说不下去了。
“Ouhelad研究室在哪?”他忘了掩饰的急问着。
她怔了一下,气恼的说:“你也问我Ouhelad研究室在哪?我根本不知道那是什么鬼研究室。”
他的唇抿紧,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她完全不知情?
“为什么会有研究室用我名字的倒写?”她不解极了。
黛儿的反应提醒了卓瑟亚,研究室极可能是在她过世之后,才命名为Ouhelad,以纪念她的资助,历史并没有详细记载研究室是在何时正式命名。
真该死!他兜了大半圈子,查的竟然是个虚无的东西!
是谁也想知道Ouhelad研究室的下落?甚至急得出手伤她?他警戒的想到。
“我送你离开这里。”他现在只想保护她的安危。
“离开?为什么?”
“这间酒店已经不安全了,我带你离开。”他直觉的拉她的手,随即想起床被之下的她是赤裸的,又急急放开。“你的衣服在哪?”
这么一问,黛儿又绯红了脸蛋。“唯一的一件衣服正晾在浴室滴水。”她冲完澡后才发现自己蠢到把唯一的一件衣服弄得湿漉漉的。
“唯一的一件?”他咬牙咒着。
真是该死!
卓瑟亚克制不了的拼命咒骂。
他不知道还有什么比穿着男人白衬衫的女人更性感挑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