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滴濡湿了制服,让衣料变得有些透明,隐约可以瞧见制服下的白色内衣。他毫不掩饰的注视她的胸口,猜测那贲起的柔软弧度,要是真的捧握在掌心里,会是什么样的滋味。
无路可退的向柔,仍旧微扬着下巴,毫不畏惧的迎视那双黑眸,没有闪避,更没有逃跑。他放肆的眼光,或许是让她有种想遮掩胸口的冲动,却还不至于逼得她落荒而逃。
「离我远一点。」她警告着,声音冷得像冰。
「邻近几个镇的许多女孩们,都期待我这么做。」他的恶名,像是花蜜吸引蝴蝶般,总招来不少女人的青睐。「你也是吧?」他轻佻的勾起嘴角。
她冷笑一声,眼里透着鄙夷。
「你这种等级的货色,我还看不上眼。」
成大业俯下身来,俊脸靠得更近了些,闻嗅着她身上淡淡的香气,鼻端轻触那软软的发丝,声音低得像是耳语。
「你要不要先试用过,再做决定?」
「也好。」
她从容回答,软嫩的唇上,漾出一丝冷笑,接着就猝然出手。
黑裙下的膝盖陡然一抬,不偏不倚的重击他的双腿之间。怒声咒骂在上方爆发,她跨稳步伐,顶住他的肩膀,扭住那粗壮的手腕,当场赏他一个过肩摔。
砰!
一声巨响后,成大业被摆平了。
「试完了。」她低头俯看手下败将,表情淡漠。「我觉得你不够硬。」她一语双关,骂人还能不带脏字。
这对一个男人来说,可是奇耻大辱啊!
「妈的,你这招是从哪里学来的?」因为自尊受损,他嘴上更不干净,问话的时候,还不忘夹带脏话,表达心中的震撼。
「杨家道场。」
她淡淡的回答,拿起那个被随意搁在桌上,破烂而陈旧的书包,往他脸上一扔。「起来,准备上学了,我在外头等你,五分钟后出发。」说完,她打开房门,慢条斯理的走了出去,步伐优雅得像是在花园中散步的淑女。
换做是平常,成大业绝对会跳起来,跟对方好好较量一番。但是,这次摔倒他的,是个女的,跟女人动手实在有违他的原则。
再者,当他抬起头,准备破口大骂的时候,映入眼帘的美景,陡然让他失去语言能力。
就因为被摔平在地上,他仰望的角度,恰巧能窥见黑色百褶裙下,那双光滑细致的腿。
这个冷若冰霜、身手了得的小女人,竟有一双极为诱人的美腿!
那秀气的脚踝裹在白袜下,引人无限的遐思,线条优美的小腿则是毫无遮掩,光润的膝盖之上,只露出一小部分粉嫩的肌肤,那白腻的肤色,却已足以令男人疯狂。
老天,眼前的「景色」实在是太美了!美得让他情愿牺牲男性自尊,继续躺在地上,只愿多看那双腿一眼。
他忘了咒骂、忘了怒气,甚至忘了背上的疼痛。虽然,他的双腿之间有些绷疼,却不是因为她的踢踹,而是因为其它缘故……
即使,那也是因她而「起」的……
成大业就这么躺在地上,垂涎的盯着向柔的那双美腿,直到她走出视线,完全看不见为止。
第二章
向柔待人的态度,总是有礼而冷淡的,面对成大业的时候,则是连礼貌都省了。
她把他当成一项任务,精确而有效率的去执行,不涉入任何情绪,与个人好恶——好吧,她是竭尽全力,压抑对这个粗鲁家伙的厌恶!
长达数月的时间,她每天早上去逮他上学;放学后,她替他补习课业。两人相处的时间极长,但她对他的态度,却冰冷得足以让课本结冻。
直到那一日,事情才有了些许改变。
那天,镇外山区里,响起一阵痛极呻吟。
向柔咬着唇,忍住那阵发昏的疼痛,仰起脑袋,艰难的往山坡上看去。这个山坡的坡度不陡,只是坡面极长,棱线处就是产业道路,从她如今所处的位置看来,远得像是在天边。
她忍住痛吟,艰难的挪动四肢,检查身上的伤势。
制服撕裂了几处,裙子则碎得像块破布,柔嫩的肌肤满是擦伤,最严重的是左脚,脚踝处又红又肿,只要稍微一动,就传来火辣辣的疼。
夕阳西下,天色逐渐昏暗,她却只能躺在山坡底,根本动弹不得。
向家是有名的养兰世家,在山里盖了座温室,用来养育稀有的兰花。这几日兰花即将绽放,爸妈恰巧出国旅行,大哥向荣留宿在温室里,她下课后装妥便当,骑着脚踏车上山,替大哥送晚饭。
谁知回程的时候,为了闪避一只小猫,她急忙煞车,却被强烈的反作用力,撞得翻跌出产业道路,一路压倒无数野花野草,咚咚咚的滚到山坡下。
向柔深吸一口气,撑起发颤的手臂,鼓起勇气,试图挪动左脚,还想要自力救济——
痛!
火烧似的疼从脚踝处传来,她倒抽一口凉气,这才停下动作,不敢再妄动,一颗心直往下沉。
这下糟了!
出发之前,她跟二哥报备,送过便当后,就要去成家报到。所以,非等到九点之后,等不到她回家的家人,才会开始找寻她的踪迹——
绝望像是乌云,在心头徘徊不去,她咬着柔唇,远望产业道路,却听到一阵震耳欲聋的噪音,打破山径间的寂静,逐渐由远而近。
重型机车排气管轰隆隆的噪音,来到上方的产业道路,戛然止息。
成大业跨腿撑着机车,浓眉斜扬,锐利的视线,瞄见路旁那辆脚踏车。他嘴上咬着半截菸,往山坡下探望,果然看见像破娃娃般,躺在山坡底的向柔。
「喂,需要帮忙吗?」他下车走到路旁,朝着她喊道,粗厚的指随意一弹,就把菸灰弹得老远。
她仰头瞪着他。
「你说呢?」这家伙难道是瞎子吗?
他哼笑一声,踩熄那截菸,才俐落的溜下山坡,三两下就刷滑到她面前,还对着狼狈到极点的她,吹了一声口啃。
「你看起来真是糟糕。」
向柔捏紧刺痒的掌心,因为考虑到这一拳挥出,就可能打跑救兵,把她一个人留在原处,独自在黑漆漆的山上过夜,这才连连深呼吸,好不容易忍住揍他的冲动。
「我摔车了。」她冷淡的解释。
「怎么摔的?」他嘴上追问,视线却掠过那张粉脸,稍微往下挪移,在她起伏的胸口多瞄了几眼,合黑的瞳眸里有着激赏。
「为了闪一只猫。」
向柔浑然不知,迳自伸出柔软的指,拨开额前垂落的发丝。
浓眉扬起,黑眸眯了眯,好不容易才从她胸口移开,视线在脏兮兮的小脸上绕了一圈,瞧见她的额角,多了一道渗血的擦伤。他半跪下身子,扯起衬衫,抓着衣角就要往她额角按去。
向柔连忙举手挡开。
「你做什么?」她防卫的问,那警戒的表情,仿佛他是要把毒药强塞进她嘴里。
「做什么?」他自问,翻翻白眼。「替你止血啊!」
她却丝毫不肯领情,立刻拒绝。
「住手!」简单的两个字,从她口中说出,就像是「起立、立正、敬礼」般,有着强大的权威感,逼得听见的人,都会下意识的服从。
可惜,成大业总是最乐于质疑权威。
「为什么?」他满脸不爽的问,没想到自个儿一片善心,却被她挡了下来。
搞什么,他难得这么好心,体贴的想替她止血,这个不识相的女人居然敢说不要?!
「你的衣服太脏了。」
她看着那件男用衬衫,脑子里不由自主的乱想,猜测上头有多少细菌。只要一想到,他打算用那件穿了大半天,沾满了汗水,又熏足了菸味的衣服来擦她的伤口,她就头皮发麻,全身窜过一阵寒颤。
「真是抱歉喔!」他讽刺的说道,粗暴的咕哝了几句,大掌探到她眼前。「拿来。」
她费力的抬起头,仰望身旁的青年,更加清晰的感觉到,他那健硕的身形,所散发出的无形压力。
成大业只此她年长两岁,外貌上却成熟许多,任何人面对他的身高与气势,总会矮上一截。就因为这种傲人的体型,体育组长当初才会找他去打篮球。可惜他却暴殄天物,宁可用健壮的身子去打架——
「喂,你摔傻了吗?」他不耐烦的问,打断她的思绪,又催了一句。「我叫你拿来啊!」
「你又没说要拿什么。」她不动声色,仰着秀丽的下颚,虽然是落难了,态度却仍是那么的端庄,骄傲得像个女王。
「手帕啦!」
「我的手帕掉了。」她指着几公尺外的山坡,慢条斯理的回答,平淡的语气里,藏着指使的意味。
他拧起眉头,抬头望去,果然看见野草丛上,挂着一小块素净的棉布。
「根本是找麻烦嘛!」薄唇吐出几句嘀咕着,虽然满心不情愿,俊脸也难看得发黑,却还是愿意爬上山坡,去替她拿回手帕。
或许,是因为她那冷傲的气质,有着让人臣服的魔力;也或许,是因为她的过肩摔,让他心有忌惮;更或许是某种,她与他,都不太明白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