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料到什么?”她一双大眼眨呀眨的。
“没料到我其实是个老牛吃嫩草的伪君子。”
“有那么严重吗?”她模仿著阿扁总统的语气。
“以后……我又该拿什么脸面对她们?”他颓丧道。
“你似乎很介意咱们之间年龄和差距?”她用手肘轻撞了他一下。“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下个月底,我就满十八岁了,成年啦,算是个大人了耶!”一想到就兴奋。
岂料,他非但没化愁为笑,反而更加郁闷了。
“你怎么不替我高兴一下?”她不解地问。
“有何好高兴的?”他有气无力地反问。
“只要我成年了,你就不用怕别人说你诱拐未成年少女了呀!怎么不算是件天大的好消息?”
“你成年了又如何?你刚刚已间接地提醒我另一个噩耗,教我再也笑不出来了。”语毕,他干脆席地而坐。
“什么噩耗?”她跟著他屈膝而坐。
“我的生日不是晚你一个月吗?”
“对呀!”她自然而然地点头。
她是六月二十六日,他则是七月二十六日,真巧!
“所以……我已快满三十岁了。”
“而立之年?很好呀,值得好好庆祝。”她欢呼道。
三十岁是一个男人生命中最重要的关卡,意义非凡。
“庆祝?”他像被电击似的怪叫一声。
“嗯。我们台湾人的习俗很重视男人的三十岁生日,因为那象征他已是个成熟稳重、可以承担重责大任的男子汉了。”她解释道。东西方的文化,果然有差。
“我指的不是三十岁的‘意义’。”他挫败道。“而是我已由二字头……迈向三字头了,咱们是愈差愈远了。”
与青春洋溢的十八岁相比,三十岁的他更像个老头子了,不是他爱计较彼此的差距,只是十二岁的“距离”,真是道碍眼的“鸿沟”,教他很难释怀。
“三字头又如何?”她大而化之地说:“很稀罕吗?我老妈也是三字头的啊,你又何必大惊小怪。”
“别再说了……”他哀声求饶,心情已是跌停板了。
“我……是不是说错什么了?”她后知后觉地担忧道。
“不!你说得全没错。”而且,该死的全是事实。
非常残忍的事实啊!他暗自泣血。
她此刻懊悔极了。望著赛门阴霾的神色,她猜想他现在的心情铁定超差的。唉,都怪她一时口无遮拦,没事提起她老妈的年纪与他相差无几干嘛?害他更加沮丧罢了。
“对不起喔!”谁教她一向心直口快又少根筋。
“算了。”是他自己始终有心理障碍除不去。
愈是喜欢她,他心里的压力就愈大……
“赛门,笑一个嘛!你这样子,让我看了很难过耶!”她好声哄道。“以后无论谁来阻止,我都不会放弃你的。”她坚定地握住他的手。“相信我吧!初
“晴子?”他顿觉自己很窝囊,居然还要一个小女孩来安慰他。真是白活啦,枉他还虚长她十二岁。
没办法,他实在很害怕会失去她,当局者乱啊!
“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我决定了,今晚回家后,马上就向我妈咪们坦白,是死是活立即分晓。”
“这样……会不会太快?”他反而迟疑了。
“早死早超生嘛!”她脱口道。
“咦?”他皱眉,顿觉不太吉利。
“不是啦,我是说……打铁要趁热。”她连忙改口。
结果,事后证明了“知女莫若母”这个定律——
原来她们三位“家长”早就心知肚明,而且是睁只眼、闭只眼地佯装糊涂罢了,根本懒得戳破他们之间的恋情。为的是好整以暇地等在一旁看好戏,瞧他们俩何时会良心发现,肯自个儿来个坦白从宽。
唉……早知道赛门也不用差点吓破胆,如芒刺在背般坐立难安。这下子,细胞不知吓死了多少。
幸好,有惊无险。感激上帝保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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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初晴的高中毕业典礼,赛门依约前来参加。
由于校门口附近早已停满车辆,他只好将车子停在远一点的地方,与学校足足隔了三条街之远。
“糟了,快来不及了。”他加快步伐。
走没几步,突然听见一名女子的呼救声——
“你们放开我,救命呀!”
只见两个壮汉架著一名花容失色且泪流满面的女子,由暗巷底的一问老旧公寓走出;随后又有一个被揍得鼻青脸肿的中年男子,哭天抢地追了出来。
“别抓我女儿啊!我会想办法还钱……”
“一千万的赌债,你拿啥来还?”一名獐头鼠目的瘦高个儿缓缓踱出公寓,手里还拿著一张借据。
“猴哥,我只不过才跟您借五百万,怎么……”
“我开的是地下钱庄,可不是慈善机构。”猴哥冷笑。“这笔烂帐你已欠了快半年,钱滚钱、利滚利,所以你现在一共欠我一千万。既然你还下出钱,我只好吃亏些,抓你女儿去卖。啧啧啧,看不出来你长得其貌不扬,生个女儿却美若天仙。老方,该不是你老婆讨客兄吧?”
“爸!救我……”方婷哭喊著。
“猴哥!我给您磕头!”老方跪在地上。“求你大发慈悲,可怜可怜我们父女,别这么残忍啊!”
“我呸!”猴哥朝地上的男人吐口水。“我要是可怜你们,岂不是教我的兄弟们喝西北风?欠债还钱,本来就是天经地义的事。要怪就怪你自己手贱,爱赌死好!”
“猴哥,我女儿才刚大学毕业不久,前途正光明……”老方紧扯著猴哥裤管,哀求著:“您若将她卖进火坑,她这一辈子岂不完了……欠钱的人是我,与她无关呀!”
“我若指望你赚钱还我,不知得等到民国几年?”猴哥一脚踹开老方。“不如直接抓了你女儿来抵债。凭她这等姿色,下海捞个十年便绰绰有余。搞不好,让哪个角头大哥或是富商看上了,赎回去当小老婆,我很快就可以回本啦!”他顺手塞了颗槟榔入嘴。
闻言,方婷更是颤抖得如秋风落叶,拼命地挣扎。
“不要啊……求你们放过我。”她楚楚可怜地呜咽著。
“把她抓牢点,别让她溜了。”猴哥吩咐手下们。
“是,大哥。”两名壮汉齐声应道。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遇此场面,赛门无法视若无睹,更不能袖手旁观,这“闲事”他管定了。
“光天化日之下,你们竟敢强行掳人,未免太嚣张了。”赛门硬是挡住他们的去路。“还不快放了她!”
“喂,臭老外!”猴哥瞪著面前的程咬金,口气不善道:“别以为会讲几句中文,就妄想学啥大侠来个英雄救美,小心惹火上身呀!识相的话,就快滚一边去!”
方婷泪眼汪汪地凝望著赛门,像溺水的人终于攀上浮木般。“先生,请你救我……”她怯怯地开口。
“小姐,你别怕。我一定会帮你的。”赛门安抚道。
“臭老外,老子说的话你没听见啊?快滚!别妨碍本大爷的正经事。”猴哥朝赛门的鞋上啐了口槟榔汁。
“贩卖良家妇女也叫正经事?”赛门鄙夷道。
“话不是这么说的,谁教她老头欠钱不还。认真计较起来,我也算是个受害者,我也是身不由己啊。”
“强辞夺理!”赛门怒斥。
“反正所有的一切都与你无关,我劝你还是少管闲事,以免遭受池鱼之殃,那多划不来。”猴哥警告道。
“做这种缺德事,你不怕会有报应?”
一报应?难道她老头欠钱下还就没有报应?一
老方忍不住插嘴:“猴哥,我不是故意不把钱还您,只是……您的利息实在太高了。求您再多宽容一些时日……”
“利息不高又如何叫高利贷?当初你来找我借钱时,可是求爷爷告奶奶的,哪是现在这张苦瓜脸。如今才嫌利息高,未免太迟了吧?”猴哥嘲讽地说。
“我……”老方真是后侮莫及。
“废话少说!”猴哥手一挥。“把她押上车去!”
“不要啊……”方婷又抽抽噎噎地哭了起来。
“慢著!”赛门忍无可忍地喊道:“快放了她!”
猴哥举手按揉著蓦地发疼的太阳穴,然后迳自将方婷推入车内,跟著也上车。见她依旧不肯安份坐好,索性一巴掌挥过去,成功地让她立刻噤若寒蝉,甚至不敢哭出声音,一双美眸浸润在泪雾中。
“阿发、阿财,这臭老外交给你们应付!”他命令。
两名虎背熊腰的壮汉领命,一同上前欲教训赛门。
望著眼前两位俨然是职业打手的男子,赛门丝毫不敢掉以轻心,看来一场硬仗是免不了的。他得赶紧解决这两个阻挡者,否则一定会错失拯救那名女子的机会。
“老王,开车!”猴哥打算先行离开。
赛门见状,本想阻止车子驶离,无奈对手皆是身手俐落的强敌,而且他又以一敌二,打得有些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