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这个话题,气氛瞬时熟络起来,四个人聊得颇为开心。
到了中午,由于已事先告知周嫂不用来准备中餐,一行人便浩浩荡荡地外出去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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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降临,精力充沛的小鬼头们终于耗尽能量,一个个倒地不起,这时他们酣甜的睡颜才可称为小天使。
二楼的主人房中,杜维浩洗完澡只穿着一件短裤坐上床。
今天他的气力都被小外甥榨干了!被他拖着跑上跑下,左蹦右跳,他不得不甘拜下风了。
虽然身体已经累极了,但是脑袋却还不想睡。
伸手至枕头下摸索,赫然取出一张经过护贝的照片。
几乎已成了每天睡前的习惯,他必定要拿出相片凝视好一会。曾经有几次忙到太晚了,他忘了这么做,结果在床上翻来覆去无法入眠。
照片是一张合照,主角是一对男女,看起来十分年轻,洋溢着青春的气息,背景看上去像是一块石碑状体,写着一些看不太懂的字句,旁边还夹杂一些无关紧要的路人甲乙。
手指轻柔地摩挲相片中的女子,爱恋的眸光紧紧不移。
当初拍这张照片时,早就认定这辈子不可能再相见,因此将这张照片当作永世的珍藏,伴他度过多少难眠的夜。
当兵退伍后,进入一间颇具规模的公司任职,以为日子就这么过下去,时间到了,依照父母的期望娶妻生子,工作了几年后退休养老,一生就这么结束。
偶尔夜深人静,他会想起她,猜想她现在在干嘛,是否还记得有这么一个人,曾经和他一起拍过照。
那一年圣诞节,有一股冲动想写张卡片寄给她,向她吐露满溢出来的感情。
但理智阻止了自己,他不能自私地造成她的困扰:更深层的害怕是,她早已忘却了他这个人。
最后将原本欲寄给她的卡片,改寄给她的男友--他的直属学弟。
客套的问候话语,他其实并不知该对他写些什么,反正写来写去就那么几句话。
没有预期会收到回信,每年总会有几封是石沉大海,让自己渐渐失去写卡片的动力。
意外地、狂喜地,这是他收到她回信时的心情。
他感谢老天给了他另一道出口,借着书信往来,他将浓浓的相思和情感隐藏在乎淡的字句间,以另一种方式陪伴她。
不讳言,这次她搬来和他同住,他已经准备好去攻取她的心。
他并不心急,因为他知道,目前首要之务是陪着她一起修补她破碎的心。
「妳准备好了吗?我已经等妳好久了。」他温柔地对相片中人轻声低喃。
「碰」地一声,房门大开,他反射性地反手将相片盖到身后。
「大哥,你有没有针线?」杜欣岚大剌剌出现在门口。
杜维浩吐了一口气,不引人注意地将相片顺势塞回枕下。
「妳怎么没敲门呢?」杜维浩皱眉不悦。
「没这个习惯嘛!」杜欣岚吐舌,顺手将房门关上。
摇摇头显示不赞同。「这样会造成别人的困扰。」
「哎哟,这里又没有别人。」杜欣岚开始撒娇。
「都当人家妈了还那么爱撒娇。」话中带有宠溺之意。
坐上床缘,捉着哥哥的手甩啊甩。「不管我几岁,我还是你那个爱撒娇的妹妹呀。」
「真不害臊。」杜维浩点了她鼻头一下。
「哥,你刚刚藏什么东西?不要以为我没看到哦!」她的眼睛可利的咧。
「没什么。」黝黑的脸庞有着淡淡不自然的红彩。
「是吗?」语气中摆明了不信,但她好心地不戳破。
敢在她面前说谎,简直是在关公面前要大刀,他只差没在脸上刻上「我在说谎」四个大字了。
这些年来,家里的人谁不知道他最宝贝的是什么,不仅将它护贝,还摆在床头,每天睡前总要凝视好一会。
所以她告诉王筱晨她常常可以见到她,因为她只要进到杜维浩的房内,就可以轻易地见到她。
虽然样貌不太一样了,但还是可以一眼认出来,毕竟照片中的她才大三,模样清纯,一头黑发披泄肩头。现在的她,眼中带着一股沧桑,头发也染成褐色带点卷度。
只是她老哥也太逊了吧?
都住在一起超过一个月了,他还只是「学长」,而没有升级或别的,真替他感到丢脸。
「哥,她都住在一起了,你为什么还没行动?我都替你着急了。」杜欣岚问出了今天憋了一整天的问题。
「她才刚和男朋友分手,还在疗伤,这时刻不太适合。」杜维浩知道不满足杜欣岚的问题,她会烦得他没办法入睡。
「你都等她那么久了!」杜欣岚哇啦哇啦大叫。「那还要等多久呀?」
「妳太吵了!」杜维浩忌惮她的大嗓门,虽说这里离王筱晨的房间有一小段距离,但难保妹妹的大喊不会传到她房内。
杜欣岚吐吐舌头,像个做错事的小孩。
「人家只是担心你娶不到老婆嘛!」这次她可记得压低音量了。
「妳被老妈感染了吗?」杜维浩失笑,拍拍妹妹的头。「不过,妳放心,这次我不会放手了。」
「那你要加油哦!」杜欣岚诚心为哥哥打气。
接收到杜欣岚的鼓励,杜维浩内心充满动力。
「对了,妳进来要找什么?」杜维浩这才想起妹妹进来的目的了。
「对喔!」杜欣岚拍一下大腿。「跟你一聊就忘了,你有针线吗?我家那个小恶魔力气可真大,把我外套上的扣子扯掉了。」
「我怎么会有针线呢?」拿锄头他内行,拿针线对他可是一大考验。
「那怎么办?我只要想到外套的扣子没缝上去,我就会很想修理那只小恶魔,你应该舍不得你最疼爱的外甥被我修理吧?」杜欣岚讲出令人啼笑皆非的歪理。
「妳在说什么呀!」杜维浩被她打败了。「筱晨那应该会有针线。」
杜欣岚一跃而起。「那我去向筱晨姐借喽!」走至门前被杜维浩唤住。
「小妹,妳到她那别乱说话。」杜维浩不厌其烦地叮嘱她。
「我才不会乱说话,我只会说实话。」杜欣岚调皮地做个鬼脸,一溜烟地转身跑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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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欣岚转身来到王筱晨门外,轻轻敲门。
经过数秒,王筱晨带着疑惑神情的脸庞出现在门后。
「怎么了?有事吗?」望着门外今天才认识的杜欣岚,王筱晨不知她半夜十二点来找她到底有何事。
「妳睡了吗?我吵醒妳了,真抱歉。」杜欣岚露出最歉疚的表情。这可是她练了多年而成的绝技,保证没人见了还能忍下心生她的气。
「没有,我才刚要睡。」王筱晨没领教过她的绝技,一下便中招却浑然不知。
「那就好。」杜欣岚露出心安的笑靥。「我是来向妳借针线的。」
「我要找一找。」她搬家的时候打包得匆忙,针线不知塞到哪个袋子中。
「没关系,我不急。」杜欣岚也不是真的非要在今天晚上缝好外套,这只是个接近她的借口。
王筱晨大开房门,让出身子容她进入。「那妳进来坐着等一下,我需要找一下。」
杜欣岚走入房内,环视一番,满意地发现没有任何别的男人的物品进驻。
坐上房内唯一的一张椅上--梳妆台前的椅子,杜欣岚好奇地打量放在镜前的心型戒指。
「这个戒指好可爱喔!」杜欣岚拿起来把玩,猜测它的来源处。
不可能是老哥,他还停留在「学长」关系,那就可能是她的前男友喽。
这下老哥可要辛苦了!她还留着前男友的物品,表示她心里还没忘了对方。
听了杜欣岚的话,王筱晨拉开衣柜门的身形顿了一下,继而若无其事地拉出行李袋翻找。
那只戒指是江祖声领到第一份薪水时买给她的,她永远记得当时她好快乐、好幸福。
而今,那一切只是破碎的幻影,好似作了一场幸福的恶梦。
她并不想留下它提醒自己那段残酷的甜蜜时光,只是当她真正意识到它的存在,已经是她搬来这里心情沉淀下来时。
那天晚上,她瞪着手上的戒指,无法理解它为何还安好在自己的指上。
发狂地拔下它,扯红了自己的手指,她发泄似的将它丢入垃圾筒。
可耻的自己,隔天早上她又把它从垃圾筒中捡出来,然后就一直搁在梳妆台上。
她究竟想留住什么呢?
这是她每次坐在梳妆台前瞪视着戒指时的想法。
「筱晨姐,这只戒指是谁送妳的呀!」杜欣岚忘了哥哥的叮嘱,执意要满足自己的好奇。
问话打断了王筱晨的回想,她对自己的失神感到赧然。
「一个故人。」王筱晨不愿多说。
「是男朋友吗?」杜欣岚故意忽略她话中不愿多谈的语气。
「前任的。」翻找的双手停住。
「为什么分手啊?」杜欣岚问出了最想知道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