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小姐,你的名字可真多啊!’这个同时,他在她耳边低语着,轻柔的气息吹在她的卷发中。
兰丝快速的离开,使平劳伦愣在那儿,迷糊的盯住她曾经停留过的空间,不知所以然。他皱着眉,抬头看着蓝爵士,后者脸上已恢复了一抹鼓舞的笑意。由他的笑容足以证明,平劳伦根本无法抵御他的自信。
‘下个月,你有匹马在德比参加竞赛,是吗?’蓝爵士和蔼的问道。听见这话,平劳伦再次谈起他最喜爱的话题。
有生以来,兰丝心中从来没有聚集过如此多相互冲突的情感:怨恨、焦虑、惊惶、羞窘及一丝丝感谢等各种感觉,像荨麻般刺得她不知如何是好。她真希望知道蓝爵士心中的想法,毫无疑问的,他一定把她想得很糟。兰丝紧张兮兮的偷看他一眼,他正以一种有趣、深思的神情端详着平劳伦。
蓝大卫穿了一件灰色的上装,衬着他闪亮的绿眼和灿烂、修剪完美的金发,益发出色。他靠在兰丝身边的椅子上,那只修长、骨肉亭匀的腿,裹在裁剪合度的长裤里,随意的伸在他自己面前。他伸出一只优雅的手,用那修长的手指,轻柔、心不在焉的玩弄着她的卷发,她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正想把他的手拨开,却看到公主夫人走近他们。
公主夫人整个晚上都在留意兰丝,她实在很不愿用那些不是她亲自训练过的女孩!你根本想不到她们可能在客人面前表现出什么粗鲁的行为。对她而言,今天晚上比任何一个晚上都重要,她绝不愿意有任何差错发生。她已经看出蓝爵士对这女孩有兴趣--他想占有她。
发现这点后,她差点忍不住笑出声来.,这个愚蠢的平劳伦,可被最风靡的美男子骗到了。在她这儿,常有这种为女人争风吃醋的小插曲发生,她的生意也因此益发兴隆;但这个白玫瑰是什么东西!公主夫人绝不敢放手任她去发挥。从那女孩紧张、愁苦的脸色可以看出,她似乎不想对任何男人施展她的魅力。或许她已经被那愚蠢的平劳伦吓倒了。或许...一个念头突然掠过公主夫人的心里--或许白兰嬷嬷是故意派这样一个女孩,来砸她的台的?想到这儿,公主夫人加快脚步,走向那混乱的一角。
‘噢!蓝爵士。玩得愉快吗?平先生,您呢--也开心吧?’
平劳伦对她色迷迷的咧嘴一笑,举起他的杯子。‘好酒,夫人!’他口齿不清的说道。
‘这位小姐,她非常喜欢您吧?’
‘狠狠的摔了我一耳光。’他骄傲的说。
‘这是因为她很嫩的关系,她还是个处女呢!’公主夫人回答道,隐忍着怒气,朝那神秘的白玫瑰看一眼。‘我知道白玫瑰小姐一定急着陪您上楼,私下进行你们的游戏。我讲毕杰先生带你们到房间去。’
蓝大卫离开靠着的椅子,站直他优雅的身体。当他这样做的时候,兰丝发现他朝房间对面一个年轻、英俊的男子,作了一个无声的暗号。那个男人站在秦爱华的旁边,一看见蓝大卫的暗示,立刻放下手中的酒,露出一个苦笑,朝他们走过来。蓝大卫作出一个不明显的手势,指指平劳伦。那年轻男子笑得更开,轻轻点了个头。当他走到他们面前时,蓝大卫说:
‘平先生,你认识我表弟金尔诗吧?不认识?尔诗,我知道你一定会欣赏平先生在赛马方面的高见。’
那年轻男子讥讽的转转眼珠,低语道:‘纯粹是看在你的份上,大卫。’说完,绕过那S型的双人椅,在平劳伦身边坐下,他表现出浓厚的兴趣,请平劳伦开始谈马经。这下,蓝大卫才满意的搂住公主夫人,把她带到旁边几呎处,低声和她交谈。兰丝起初听不见公主夫人说了些什么话,但过了一会儿,只听夫人叫道:
‘拜托,我亲爱的爵士,我实在不能这样!我让娜蕾来伺候您,她是我手下最棒的女孩,我本来是把她留给那位皇室公爵的,现在为了使您满意,我愿意作此让步。’
兰丝听不见蓝大卫的回答。
‘我求您,爵士。’夫人苦苦哀求着:‘请您讲理些。我已经答应把白玫瑰给平先生了。他跟她在一起那么开心,我怎么去告诉他说她不是给他的?’
蓝大卫笑了起来,低声回答她。
夫人烦恼的绞紧双手。‘你教我在你们之间如何选择?平先生是个常客,而你到我这儿来,只不过两次而已,每次都是来参加你的朋友在此所举行的宴会--从未赏脸给我的任何一个女孩,留下来过夜。’
蓝爵士低声的回答一定相当具有说服力,因为他说完话后,只见夫人举起两只手臂,表示屈服。
‘好吧!就依您的意思。’她说:‘可是您绝不能对别人透露出半句话,大人,不然您会毁了我。只有对您才特别...’
当夫人谨慎的召唤毕杰过来时,兰丝几乎无法掩饰住她的兴奋,公主夫人靠近她,用那又红又尖的手指指住兰丝的手臂。
‘如果蓝爵士事后不满意你。’夫人咬牙切齿的在兰丝身退低语。‘毕杰会亲自去整治你,让你后悔曾经自己活过。’当夫人转过身,对蓝爵士微笑时,她的表情却显得非常和蔼、亲切。
‘好,现在我带你们去房间。’
夫人拉着兰丝站起来,开始把她推向楼梯,爬上去。在她身后,兰丝听见毕杰向平劳伦婉转的解说:兰丝必须回去照顾她生病的老母,因此无法留下来继续陪他。当她爬到楼梯顶端时,平劳伦怒气冲冲的对她破口大骂,她回过头来,只见整间屋子里的人头都好奇的转向平劳伦这个方向,其中亦包括秦爱华在内。
‘看看你给我惹的麻烦。’夫人叱责道,同时转过头去对蓝爵士微笑,示意他跟她后面走,这时,他们已走近一条狭窄的走廊。‘你们的爱巢到了。’
夫人打开一扇厚重的橡木门,手戏剧化的挥了一下请他们进入。根据某种直觉,她一定从兰丝迟疑的态度中,感觉出她的不情愿。夫人把手放在兰丝的腋下,暗中推了她一把。兰丝跌跌撞撞的进一间铺有厚地毯的四方形屋子,屋里有座黑色大理石火炉,一个巨型装饰用的床架上,垂着鲜红色的帘幕。当蓝爵士把门从身后关上时,只听门锁卡拉一声响了一下。室内唯一光线就是壁炉里烧红的煤炭所发出来的火光。
‘敢碰我一下。’兰丝严正宣布:‘我就把你的眼珠给挖出来。’
‘噢!对了!这就是令平劳伦神魂颠倒的激烈竞赛。’蓝爵士友善的说道。他弯下腰,用一只火钳把将熄的火弄旺。‘告诉我,你被下药了吗?’
‘我?下药?我希望没有!’兰丝惊惧的低呼道。
蓝大卫从床边的青铜烛台上片取下一只蜡烛,拿到火里,点燃它,再把它放回烛台上。当他开口对她说话,火焰愈燃愈旺。‘我也希望没有。但如果你曾在这儿吃了什么或喝了什么,那就有可能了。’
‘我没有吃喝任何食物。’兰丝紧绷绷的说道。
‘那就好。’他对她露出一抹赞许的微笑。‘根据金尔诗的说法,配药是毕杰的专长之一,如果平劳伦的下一杯酒中有一点沉淀物,我不会觉得奇怪。’
兰丝的眼睛张得好大。‘太可怕了。’
‘别担心。’他毫不在意的说道,脱掉他的外套。‘他们不会杀掉他,以免制造丑闻。’
‘这真是个可怕的地方。’她颤抖的低语道。
‘还有更多更可怕的事呢!’他的笑容里一点伤感的意味都没有。他把他的外套披在炉台旁的一面凸透镜上。‘艾小姐,为了增广你的见闻,我告诉你,这是一种两面镜,专门用来反射你的一举一动的。听了这话,你会不会吓昏?’
兰丝用一种又尖又薄的声音回答道:‘当然不会。’
‘你倒是蛮明理的。老天知道洒在地毯上的是什么东西。’他靠在壁炉旁边的墙上,长腿分开,对着她,眼里含着笑意。‘如果我告诉你,我把这次的邂逅视为救援,而不是一项收获,你会不会开心些?’
兰丝的脸上开始恢复血色,心中又充满了怨恨。她昂起下巴。
‘我不要你的救援。’她以一种尖锐的语气说道。
他毫不在意的笑了起来。‘那么我可以把它看成一项收获啰?’
‘当然不行。’他还没说完话,她就急着回答道。
‘可怜的神秘小姐。’他迎着她冰冷的目光笑道,语气亲切而带有怜悯的意味。‘你知道这是何等可怕的地方吗?’
‘仅管我初来时,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她抢白道:‘但我的见识已足以让我慢慢了解这是,蓝爵士--容我直说--这是个干坏事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