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濬一进去,敏锐地感到屋内的气氛怪怪的,尤其还是从屋子主人身上发出来……
啊!有可能是为了前天晚上的事吧?想到那晚的情况,耿濬也有些不自在,不过现在完全是为了工作上的事情而来,就没什么好尴尬的了。
「有什么?」于含璇目光一接触到耿濬,就会立即联想到刚才梦里的内容,所以只能移开视线,才能当作什么事都没有的样子。
「什么什么?」耿濬困惑地问。
「线索!」于含璇不自觉地加重语气,视线仍避免和他接触。
耿濬怎么看于含璇怎么怪异,但说不上来究竟哪里不对劲。他坐在于含璇正对面的小椅子上,拿出带来的资料及照片,推向于含璇。「你先看看。」
于含璇拿起资料及照片大致看过一遍,脸色愈来愈差。最後十分不屑的将资料丢回桌上。「这些家伙,还是一样死性不改!」
「你认识他们?」
「嗯。」于含璇眼睛盯著抱枕,像是这个抱枕有多珍贵似的,比耿濬还有价值。
「那他们也认得你喽?」
「应该吧!」于含璇仍低著头。
耿濬开始有些不悦,「怎样的情况下认识的?」
「说来话长。」她懒得说,那过程可不是三言两语就能交代清楚的。
「我时间多的是。」耿濬开始拉下脸来,语气也变得低沉。
于含璇倏地瞪他一眼,随即又移开。「你还不如告诉我现在调查的进度到哪里了!」
怎么?连瞪他也懒得多瞪一眼吗?「我必须先把来龙去脉弄清楚後,才会说明现在的情况。」
居然跟她摆架子!于含璇这次升起些怒火,顾不得刚才害羞的原因,直直地死盯著他。「我就说这事情不是短时间内就能说完的,以後有时间再说不行吗?」
很好,总算肯正眼瞧著他了,虽然是一副怒气冲冲的样子。「我现在就有时间,况且你现在也有空,不是吗?」那她在逃避什么?
话是没错……于含璇消了一些气。但她不想讲就是因为……因为只要他待在这里,她就会心情混乱,思考能力就会大打折扣,而且还会禁不住回想起梦里的情景,而这正是她不敢直视他的最重要原因……就是忍不住会想像包裹在他衣服下的是否和梦里一模一样……
啊!她又在乱想什么!
于含璇再度把目光移到别处。说就说!反正……就是不要看著他就好了!
「几年前,有个朋友跟我联络,说是要救一位暗中协助情报员、却不小心被黑社会抓走,还被诬赖是恐怖分子的同业朋友,我立刻一口答应,所以就赶到义大利……」于含璇脑海里搜寻著四年前所发生的事情。
「义大利?难不成你说的是日内瓦反谍计画?」
「咦?你也知道?啊!你是国际刑警嘛,一定有听说过。」
「我不只听说。」当时他赶到的时候,那个被陷害的人已不在了。「还被英国政府派去协助那位情报员,要救他的神偷朋友出来。只是当我赶到的时候,人已经被你们给『偷走』了。」耿濬笑叹道。没想到这世界说大不大,居然能让他碰上当年参与这件事的其中一名「嫌犯」。
呃……于含璇一怔!这么说,当时同伴通知说有国际刑警进入义大利的国防大厦,那个人就是他喽?
当时她跟他擦身而过,所以根本没记他的长相……难怪她会觉得耿濬有些面熟。
「哈!还真巧呀。」于含璇笑得假假的。真是有够倒楣的巧。目光依旧回避著耿濬。
「如果你是这么想的话。」他当然听得出来她并没有觉得这是多好的一件事。而且……她又来了!又在回避他的目光!耿濬深沉地盯著她。等会儿一定要好好地问她究竟在干嘛。「後来呢?」
「後来,我就小小地整了威森斯一下……」
「你那一下,恐怕不是『小小的』就能带过去吧?」不然怎能让那老人家记恨这么久?
「我只是……把他的一些资料不小心删掉……然後,再把他老人家少少的钱捐给需要救济的孤儿院、老人院之类的。」
「嗯哼,所以这就足以说明他为何会特别关照你的原因了?」耿濬无奈叹气。眼前这女人还真不是普通的会找麻烦。「不过我们因为这件事又再次碰头,看来是注定要一起合作把它完结,你不觉得是这样吗?」
「这件事……应该是警察的工作才对吧?」于含璇温吞说道。现在才想到要保持距离会不会太迟了?
「我记得当初说好的……」耿濬这下很肯定她想逃避他。是因为前天晚上的关系吗?
「可我并不是非常乐意耶……」于含璇的声音愈来愈小,显得有些可怜兮兮。「算了,当我什么都没说!那现在你调查的进度如何?」
「经过那次事件後,前义大利黑社会的头子威森斯虽进了监牢,余党也散得差不多;但一年前,威森斯假释出狱,花了不少时间将他的人马召集回来。之後又过了几个月,大英博物馆的紫金琉璃戒便失窃;这段时间他的人曾进出英国,因此可以肯定这案子是他唆使的没错。至於他偷紫金琉璃戒的动机和目前的行踪,还需要再调查看看。」耿濬说明完之後,便将资料及照片收进公文袋。
「既然这样,那就等有了他们的消息之後再说好了。」于含璇稍稍挪了一下位子,与耿濬拉开距离。
看到于含璇这样的举动,耿濬心中的不悦更形加大。她想跟他保持距离,他偏要靠近她,才这么想,耿濬立刻身体力行坐到沙发上。「你今天是怎么了?」他忍不住开口问。
呃……好……好像有一股无形的压力向她直逼来。于含璇身体僵了下,倏地站起离开沙发。
「你到底是怎么了?」耿濬皱眉,十分不悦地问道。今天她看到他就好像看到鬼一样,又不把话说清楚,真不知在发什么神经!
「我有些……」于含璇略显慌张地拨了拨两颊边的鬓发,吞吞吐吐地说道:「有些……不太舒服。」
「哪里不舒服?」耿濬的表情不自觉转为担心。
「呃……怎么说……」于含璇脑袋急速地转动,拚命想著藉口,「……很难……说出口……」
「就直接说哪里不舒服就好了,怎么会说不出口?」耿濬疑惑地瞧著于含璇。看她除了脸很红之外,感觉上还挺健康的,不像是生病的样子。
「其实……我是……」于含璇张口欲言,却又吐不出来。
「是?」耿濬开始觉得怀疑。
「是……」于含璇看耿濬似乎不怎么相信的样子,急得突然大声脱口而出:「其实我是生理期来了!」一说完,立即傻在原地。
耿濬也被于含璇吓到,他愣了好一会儿,才面带尴尬地咳了一下。「既然这样,那你就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拿起公文袋,耿濬很自动地开门走了出去。
天啊!瞧她说了些什么!于含璇真想咬掉自己的舌头。亏她想得出来,什么生理期!这下真的丢脸丢大了!摊回沙发上,对著抱枕又开始自怜自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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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怪胎俱乐部」大门,一股不祥的预感立刻袭上于含璇心头。
她伫在原地,环顾四周。除了几位刚离开俱乐部的客人外,一切就和平常一样,是那么寂静、那么安详。
是她多心了吗?于含璇不免质疑起自己,但她的敏锐直觉却告诉她不是那么回事,因此,她提高了戒备,以缓慢的速度踱回家。
她在明,敌在暗,在不清楚敌人的方位或动向时,太紧张或焦虑不但会影响判断及应变能力,也容易出错。若遇到这种情况,于含璇都提醒自己要慢慢来,不贪快,让心情平静,才能让注意力集中,要是真有突发状况,才能发挥应有的判断力及应变能力。而这正是她虽然感到情况不对劲,却不急著回家的原因。
可意外这回事儿,总是来得令人措手不及……
于含璇惊愕地直盯著迎面而来的人,不明白这个时间「他」怎么会在这里,而她已经躲了「他」好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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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濬被困住了。
这是很难得见到的事。通常,拥有一颗精明头脑、善於洞察人心的观察力,加上准确无误的分析能力的他,是很少被难题缠住的。
可现下的他却陷入了混沌未明的难解情况,祸首正是于含璇。
他实在想不通,为什么这几天于含璇总藉故躲避他?不只如此,好不容易见上她一面,她的神色却立即变得不自然,然後以最快的速度闪得远远的,以致於一个星期下来,他和她说的话还不到十句。
而,他觉得已经受够了,受够于含璇那奇怪的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