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庭芳小说 > 去他的爱情守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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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么说,那窗后的人影、出现在她公司楼下的车,都不是她心理作用了!甚至夜市那个摆签诗摊的男人,大概也知道止羽回来了,唯一一个蒙在鼓里的,就只有她而已!

  晏然莫名地有些气怨,他怎么能这样?亏她如此想念他,他却不告而来,不辞而去。

  萦然给了她答案:

  "他说他只是不放心,想知道你现在过得好不好,所以才来看你,只要你过得好,他就满足了。他还说,他尊重你选择回台北,所以他不敢打扰你,免得你好不容易恢复的正常生活又变乱了,等过阵子两人的情绪都比较平静了,再来好好考虑以后要怎么办。"

  晏然顿时心情波动,震荡得说不出话来,刚才那些怨怼的情绪,立刻消失殆尽。

  她怎还能埋怨他?他什么都替她想到了,什么都以她为优先。她心中漫上一层柔软的感动,酸酸地泛上她的双眼,让她好想掉眼泪,她这时才明了,她根本离不开他,也不想离开他。

  "他在哪?机场?"晏然不顾自己还穿着睡衣,就想去拿车钥匙。

  "来不及啦,"萦然道。"我看着他出境的。"

  怎么会这样?晏然再也忍不住,泪珠簌簌就掉了下来,霎时在妹妹面前变成了个泪人儿。

  萦然摇摇头,拿了面纸给她:

  "他就是不想看见你这样,所以才不跟你见面,这下你又哭了,他岂不是很白费?你不晓得他每天偷偷看着你,却不能跟你讲话,有多难过呢。"

  没错,萦然说的对,但教她怎能控制那激动的情绪?她抽着面纸,一张又一张,很努力在制止她的泪。

  萦然笑叹,忍不住道:

  "我知道阿羽一向很多情,但我从来不知道他也可以这么专情。我要是早知道他能这样,我也会爱上他的。"

  萦然拍拍姊姊,留姊姊一个人在客厅里。

  晏然站在那,手上握着一叠面纸,倒也不是伤心,只是一股深深的感触,逼得她想掉泪。

  看着窗外的天空,台北的天空,不叫蓝天,因为根本是算下上蓝的颜色,只是灰灰的。不能叫蓝天,那叫什么呢?灰天吗?多么令人失望的名词。

  她所执著要留在此地的意义,到底有没有她所认为的值得?这真是她所想要的吗?

  晏然陡地发现自己一直在意的,一直不愿意放弃的,其实只是一个制式、一个心灵空乏的悲情人生。她也盼望能走出去,能做点不一样的,她才二十八岁,不是八十二岁,她还有好多路可以走。

  照着社会的步调,照着社会给她的规范走,那是最保险最顺畅的事;但如果想照著自己的心走,那反而需要勇气了。

  她明白自己始终最欠缺的就是勇气,不管爱情或其它。她不像止羽,他可以自己提供自己力量,而她,她需要很多很多的勇气,需要很多很多的刺激,她才能踏出那一步。

  爱情是没有守则的,生活也没有。她有那么多守则,却没办法保证她一定会快乐;止羽违反她所有的守则,但他却是唯一能带给她快乐的人。

  明白,与不明白,其实只是一线之间,她睁开泪水模糊的眼睛看向窗外,朦胧水雾似乎该遮住她的视线,可是她却看得更清明。

  "还好吗?喝杯水吧。"萦然回到她身边,带了一杯水给她。

  她接过杯子,感激地对妹妹点点头,情绪已不像刚才那么激动了。

  "姊,"萦然有感而发。"我一直想问你,你为什么不跟阿羽留在法国?"

  "因为胆小,因为不安,因为怕失败、怕受伤,所以不敢放弃手上现有的。"晏然一字一句,不怕丢脸地,把自己的问题都讲了出来。"如果说我这阵子有什么改变,大概都是因为阿羽在身边逼着,不得不做;他一不在我身边,我就没力量了。"

  "既然如此,你还舍得离开他?"萦然凝着她。

  晏然微微笑了笑。"我现在明白了,但愿还不算太晚。"

  她的微笑,让萦然了解姊姊终于想通了,她也笑:

  "怎么会晚呢?他还在法国等你呢。"

  晏然抹了抹泪,整个人都亮了起来,笑容绽放在仍然蓄着泪的眼睛里。

  "呵,这样我以后去法国,就有姊姊、姊夫可以依靠了,真好!"萦然开心地替自己盘算着。

  "你等着吧,"晏然笑道,清亮的眼睛,伴随着灿烂的笑容。"要到那一步,还久着呢。"

  是的,还久着,至少眼前就有许多事,需要先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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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期一晏然一去上班,就先到人事室问了辞职事宜,也先口头向主管辞了职。

  主管和同事都非常惊讶,道:

  "不是让你复职,也回来原来的工作职位了吗?为什么还要辞职?"

  大家都以为她是为了之前的不公平待遇仍心里埋怨。

  "不是的,"晏然连忙解释:"只是想换个环境,去做做别的事。"

  "想去做什么?"同事问。

  "应该会先去念书吧。"晏然说出心里的计画。

  "念书也可以一边工作啊。"同事不舍地喊。

  "可是……"晏然顿了顿。"我是要去法国念呢。"

  同事不说话了,可是一个个心里都在纳闷,为什么一定要去法国念啊?

  晏然只笑笑,也懒得解释,横竖她自己知道为什么就行了。

  不过有个人是一定要解释的,就是睦骥。

  睦骥听见晏然亲口对他说离职的决定,非常错愕,晏然遂对他坦白:

  "对不起,我一直没机会告诉你,其实当初那个冒充我男朋友的靳止羽,后来真的变成我男朋友了;而我被基金会调职的时候,又刚好跟他吵架,但我后来去法国,却是跟他去的……"

  晏然愈说愈愧疚,而睦骥那愕然的反应,让晏然更是抱歉,但她还是鼓起勇气,一定得把话说清楚。

  "我不是刻意要瞒你,只是时机一直都……"

  她毕竟不擅长这种事,还是没把话说完,头就先垂了下去。

  睦骥沉默了一会儿,才像是终于回复了说话的能力。"你现在去法国,就是要去找他?"

  晏然抬起头,望见睦骥带着失望的眼眸,她十分不忍,却更肯定地点头:

  "只有跟他在一起,我的生活才有快乐,才有活力。"

  她脸上的那种坚定,是睦骥很少在晏然身上看见的,他也同时发觉现在的晏然似乎与他往日所认识的晏然不太相同,她好像自信了些,虽然仍旧柔婉,眉宇间却多了份笃定。

  或许,只有她心爱的人,才能让她有这样的改变吧。

  他叹口气,也表现得很释然:"那我,也只能祝福你了。"

  "谢谢。"

  晏然笑了,那样的璀璨明亮,是以往极少在她脸上出现的。在工作这边,她没有任何顾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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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艳阳高照,晴空万里,晏然取下太阳眼镜,从计程车里出来,手上只拎着仓促收拾的简单行李。

  太仓促了,以致于爸爸妈妈都十分错愕。让女儿去度假两个多月是一回事,去念书长住,那当然又是另一回事!

  还好有萦然的三寸不烂之舌帮忙,再加上晏然保证自己一定每年回来,骆爸爸骆妈妈才终于点头,晏然也才得以追寻她的幸福。

  蓝天的午后,那栋白色小屋静静出现在她眼前,她轻轻走上屋前的小径,推开门……门没锁,那表示止羽在家,他在家时从不锁门。

  怀抱着一股兴奋却又平静的心情,她看见她爱的人,熟睡在蓝色的棉布大床上,英俊的面容,连睡着都如此迷人!晏然忍住满腔的眷恋不去叫醒他,把窗廉稍稍拉起,为他遮掩午后的阳光,可又忍不住回过头去再望一眼,再望一眼……无法移开视线,无法克制自己心中那种又满足又激动的情绪,只需这么看着她,她就觉得够幸福了。

  忽然之间,她有个冲动,从她的皮包里找出一只原子笔,在茶几上随便找了张广告纸反过背面,她开始心无旁骛地画起止羽的睡姿。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她这辈子已经多久没有像此时一样有"想画点什么"的冲动,她很快画了张简单的素描,记下他的睡容。

  还是不忍吵醒他,晏然把画完的小图放在他的枕边,悄声走出屋外,把自己放进蓝天与河畔的草地之间。

  沐浴在大自然中,晏然闭上了眼睛,享受心灵上的完全轻松,没有时间压力的自由,是如此奢侈的感觉。

  当止羽带着那张小画在草地上找到晏然,望着这徜徉在大自然间的清丽女子,像睡美人般静静地闭着眼睛,柔顺的发丝披散在草地上,娇柔又迷人。

  他轻悄悄地走到她身边,似乎怕突然的移动会把她吓走,又怕这只是个幻梦,他只要伸手一接触,就会落空。

  晏然睁开眼睛,看见了他,她灿烂的笑靥,告诉他这不是幻梦,是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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