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娘,人家那时是年幼无知嘛!我可是您和爹的毕生精华结晶,您怎么可以 对我如此没信心呢?”宝儿又搬出她的法宝──撒娇,向她亲爱的“制作人”抗议。
“是呀!我毕生的精华会自己跑去牵男生的手,他们要送你回家,你竟然还赖皮, 怎么也不肯说出你叫什么名字,爹娘何许人,住在哪儿的,害得寒家差点儿被咱们当成 诱拐犯!”唐夫人又好气又好笑地说。“后来误会澄清后,你爹和我都对寒家感到不好 意思,歉疚万分,幸好寒家不介意,还笑说他们儿子寒霈皓是飞来艳福。”说到此,她 轻笑了起来。“当寒家要告辞离开时,你竟哭得泪汪汪地好不凄惨呢!整个身子抱紧寒 霈皓,不准他离开,什么人哄你都没用,寒家见你那可怜模样也只好留下来做客,怎知 每次他们要离开却都被你又拉回来,不然就吵著要跟寒霈皓回去寒月山庄;更教咱们觉 得好笑的是,寒老爷、寒夫人或是寒霈斯要离开,你都无所谓,只有寒霈皓这孩子,你 是除了睡觉时间之外,几乎无时无刻都和他黏在一起了。而寒霈皓这孩子也怪,听寒夫 人说他自小就个性深沉,喜怒不形于色,旁人都无法摸清他在想什么,直到遇著你这个 小丫头之后,她才发现她儿子也是很有表情、很和善的,会咧嘴大笑、大叫,像个普通 正常的十二岁孩子。”唐夫人啜了口茶,继续道:“我们做爹娘的看你们俩那么投缘又 合得来,心想不如结为亲家,让你们订亲好了。没想到你一个四岁什么都不懂的小娃娃 ,连话都说不全,一听说订亲以后可以一直与寒皓在一起,头点得像啄木鸟似的,因此 这门亲事就这样订下了。寒家在唐府住了近一个月后,一定要回去了,但你又不肯放人 ,只好趁你睡觉时,三更半夜偷偷溜走,才得以顺利脱身。翌日,你起床后找不到寒霈 皓,整整哭了两天,成天黏著你奶奶和你爹找寒霈皓回来,后来你知道我们都在哄你, 还和我们呕气,整整十日不理睬我们,让你爹直想把你捉起来打屁股。”说到这里,唐 夫人忍不住笑意,一直开心地笑。
唐宝儿听完唐夫人这番话,俏脸都红透了。天呀!她四岁就懂得找男人了?还死缠 著人家?真是糗死人了!她怎会如此……她都不知该如何形容,难怪寒霈皓看到自己会 一直笑,原来是自个儿送上门的媳妇!若是当初没有让福伯找著,那她唐宝儿不就是四 岁就被带去寒月山庄做小跟屁虫了?
哎呀!唐宝儿愈想愈觉得丢脸,整个小脸、耳朵,连颈项都羞红得似抹上一层胭脂 。
唐夫人看到女儿红脸的糗样,笑得愈发不可遏抑,平日的温柔拘谨都消失殆尽,毕 竟这种好笑的事不会天天发生,也只有她那平日顽皮成性的宝贝女儿才做得出来!
宝儿听到她娘的讪笑声,脸蛋愈发地红艳起来了。
在旁伺候的两名丫鬟,抿起嘴偷笑,小绿听到小姐这段精采的光荣历史,本也只是 掩嘴偷偷窃笑,后来实在忍俊不住爆笑出声,这一笑使诸位女眷们更笑得愈发厉害,个 个东倒西歪,连唐夫人都不顾往日贤淑形象,笑开了。
“娘!不来了啦!您欺负人家。”宝儿爱娇地发嗔,抗议她娘的取笑。
唐宝儿见众人均笑岔了气,自个儿想想也觉得好笑,这等事可不是常人能做得出来 的,也只有像她这等“非常人”才做得出来,她愈想愈得意,也加入她们的阵容傻笑起 来……唐府后院,只听到唐夫人房里传出一阵阵银铃般的娇笑声,为这炎热的夏日增添 了几许清凉;花园中相互争奇斗妍的艳丽花朵也迎风摇曳,摇摆生姿,彷佛也感受到女 眷们的快乐。
××××××和后院欢乐的气氛大相迳庭,唐府大厅来了个不速之客,唐父吃力地 应付著。
“唐济民,你女儿能嫁我可是你们唐家的福气!要不是看你在苏州城中有几分名声 ,赏你个面子,否则凭你一个小小的商人,怎配当我的岳父?今天你女儿既然放著堂堂 尚书公子的元配夫人不当,那就做我的小妾吧!等我玩过后,如果她伺候得好,也许我 还会考虑再留她个一年半载。哈!哈!哈……”宋逸思一早带领一群地痞流氓直闯唐府 ,想要强抢垂涎已久的唐宝儿。
寒霈皓离开后院,尚未走往大厅,远远地在走廊上就听到这番狂妄粗俗的话语。目 光一冷,浑身散发出肃杀之气,不动声色地缓缓走入大厅,他倒要见识见识是何等人物 胆敢动唐宝儿的主意?
“宋公子,有话好说……”唐员外急得满头大汗。
宋逸思截口道:“没什么好说的!什么早已许了亲?也不见那缩头乌龟露个脸,今 日你就乖乖地让我把唐宝儿带走,免得刀剑无眼,伤了你可就不好了,毕竟你也算是我 的岳父大人啊。”
他虚情假意地来一番问候,身后站了十余名满脸横肉的汉子,一看就知道绝非善类 ,个个携刀带剑,目露凶光。看样子宋逸思今日可是有备而来。
“宋公子,小女真的早已订了亲,如今男方已前来迎亲,三日后就要举行婚礼了, 你可别误会,不是我存心拿乔。”唐员外面容惊慌地说道。
“三日后,唐员外,你动作未免也太快了吧?想你唐府在苏州也有几分名声,竟会 闷声不响地就要嫁女儿?你早不嫁,晚不嫁,偏偏挑在我前来提亲时才要嫁女儿,你把 我宋逸思当成什么了?根本不把我放在眼里嘛!”宋逸思狞笑道:“来人呀!把唐宝儿 给我带回去。”
宋逸思一声令下,十余名大汉鬼吼鬼叫地要往后院冲去。这种伤天害理的事,他们 可是拿手的;突然,一道青光的身影跳了出来,挡住他们的去路。转瞬间,那十余名大 汉就被“丢”回大厅中,个个东倒西歪、眼冒金星,犹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因为青色身 影出手实在太快了,在众人来不及反应时,就让宋逸思的手下们个个倒地哀号。
宋逸思一看平日跟著他横行霸道、作威作福的手下竟这么无能,大怒叫道:“谁? 谁敢打我宋逸思的人?”
宋逸思定神一看,眼前是一名昂首俊秀的男子,负手踱步,其神情气度如入无人之 境般悠闲自在,但那毫无表情的脸上,却有一对凌厉的双眸,那冰冷的眼神盯得他好似 跌入冷井深渊中,惊出一身涔涔冷汗,却又无法动弹半分,只能全身僵直著让那眼神一 寸寸地盯著他,无处躲藏。
“在下寒霈皓,即是阁下口中所指的缩头乌龟,亦是三日后要与唐宝儿姑娘成亲之 人。”威严的语气和放射出来的寒冽目光,让宋逸思觉得身上有如万蚁钻动般难受。
“寒……寒霈皓是什么东西?敢跟我抢女人?”虽然宋逸思刻意以嚣张的口吻应对 ,仍掩不住颤抖的身子泄露出来的恐惧,脑子里思索著:霈皓,好耳熟的名字,难道是 ……他脱口而出:“你是寒月山庄庄主寒霈皓?”
“正是在下。”寒霈皓语气平淡地说。
短短四字,已让宋逸思的腿都软了。
天呀!他竟惹到寒月山庄?
唐府虽有钱有势,比起寒月山庄,也不过是皓月旁的微弱星子而已。寒月山庄在北 方可是呼风唤雨、无所不能的,只需跺跺脚,北方经济即会马上大乱。想他爹虽是朝廷 命官,但在这动荡、紊乱的时局里,当清官是没啥好处的,平时得与北方大商贾来往, 才有“钱途”可言,若寒月山庄封杀他们的经济来源,他们爷俩不就得去喝西北风?徒 留尚书郎功名有啥屁用?
更何况,他曾听他那些下九流的江湖弟兄谈到,寒霈皓可是武林中第一流的高手, 功夫深不可测,年初才力克虎霸寨三百余名强盗土匪,在一夜之间,将他们一举歼灭; 而他带来的十余名打手在寒霈皓面前不堪一击,有如以卵击石,若寒霈皓想毁他家业, 取他性命可是易如反掌之事……一想到此,宋逸思再也顾不得颜面,连滚带爬地落荒而 逃,十余名手下跟随其后,有如丧家之犬般狼狈。
“霈皓,你来得正好,若晚一步,宝儿可就……”唐员外欣慰说道。
“那宋逸思是何许人也?”寒霈皓淡淡地问道。
唐员外一五一十地道出前因后果,末了叹道:“老天有眼,幸好你前来迎娶,否则 宝儿可要就要被这败类给掳走了!”
寒霈皓轻声安慰:“宝儿注定是我的妻子,我绝不会让任何宵小鼠辈欺负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