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来的沉默让她不安。“吴大哥?”
他硬扯出一个虚弱的笑容,“别说这些了,说说你的男朋友吧。”“男朋友”三字令他咬牙切齿。
这个话题让她羞红了脸,她低下头,女儿家的娇态毕露。“他……对你好吗?”他近乎心痛地问,期待她的答案是否定的。
“嗯。”直到肯定的说出口,她才真真切切感受到宋浩阳对她的好。或许有些霸道,或许掺杂威胁,但他总是以他自己的方式对她好。
吴轩杰看着她眼中盈满笑意,强忍着心中那股渐渐扩大的刺痛感。他不想再看到她脸上宣告他失败的幸福笑容,他只想狂吼。只想咆哮,想冲进房间用力摔上门,但他什么也没做。
“你……爱他吗?”他绝望地问。他知道,他必须让白己的心死去,必须截断对她的情丝,必须把她当作另一个妹妹,必须!
这个问题震撼她的心,她从未想过她会爱上宋浩阳,事实上她没想过她会爱上仟何人!她总认为自己太过平凡,平凡到不配拥有一份爱情。一桩婚姻,她相信爱情的美好,却不相信这美好会降临在她身上。
那……又该如何解释心中的悸动呢?
“我……我不知道。”她无法否定,亦不能肯定。
他以为他还有希望。但,她接下来的话,狠狠地扼杀了他所有的希望。
“他很特别,莫名其妙的闯入我的生活,接掌一切,剥夺我的自由,很霸道又不讲理。”埋怨的语气中有一丝欢喜。
“特别?跟我不一样?”彻底心碎吧!
“吴大哥,你还好吧?”他的脸色苍白得吓人。
“回答我!”
“你和轩蕙就像我的亲人,但他……”她不知道该如何形容。
闻言,他的心彻底死去、破碎。
曾经他以为只要静静守着她,默默的付出,总有一天她的心门会为他开启。但,他错了!
错在他的静静守候,默默付出,这些含蓄的表白她从未感受过,而他就这么与她错身而过。
尽管他是全世界第一个发现她的珍贵,但她仍不属于他!
另一个男人发觉她的美好,而且拥有了她。
怨谁呢?能恨谁呢?是他自己不好呀!
绝望紧紧笼罩着他,他冲动地想要向她倾诉多年来的爱意……
看着她红红的脸颊,他心中有数,她的心早已为他人开启,早已容不下他!
说了又怎么样呢?徒增她的烦恼而已。
罢了,罢了!
“小雅,明天我要回去了。”
“这么快?不是要开两个礼拜的会议?”自始至终她都以为吴轩杰是为开会而来。
“会议很顺利,提早结束了。夜深了,睡觉吧!我明天还得赶火车。”他站起身。
“吴大哥?”她觉得今晚的吴轩杰很奇怪,非常非常的奇怪,但她又说不出怪在哪里。
“睡觉啦。”他催促着。她只得回房去。他看着她的背影,悄声说再见。
八年深藏的爱意随风而逝吧!让时间抚平所有的伤痛,他会努力忘记这一切,忘记他珍藏的珍宝,忘记对她的爱恋。
他会学会遗忘!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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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光室中,钟竞天坐在轮椅上,双目徽闭,心中似乎有难以解决的事。
“老爷子,何老来看您了。”周禄领着一名五十多岁的先生进来。
“老爷子近来可好?”何福坤恭敬地向钟竞天问好。
“老啰!连路都走不动了。”钟竞天以幽默的口吻说着,但难掩语气中的一丝寂寥。
“老爷子老当益壮,可不是咱们这些小辈比得上。”何福坤可不是说客气话,八十多岁的钟竟天耳聪目明,料事如神,虽已退休,但自下集团的重要策略仍需他的运筹帷幄。
“接下来就是你们的时代了。”钟竞天不无感叹。“怎么,找我有事?”他突然改变话题,问起何福坤的来意。
“老爷子,这……”何福坤欲言又止。
“何老,该不是公司出什么事吧?”周禄问道。:“不不不!”
何福坤否认,“公司营运良好,一切都没问题。”
“阿禄,你在胡说些什么!”钟竞天斥责,“福坤的能力是不用怀疑的。”的确,白从他卸任以来,何福坤的表现可圈可点,令人激赏。
“老爷子,福坤不敢当。”得到老人家的赞赏,何福坤显得极为骄傲。
“何老,对不起,你不要介意。”周禄道歉。
“周管家大多礼。”何福坤笑着回道。
“福坤,有话直说。”钟竟天想知道到底发生什么事。
“老爷子,那……”何福坤很紧张。
“那群兔崽子又做了哪些糊涂事?”见何福坤吞吞吐吐,钟竞天心底有数。
祥大集团虽原是家族企业,但在他多年的经营下,大刀阔斧,任用专才,一改家族经营的传统,最后发展成首屈一指的大集团,掌握台湾的经济命脉。
然而钟竞天一方面知人善任,一方面也基于家族的联系,为后辈安插职位,可惜的是这些人毫无才于,饱食终日,无所事事。钟竞天唯恐这些人会仗权干涉财团经营,故只让他们拥有虚名并无实权。
何福坤见钟竞天心里有了数,也就放胆说出来,“副总他们一伙人勾结外人,窃取机密,而且对公司有所图谋。”他一口气说完,静待钟竟天的反应。
“确定吗?”钟竞天极力控制怒火。
何福坤点点头,“我让安全部主管收齐了证据,”他将手中的公文袋交给钟竞天。钟竞大打开公又袋,仔细看着里面的调查报告和照片,愈着愈生气。
“老爷子,别气!气坏身子不值得。”周禄苦口婆心。
钟竞天抿紧了唇,脸色十分难看。
“福坤,”啪!钟竟天重重摔下所有的文件。“该怎么做就怎么做! 有害公司的毛贼,不用顾虑,你尽量放手去做。”他授权何福坤全权处理。
何福坤安心了。来之前,他还担心钟竟大会顾念亲情,争只眼闭只眼放过副总等人,事实证明他是料错了。“是的,我回去即刻究办。”
“唉!”钟竞天还是有些痛心。
“嗯……”何福坤啜懦着。
“怎么,还有事?”
“老爷子,有些话福坤不晓得该不该说,但为了公司的将来、就算是老爷子生气,福坤还是要说。”他心里明白,以自己的能力顶多只是守成,若要开展的话,还是需要少爷的。
钟竟天皱起眉,他已经猜到何福坤想说的话。
何福坤深吸一口气,正气凛然地说:“老爷子,把少爷找回来吧!不仅公司需要他来领导,就连老爷子也需要他。”
钟竞天圆睁的眼直瞪着何福坤,然而何福坤并不退却,挺起腰杆回视他。
许久,钟竞天的脸色稍缓,轻叹口气,“我知道了,我会好好考虑。”二十多年来,这是他第一次松懈了态度。
“是的,”何福坤充满了笑意,躬身道:“没事了,福坤回去了,打扰了。”
钟竞天挥挥手,“阿禄,帮我送福坤。”
周禄点头,领着何福坤出去,留下钟竞天一人。
该忘记二十多年前的父子决裂吗?
该找阿哲回来吗?
该不该呢?
钟竟天心中起了问号。
第四章
“唉——”
今早第十六声长叹。
“唉——”
第十七声叹息。
宋浩阳从卷宗中抬起头,看着呆坐在电脑前的赵心雅,她左手撑着头,状似无限烦恼,虽然电脑开着,但他敢打赌,她肯定什么也没写。
快十点半了,整个早上她就坐在那里长吁短叹,连带地也影响了他工作的效率,地不喜欢有事令她心烦。
“唉——”第十八声。
他合上正在批阅的公文,离开舒适的皮椅,走到她跟前。
高大的影子笼罩着不知神游何方的她,一会儿她才察觉到黑影。
“发生什么事了?”因为太过于关心,令他的语气有些僵冷。
“唉!”又是一声叹息。
他抬起她的下巴,“告诉我。”莫名地,她的烦恼亦令他烦躁。
“今天……吴大哥回去了。”她语气中有丝愧疚,“他好不容易才上台北一趟,轩蕙又出差,而我这个主人偏偏丢下他一个人,他一定很不高兴,所以才提早回去。”
这对他倒是个好消息,他压抑着想微笑的冲动,“他这么跟你说?”声音有些抖动,因为想笑。
“没有,他说会议很顺利,提早结束。”她重述吴轩杰的理由。
会议!宋浩阳嗤之以鼻,他晓得根本没有什么医学会议,那只是吴轩杰留在台北的藉口罢了。也因为如此,他才会每天霸着赵心雅,不让吴轩杰有机可趁。
“这就对了,搞不好他有重要的病人才急着回去。”他找个理由安抚她。
“是吗?”她回想起昨晚神情怪异的吴轩杰,“他好像有话要告诉我,只是欲言又止,最后什么也没说。”
闻言,他吓了一跳,明白吴轩杰必定想要孤注一掷,表白爱意。“你知道他想说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