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他一起工作的几个服务生死拉活拉的,赶紧把他拉到置物间。
  “小殷,你不想做了是不是?跟他硬碰硬,倒霉的还不是你自己?”小齐冲着他低声直吼,试着想吼醒他。
  “是呀!现在工作那么难找,要真惹火了他,一时去哪里找工作?你别忘了,下个月的房租又快到了,现在我没了工作,只能靠你了。”和殷扬一起在孤儿院长大的孙吉利叹着气提醒他。
  纵使再猛烈的火气,在听到这话后,也只能硬生生的咽了下去。
  “像我们这种人,即使被别人踩到头顶上,也只能忍!小殷,你要为大局着想、”孙吉利郁郁寡欢的劝说,随即苦笑了下。“你先在厨房里帮忙吧!等那只仗势欺人的狗走了后再出来帮忙吧!”
  说完,孙吉利无奈的笑了笑,转身走了出去。
  殷扬闷闷地走进厨房,迎面而来就是一阵油烟。他下意识地皱起眉头、憋住气。
  他不禁自问,这就是他的生活、他的命运吗?不能升学、没有背景,只能做这种任人使唤、任人欺凌的工作吗?
  就因为他是个孤儿?!
  所以,公理、正义全都不会站在他这一边,甚至连最起码的尊重都难以得到?
  “小殷,你可以出来了.动作要快一点,客人都到了!”小齐冲着他交代一声,便端起三个盘子,飞快的离去。
  唉!他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身处在这般境地的他,又能怎么样呢?
  殷扬低着头,端着两盘热呼呼的餐点,用肩顶开门,疾步地往餐台的方向走去。
  “对不起!请让一让。”他嘴里喊着,可心头盘旋着的仍是那股痛恨得让他郁闷的鸟气。
  忽然间,一道白色的身影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闯进他前进的路径……
  “啊!”一阵热烫的刺痛从手臂上传来,欧灿融禁不住惊呼出声。
  “对、对不起……”殷扬急忙将盘子端稳,没让滚烫的勾芡浓液溢出太多。
  完了、完了!他也把汤洒到客人身上,这下他的工作也不保了。
  “灿灿,你还好吗?”和蔼的声音传进殷扬的耳朵,打断了他的懊恼。
  “还好,应该没事,您不用担心。”灿融急忙擦掉洒到手臂上的汤汁,对着爷爷漾出一朵甜美的笑容。
  “对不起,小姐!”殷扬心慌地鞠了个九十度的躬,表达他的歉意。“请您先敷着,我去找医生。”他机灵地从沙拉吧上拿了几颗冰块,以手巾包着,递给灿融。
  “谢谢你。”灿融将它敷在刺痛不已的伤处,笑着对他道谢。“你不要大自责了,我也有错,是我没仔细看路,才会撞上你。”
  她竟然不怪他!
  殷扬难以置信,瞠目结舌的瞪着她,一张白皙的瓜子脸,灵活水亮的眼睛,粉色的唇瓣旁还有两个可爱的梨窝……她长得像个天使。
  不!她根本就是个天使!因为,她竟然没有羞辱他!
  “小伙子,一点小伤而已,不用放在心上,我们不会计较的!你也不用去找医生了。”潘孝功一脸和蔼的笑说。
  得饶人处且饶人。他明白年轻人初出社会讨生活的不容易。
  潘孝功拍了拍他的肩膀,随即带着灿融往前走去。
  受宠若惊的感觉充塞殷扬的心头,蓦地一股微微的暖意直朝他的眼眶冲去……打出生以来,第一次,殷扬感受到来自外界如此善意的温暖。
  他们不跟他计较?不借此显示他们高高在上的地位?这次他是真的犯了错啊!
  他果望着他们两人缓缓前移的背影。
  忽然,灿融回过头来,朝着他俏皮的笑了笑,又摆了摆手,要他释怀。
  一股从未有过的感激之情在他胸口泛滥开来。她那谅解的笑容在他心中激起一串串涟漪……
  殷扬脸上紧绷的线条终于放松下来,露出一抹感激的微笑。
  她真是一个温柔、善良、美丽的女孩!
  “爷爷,我好紧张喔!”灿融回过头,偎在潘孝功肩上,怯生生的说。
  “傻丫头!紧张什么?”他为她理了理那条成色极佳的珍珠项链。“这是我们今晚要捐出来参与募款的珠宝,好好表现,多募到一些款项,好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孤儿。”潘孝功和蔼地对她说。
  一转眼十七个年头过去了,灿融幸运的恢复了健康,如今长得亭亭玉立,是个十足的美人儿。
  但另外两个呢?望着灿融,潘孝功禁不住一阵心酸。
  灿融鼓起勇气,笑吟吟地走上台去。一身纯白的小礼服,纯美微羞的笑容,珍珠、美人,相得益彰。
  殷扬站在休息室的门边,瞬也不瞬的凝望着台上纯洁晶莹的灿融,久久无法移开视线……
  那般纯洁无理、天真烂漫的气质,他没想到能在一群珠光宝气、趾高气扬的名媛中见到一位真正的淑女!
  “五十万!”现场来宾开始有人出价。
  “六十万!”潘孝功喊道,望着台上粉雕玉琢般的人儿,心中满是骄傲。
  “七十万。”另外一个声音传来。
  “八十万……”他很乐意捐出更多的钱,但他要留下这串珍珠。
  这串珍珠简直是因灿融而存在的,挂在她的颈上是如此完美……或许,他该留给她一个纪念。况且,这串项链还是他亲手设计的。
  一百万……不!一千万……殷扬在心里喊着。她值得更高的价值,因为她有那样一颗良善美好的心,她值得所有方式的赞美!
  只是,不论以什么样的方式去赞美她,都不是他殷扬——个穷酸落魄的小子给得起的。
  一股强烈的怒意跟怨懑倏地涨满胸臆,殷扬从没有像这一刻般厌恶自己。
  “我只能一辈子当个服务生,任人使唤吗?只因为我是个孤儿,我就必须一辈子扮演这种可怜卑微的角色吗?”殷扬瞪着眼,粗嘎着声音问着自己。
  “不!我不要!”光只是想,就令他痛苦得快要窒息。殷扬紧抓着门板,狼狈的喘着气,惶恐的低嚷着。
  他要挤进上流社会!这个意念陡地窜进他的脑海。为了她,他要留住这世上绝无仅有的女子……
  他的眼睛陡地发亮,他缓缓地站直身子,再次把视线投注在她身上。
  他会做到的,他一定会做到的!而她,将会是命定专属于他的女子!
  “等我,给我时间,等我回来!”坚定的眸子里闪烁着急切的光芒。“再度出现在你面前的殷扬,绝对有个足以与你匹配的身份!”殷扬望着台上的灿融,坚定的宜辔着。
  他深深、深深地凝望着她,像是要将她的模样刻在心上似的。随即,他扯掉红色的领结,随手扔掉,头也不回的离开了会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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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灿融,我们一会儿要去费翔的签唱会,你准备好了没?”美伦在楼梯转弯处叫住她。
  “签唱会?”灿融转头望着她,一脸的不明所以。
  “噢!别告诉我你什么都不记得了!”美伦不满的皱起眉头。“我一个星期前就问过你了耶!”
  “我……”灿融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真的忘了!”
  美伦两手叉腰,直翻白眼。
  “人家心里头早有个风度翩翩的白马王子,费翔哪够得上边哪!”如樱走了过来,大咧咧的搭着美伦的肩,笑着揶揄灿融。
  “白马王子?”美伦大惊小怪的叫道:“有吗?什么时候?我怎么都不知道?”
  “你一天到晚迷迷糊糊的,怎么会发现?”亲梅突然冒出来,贼贼的笑说。
  “你……你们在胡说些什么呀?”灿融嘴里这么说,粉颊却鲜红了起来。
  “你别想狡辩了!”亲梅吐她的槽。“我已经连续好几天看到他送你来上课,要不要我形容一下他的长相啊?”
  “这……”她心慌的低下头。“你一定是看错了……可能、可能是有人跟我长得很像……你看错了。”
  “这样呀!”亲梅微侧着头,一副思考的模样。“你这么说……也不是没有可能。”
  “去!亲梅,搞了半天原来你在胡说八道啊!”美伦不满的斜睨着亲梅。
  她还以为有了新的八卦题材呢!害她白高兴一场。
  “喂,你到底跟不跟我们去?”如樱猛拍了下还在发愣的灿融。
  “啊……去、去哪儿?”没想到亲梅这么轻易放过她,灿融愣了一下。
  “噢……算了、算了,我们自己去。”
  “是呀!等你弄清楚状况,费翔早签完名走人了。”
  三个人吱吱喳喳的边走边抱怨,完全不理会还待在原地的灿融。
  等她们走远了,灿融紧绷的情绪才稍稍纾解。
  她边走边喃喃自语。“亲梅真的看到了?不会吧!我都让维书哥老远就停车,自己走过来的,亲梅怎么可能会看到呢?”
  她慢吞吞的踱着步,等走出侧门时,已经过了十五分钟。
  “哎呀!”她下意识的举起手看了下表上的时间,大叫一声,三步并作两步急忙的朝前一个路口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