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绮玉望了博昭平一眼,她不怒反笑,抱住傅昭平道:“昭平,这全是你的功劳啊!谢谢你。”
傅昭平被她这么一抱,当下竟有一种被母亲抱住的感觉!毕竟,他才只是个十五岁,半大不小的孩子而已。但他又十分抗拒这种感觉,便急忙推开她,“谢什么?我可没想帮你!”
“这真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啊!”傅绮玉开心的道。
傅昭平冷眼望着她,“你这么开心做什么?小心乐极生悲!文大哥会想娶你,这事肯定不简单。像他这么优秀的人才,要娶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他娶你一定是有别的目的。”
“你少胡说八道,婚姻岂是儿戏,没人会把婚事当玩笑的。”傅绮玉的心里已经被快乐所填满,因此什么也没多想。
* * *
文家与傅家两门要联姻之事轰动了整个京城,原因无它,只因文少奇青年才俊,是众家千金的理想夫婿,他就要成亲了,这事怎不令众家千金伤心难过呢?
在成亲这天,傅绮玉的心情真可说是五味杂陈,一方面有喜,另一方面又有忧。喜的是,她就要嫁给自己心仪的人;忧的是,她马上就要成亲了,可她却找不到视她如己出的师父来分享她的喜悦。
望着镜中一身娇艳喜气的自己,她不由得叹了一口气,起身倚在窗边喃道:“师父,你在哪里呢?”
突然,一阵幽魂似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我在这儿呢!”不知何时,燕女侠竟出现在她的身后。
傅绮玉被这突来的声响差点吓去半条命,“师……父……”
燕女侠拖着一个沉重的布袋走了进来,“知道你要成亲了,为师特地带了些贺礼来。”
“师父,我不需要贺礼,我最希望的,是你能参加我的婚礼啊!”
“你说的是什么话?师父虽是江湖女子,可也懂得礼数,来!这些白玉是我千辛万苦才在河边捞到的,你就收下吧!”边说燕女侠边自布袋中倒出一大堆的咸鱼干,每条鱼干皆被晒得雪白发亮。
傅绮玉望着那堆咸鱼干,心中感动得无法言语,只要一想到师父为了她所做的打鱼晒鱼的辛苦过程,她就十分感动。
“师父……谢谢你如此费心……”傅绮玉感动得连眼眶都红了。
燕女侠这才露出许久不曾见过的笑容,“傻孩子!”
就在此时,门外传来傅昭平的声音,“花轿来了!”他边喊边打开门!立即一阵腥臭味直接扑进他的鼻间,他赶忙掩住鼻子道:“啧……这是什么怪味啊?”
燕女侠一看见他,急忙夺门而出,没想到竟然撞倒了傅昭平,使他跌进那堆咸鱼干中。而她还是忙不迭的往外冲,居然又不小心的撞进了博怀书的怀里。
傅怀书惊奇的望着怀中纤细的人儿,“你……是你……”
燕女侠一个慌张,用力的推开他,纵身往楼外一跳,转眼已不见踪影,徒留傅怀书一脸的惆怅。
“师父……”傅绮玉难过的叫着,可已唤不回她了。
傅昭平一脸欲呕的自咸鱼干堆中翻滚出来,还不断的大叫道:“好臭、好臭……这是什么东西啊?”
“这是咸鱼干,富贵人家吃的都是山珍海味,自是没见过了。”傅绮玉十分感叹的道。
“这是咸鱼干?那……那个怪女人是谁?”
“那是我师父燕女侠,她特地送贺礼来的。”
“果然……师父怪,徒弟也怪!”傅昭平嫌恶的道。
“你说什么?你侮辱我就算了,可我不许你侮辱我师父!”说着,傅绮玉一把揪起傅昭平。
傅昭平忙大叫:“爹,您瞧她这个暴力女……”
“好了、好了,你们姐弟俩别伤了和气。花轿已经来了,绮玉,你快随媒婆出去。”傅怀书温和的劝开他们。
傅绮玉这才放开了傅昭平,转身走了出去。
傅昭平则是一脸气愤不已,“哼!你这个冒牌千金,你就别再给我回来了!”他话一喊完,顿时又闻到那咸鱼干的腥臭味,围绕在这屋子的四周,不禁又掩住鼻子。
* * *
傅绮玉和文少奇终于正式拜了天地,被送进洞房。可新娘子在新房里等了许久,却仍然未见新郎到来,不禁开始有些坐立不安。
她偷偷掀开红头巾的一角张望,忽然,看见窗外有个鬼鬼祟祟的人影,她没多想,一把拉掉红头巾,往窗外一跃,大喝道:“什么人?”
她是抓住那个人,但由于她头上那顶凤冠太重,竟然往一旁跌了出去。
“你……这简直是惊世骇俗啊!哪有一个新嫁娘会像你这样子跳出来的啊?”
被傅绮玉压在身下的正是她的胞弟傅昭平,傅绮玉一脸惊讶的道:“昭平,怎会是你?”
“都怪爹啦!要回去了还要我来跟你话别,我本想在门外等他一块儿来的,可是,他却被亲家给拉住了。”
傅绮玉十分感动的望着傅昭平,“昭平……想不到你竟然还有些手足之情,原来你也舍不得我啊!”
“胡……胡说!我怎么会舍不得你这个冒牌的姐姐?是爹逼我来的懂吗?你……快起来,你想压扁我吗?”
傅绮玉此时才惊觉到,原来她还坐在博昭平的身上,“哦——我马上起来。”
没想起她才一起身,就看儿文尚书和文少奇父子两人向他们这边走来,她急忙又压低了传昭平,躲在树丛后。
“你做什么?”傅昭平话才出口!马上被她捂住嘴。
“臭小子,你不会希望亲家公看见我现在这副模样吧?”傅绮玉压低了声音道。
傅昭平望了她一眼,只见她披头散发的穿着新嫁衣,而那顶凤冠则可怜兮兮的滚落在一旁,不由得冷笑着道:“原来你这个没礼貌的村姑也懂得一点礼义廉耻啊?”
“你说什么你?”傅绮玉气得用力拍了他的脑门一记。
就在同时,他们却听见文家父子的谈话。
文尚书有些忧虑的道:“少奇……爹真是很担心哪!”
“爹担心什么呢?”文少奇不禁问。
“今儿个是你大喜之日,爹本该开开心心的才是,可是刚才傅大人喝了个大醉,还不忘提醒我,要我提醒你对绮玉好一点,别让她受委屈。他说绮玉初来乍到,有许多事还不太懂得应对,他很怕你会因此而嫌弃她。”
文少奇不由得微笑起来,“原来爹是担心这件事啊!爹放心,我不会亏待她的。”
“还有一件事爹是非说不可。”文尚书又突然道。
“爹只管说吧!”
“爹知道你此次会如此匆忙决定婚事,其实是怕公主逼婚对吧?”
文少奇摇头微笑道:“爹,你说到哪儿去了?!”
“你别否认,知子莫若父,我养你这么大,难道还不了解你吗?之前有多少名门千金想来攀这门亲事,全都被你一一婉拒。如今你却主动提议要和一位才见面没几次的姑娘成亲,你别告诉爹你是因为一见钟情。少奇,爹了解你一向做事谨慎,这一见钟情的事绝对不可能发生在你身上。但你这么做对绮玉真的不太公平……我虽然不知道你为何会挑上有如此特殊背景的姑娘当媳妇!不过,你一定要好好对待人家才是。”
文少奇又是摇头微笑着:“爹,你想知道我何以会娶她为妻的真正原因吗?”
“难道除了怕公主逼婚之外,还有别的理由吗?”
“那是因为……”文少奇话才出口,却有人突然奔了过来。
“大人,大事不好了!”一位身着宫中侍卫服饰的青年,气喘吁吁的立在他面前。
文少奇十分惊讶的望着来人,“周炎,发生什么事了?”
“大人,我知道今日是您的大喜之日,实在不该前来打扰。可是就在刚才,皇上的宠妃乐贵妃突然暴毙死亡,据说是跟宫内盛传已久的巫蛊事件有关,皇上非常震怒,要我连连请大人赶回宫中,彻查此案。”周炎忙不迭道。
“那咱们赶快回宫吧!”文少奇忙转身便跟着周炎离去。
可才没走几步,他又停下脚步,回头望了新房一眼。
傅绮玉此时躲在树丛后,就在期待他这临别不舍的一眼,她的心底好期望他能留下来明日再走,不然,至少也该踏进新房和她道别才是,然而……
周炎又叫了一声,“大人!”
文少奇回过了神,说了句,“去吧!”便头也不回的离去了。
文尚书则摇摇头,“这大喜之日的,怎么会发生这种事?”说着,他也跟着离去了。
傅绮玉望着她刚拜完堂的夫婿,就这么走人,内心不由得一阵伤心。在他回头的那一刹那,他到底在想什么?
“喂!”傅昭平没好气的叫着。
“做什么!”傅绮玉一脸的无精打彩。
“我可以起来了吧?你到底想把我压在地上多久啊?”重死了。
“呃……”傅绮玉此时才想到自己的粗鲁行为,急忙拉他起来。
傅昭平拍拍身上的尘土,冷笑道:“看吧!我说的没错吧?他会娶你一定是别有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