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什么时候可以来上班?”陈店长一板一眼的询问。
“马上!现在!呃……我是说,我随时都可以来上班。”
她实在是快饿昏了,等一下她一定要好好大吃一顿,先吃黑森林慕斯,再吃起司蛋糕,再来一杯榛果红茶……嗯!还不够……她还要吃……
“那就麻烦你明天上午九点先来报到……呃,小姐,这里有纸巾……”
陈店长看着她嘴角的口水,好心的递给她一张纸巾。
什么?!还要等到明天?!
她现在就已经饿到不行了,怎么能获到明天呢?
“店长,我可以立刻就上工!”
詹幼依激动的站起来,拉着陈店长的衣袖,摆出一脸可怜兮兮的模样,试图博取同情。
“呃……好吧!那你先到更衣室换制服好了。”
今天下午大老板突然下令要来视察营业情形,人手本来就不够,只好先将就一下了。
“感谢你,店长,你真是个大好人!”
呵呵,黑森林慕斯蛋糕,我就要来吃你啰!
詹幼依在心里偷笑。没想到她今天运气不错,既找到工作,又有免费餐点可吃,真是太好了……
★ ★ ★
手上还端着餐盘的詹幼依杵在厨房出入口一动也不敢动,她现在只想收回自己刚才说的“运气不错”那句话。
因为,那天晚上一直摆着一张臭脸,被她当玩偶戏耍的男人,现在竟然就坐在餐厅里!
怎么会那么凑巧?这男人是她的克星吗?干嘛三不五时就出现在她的生活中啊?
怎么办?这下她完蛋了!
看他那眉头深皱、神情凝重的模样,还对陈店长挑三拣四的不知道说些什么,他该不会是要来向她讨回那天晚上的公道吧?
饬脑筋、伤脑筋……詹幼依缩在厨房门口急得团团转。
“喂!新来的,你愣在那里做什么?有客人上门不晓得要去倒茶啊?”柜台小姐不悦的提醒。
瞧不出来她身材瘦小,千千扁扁的,食量竟然那么大,还没开始工作,就已经先吃掉五块蛋糕,喝光三杯饮料了。
“呃!我……可不可以先去上个厕所……”
柜台小姐瞪了她一眼,想用尿遁方式偷懒?这种招数它可看多了。
“呃!我不是要偷懒……我是真的想上厕所……”
尿遁不行,用哀求的总可以吧?
“先去端茶水给客人,再去上厕所。”
柜台小姐丢出一个“没得商量”的眼神。
“是。”詹幼依头低低的应声。
她努力安慰自己,现在她打扮成这样,他肯定认不出她的!然后才以缓慢的蜗牛步伐缓缓走向聂风的座位。
聂风表面上是一派神闲气定的样子,但私底下,他对服务生竟让客人等这么久感到很不满意。
他一直是个很有耐性的人,只是最近不知为什么,行事突然变得急躁起来。
可如果不是那天晚上临检“晨光”的经验太刺激,简直让他傻了眼,向来信任员工自我管理能力的他,是从不曾亲自巡视自己名下业务的。
只因他的事业版图实在太大了,大到有时连他都会搞不清楚自己究竟拥有多少家店面。
尤其“晨光”和“兰迪斯餐厅”只是他众多事业中,小到不能再小的两家店,当初会开这两家店,纯粹是一时兴起,谁晓得它们的业绩会蒸蒸日上,好到他不得不亲自关心一下。
他今天突然来“兰迪斯餐厅”,行前只通知过店长,并要求店长不得告知员工他的身份,目的就是要测试一下基层工作人员到底有没有用心在服务客人。
果然,服务生的服务效率并不如他预期中的好。
“您好,请……请问要用点什么?”
他一定看不出来、一定看不出来!詹幼依紧张得手心冒汗,说话结巴。
“你们餐厅的服务生,都让客人等这么久吗?”他瞄了一下她微微颤抖的手问。
“不……不好……意思,一般客人等太久了,都会不想吃就先离开。”
言下之意,就是他等那么久,干嘛还不快点离开啰?
聂风不悦的皱起眉头,冷声说:“你刚才说什么?你是在赶客人吗?”
“没有、没有,我没说什么。”
詹幼依赶紧把menu递给他,一颗头低到不能再低,深怕聂风认出她来。
只不过,她愈是一脸心虚的逃避样,聂风就愈好奇的想要看看她的长相。
他望向她的左脸,她立刻往右闪,他从右边角度切入,她便马上偏到左边;他左探右望,她就左闪右躲,两人就这么当场起了捉迷藏。
聂风眉头深锁,愈看詹幼依的行止愈觉诡异;而詹幼依则被他的鹰眼盯得很烦,索性正面迎视他。
看什么看?爱看就让你看个够,就不信你瞧得出什么破绽!
咦,聂风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仔细的打量着詹幼依。
“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他怎么感觉她好面善、声音好熟悉?但仔细一瞧,又想不起来到底是在哪种场合见过她。
“呃!先生,我的肉一点也不好吃.你还是点我们店里的餐点比较好,吃了才不会闹胃痛。”为了怕被认出来,詹幼依赶紧变声。
“你是新来的?”聂风上下打量詹幼依,只见她一副学生模样,战战兢兢的站着。
“是的。”她刻意用长发遮住半边脸,厚重的黑框眼镜适时挡住了一双清灵大眼,不仔细瞧,还真看不清她真实的模样。
“哦!”不是她,她应该不是那个女孩!
他记忆中的女孩有着一双灵活大眼睛,像是会说话的夜空星子,那么挑逗、那么闪烁耀人,而这个女孩近视这么深,应该不是她!
聂风很快的点好餐,挥挥手要詹幼依离开。
她轻轻地嘘了一口气,庆幸自己躲过一劫,正准备快步走过聂风身旁,突然间,一股香风袭向聂风的鼻端,是他熟悉的薰衣草香味。
聂风心中一懔,下意识的站起身来,想唤回逐渐走远的詹幼依。
怎么会?不可能!
他摇了摇头,又很快的坐下。
莫非他真是找她找急了,见到有点像她的女孩,便误以为就是她了。
他奇怪自己怎会对那名钢管女郎如此念念不忘,他不明白个中道理,只能将之解释成是被整的那口气咽不下,因此,他才无论如何都要找到她。
呼——妈妈咪呀!
詹幼依逃进厨房后,立刻用力拍了拍惊魂未定的胸口,感动得差点高喊哈利路亚。
她悄悄探出头来观察聂风的情形,害怕他会突然冲进来揭穿她的伪装,只是,看着看着,不意竟然看呆了。
那天晚上混乱的场面,加上晕黄的灯光,让她没有时间仔细打量聂风,现下是大白天,又有阳光映衬,使得她终于看清楚聂风的长相。
然而,不看还好,看了以后她忍不住脸红心跳起来!
他高大挺拔的身材令人垂涎、直挺的鼻梁、薄而有型的唇、轮廓深刻的五官,在在充满了成熟的男人味。
他静静坐着的时候,浑身散发出一股神秘的魅力;挑眉的时候,一双深幽黑眸会进射出如猎鹰般的精明神采,锐利得让人不敢直视。
他有没有和谒可亲的时候?
詹幼依心想,那个样子肯定也有点吓人,如果他不是长得一脸精明相,肯定会更帅上加帅……
嘿!他帅不帅干她什么事?他只要不认出她来,她就谢天谢地啦!
想归想,她其实还是有一点点在意,在意他竟然认不出可爱的她来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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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的一声,詹幼依将疲惫的身躯丢进软软的床铺里。
紧张忙碌了一整天,在外流离失所了两个夜晚,今夜,终于可以睡个像样的觉了!
詹幼依乏力地挪了挪两手,缓慢的举起来朝天一拜,感谢餐厅老板的明智福利,愿意免费提供员工住宿场所。
这栋宿舍除了在装潢上一点也不马虎外,更棒的是,老板别出心裁地将每间卧室设计得像是招待贵宾的客房,住宿品质好到令人忍不住要质疑,老板盖的根本不是宿舍,而是小套房。
据柜台小姐提供的消息,由于没有员工有住宿的需求,所以,六间卧室自兴建好至今,还没有半个员工住过呢!
她打了个呵欠,翻翻身,将一床绣工精致的羽绒被单盖在身上,突然感叹自己就像睡在十层棉被底下有颗豌豆的那位可怜公主。
如果不是她老妈欠了一大屁股债,跟她老爸两人拍拍屁股跑路去也,她这个被冒名顶替的债务人,也不用背负起庞大债务及寻亲任务。
这三年来,她一路躲躲藏藏、四处打工,就为了替她不负责任的父母还债。
说来,詹家在南部也是望族之一,她老爸、老妈一手经营的农场业务在近几年不断蓬勃发展,着实让詹家大大发了一笔财。
谁知,她詹幼依的好命只延续到二十二岁的那一年!
因为老妈好赌成性,詹家在一个月内由高级暴发户,转眼间变成甲级贫户,
她也从公主变成平民,再从平民变成奴仆,现在的处境或许连奴仆都不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