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王饶命啊……”筌公公等人均被侍卫们带开。
下了台阶,来到孟离霜身前,他看着她闭着眼的苍白面容,忽然对自己的残忍有一丝厌恶。
有必要对一个深爱着自己的人这样残酷吗?
看见她如此憔淬脆弱,他竟然感到一阵不忍。
“郡王……”
一个眼神逼退了上前的宦侍,他弯身将她抱起,回身将她带往永和宫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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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浓密的睫毛扑了扑,再睁开眼时,孟离霜发现自己竟然已经在永和宫的内室里。
“醒了吗?醒了就过来好好面对我。”
她循声望去,看见路继尧正坐在一旁的椅榻上。她迅速地起身,但在下床之际,一阵晕眩袭向脑际,她一个倾倒,险些摔下床。
是他扶住了她。
他有些气恼,却不知道自己在恼什么。
也许是气恼自己还会受她所牵动,也或许他恼的是她怎么完全不顾自己的身体。
可是该死的是,他根本不该有这些情绪!
收回心神,他让她坐好,并拿起一旁的锦被盖住她。他刻意忽略自己的举动所包含的关怀,冷下眼森然地问:“如何?你不是有话要告诉我?”
他为什么对她这么好?
别傻了,说不定他只是一时兴起,抑或是打算使出另一桩阴谋,她别再傻傻地掉进去。
她不欠他什么,这么做只是想走得安心而已。
“你能否随皇太子回京?”
“你说什么?”
这就是她要跟他说的?为别的男人说话?
路继尧垂下眼帘,早该料到这一切,却无法抑止心际宽过一阵疼痛。她本就是为他人而混入宫中,不是吗?
“不可能。”
“为什么?就为了你那无谓的坚持吗?”
“你懂什么?你有资格在我面前大放厥词吗?”
“为了自己而害了东凌郡的子民,你是这样的人吗?”她试着激醒他。
“他跟你说了什么?”
他一把抓起她的前襟,逼人的寒厉使人心悸,而伤人的无情又在他的眼底再度重现。
孟离霜抿着唇,不回答,眼神却清澈无比。
“他是你的谁?”
“他只是一位人人敬仰的皇太子,而我是曜意国的子民。”
“好个冠冕堂皇的说词,是他派你到我身边来的吧?你的坚持,就是为了他?”
这想法立即激起他的愤怒,他无法不在意,那个男人在她心底占的分量极有可能比他还重。
“你是他的女人,而他却大方地将你送来我身边让我享用?”他嗤笑道,语气充满轻蔑。
她无法忍受他这种莫须有的侮辱,“你就只会这样猜忌身边的一切,否定你眼中所见吗?”
“这也是他教你的?伶牙俐齿?”
“我只是想让你改变错误的决定,现在并不迟。”
“你以为自己对我有这么大的影响力?痴人说梦!”
“你就只会否定别人的见解,沉浸在过去之中吗?别忘了,顾融已经死了,而梁姬也发了疯,你还硬是要这样折磨自己吗?”
她刺激了他心中最深的痛,路继尧将她摔在床榻上,冷厉地抬起她的下巴,残忍的瞪着她。
“你有什么资格评断我?穷书生的女儿。”
他知道她那一段灰暗的过去?
“你……调查过我?”她希望他的回答是否定的,她心底深处并不想让他知道那些污秽的过去。
他是那么地高高在上……
路继尧目不转睛地看着她,“我不会放任何危机于身旁。”
是的,他知道她那一段悲惨的过去,从知道她是女子时他就要人暗中调查她的身份,包括她有个视财如命的娘,以及一事无成的爹,还有她善用她的天真行乞的事,一项一项他都再清楚不过。
“而你打算以此耻笑我?”她的胸口一阵冰寒,她将遭受心上人的耻笑吗?耻笑她那一段年幼时的过往?
“不,我耻笑你有个愚昧不堪的爹。”
“住口!”
“你有一段真是愉悦的童年!”
“不要说了!”她捂住耳朵,不想重忆起那惨淡的过去。
她只是一个爹不疼、娘不爱的孩儿,他们各自为了各自的梦而将她推入陋巷,出卖她小小的灵魂,贱踏她的自尊。
而她,全为了一个“爱”字!
她只希望能看见娘疼爱她的眼神,只想要爹不再埋首于书册中,真正地看看她这个女儿,对她敞露一个真心的微笑。
她的愿望就这样而已,何以她永远也等不到?
宜到爹临死之前的一句我错了,也弥补不了什么。他曾真正疼爱她吗?曾经庆幸于自己有她这个女儿吗?那句道歉什么也不是,他只是觉得有愧于她而已,对于这个女儿,他不曾爱过。
“那你呢?可悲的你曾被梁姬爱过吗?你可曾知道,当她躺于你身侧的时候,心里一想的可是你这个人?”
她成功了,在他的眸中看见一抹受挫。
然而,随即她感觉胸口一阵刺痛,她的言词伤了他,但她对他更为在乎啊。
“那你呢?躺在我身下的时候,你想的可是别人?”他狂霸地扯开覆盖在她身上的锦被,想起自己方才关心她的举动真是愚不可及。
“不……”
“你想着他这样碰触你吗?”
“不要这样……”
“这是为他而忠贞?”他眯细了眼,活气中有着愤懑。
“对!他回来了,我要他而不要你,快放开我!”她几近绝望的大吼,他的偏见使她彻底心冷。
“以为我会让你如意?”路继尧撕破她胸前的衣裳,让她以羞辱的姿态曝露在他的眼前。
“你不能……莫非你要我在与你欢爱的时候喊着别人的名字?”她笑了!笑得凄苦。他为什么始终不相信她心中只有他一个人?
“你会吗?”他嚣狂地问,眼神苍冷。“我倒要见识见识你为他疯狂的样子到底有多浪!”
孟离霜惊骇地看着他撕毁她的衣物,这样不堪的景象让她想起了上回残酷的掠夺。
他只将她视为替身!
他看见的从来就不是她这个人,而是她身后的影子,从头到尾,她就只是一个替身!
她还能奢望什么?
娘不爱她,爹利用她,而她深爱的人也只将她当作他人的影子,一味地伤害她、折磨她。
伤心至极,她不由得落下泪来。
“哭什么?尝到欢快了?还是伤心占有你的人是我不是他?”为什么这些话说出口时,他心头会这么痛呢?
在这场游戏中,他不是赢家吗?可他却完全没有胜利的快感,为什么?
难道她已在不知不觉间侵占了他的心吗?
孟离霜不断摇头。“不要再提别人了,求求你……”她抓着他的前襟,颤抖地道。
“怎么?玩够了,可你这儿怎会这样欢迎我呢?”
“我只希望你爱我,好好爱我,求你……”他看得见这是她出自肺腑的恳求吗?
“冲着你这一句,我会的。”他挑眉,覆上她的身。
激狂的浪潮将路继尧淹没,他刻意不去正视那从她眼底所透出的深浓绝望。
他更不承认,他的心因那眼神而痛。
激情过后……
“皇太子的美人计还真是奏效了。”
闻言,孟离霜绝望的心更是有如沉入冰水中。
路继尧抚着她的秀额,动作是那么地轻缓,然而出口的话却是那么冰寒,“他的确聪明,我还是忘怀不了你的味道,谁教我对你着了迷呢?”
“你并没有对我着迷。”
他一笑,不否认,“至少于我来说,你的价值还是存在的。”
“基于玩乐的价值?”她反嗤,悄悄拭去眸中的浓雾。
“先别否定自己,我答应给你机会达成他给你的任务,这不是你一心期盼的结果吗?”
她苦涩地望着他,“你愿意回京了?”
“我只是给你机会,不表示我会听你的。”
“我要怎么做?”
“我与你再玩一场游戏,这一回,你要是让我失了心,我就无条件与他回京,然而你要是再臣服,你就得断了与他的联系,一辈子跟随于我。”
她早已无从选择,“我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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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仍然不愿意是吗?”
辰烜看着她憔悴的模样,心中已有几分了然。
孟离霜摇了摇头,“他需要一点时间考虑。”
那抹伤怀是那么清晰,宸烜是明眼人,并非看不出来,他想,让她这么做是不是害了她?
“霜儿,别勉强自己,我可以带你离开这里。”
“不,我想等到事情完结。”等他跟宸烜回京,届时她就可以无牵挂地离开,带着腹中的孩儿离群索居。
“没想到,这么做还是害了你……”
她疑惑的眨眨眼,不明白他为何叹息。
“将你带来这儿,只是想让你过平和的生活,谁知道却又将你推入苦境……”
当初的盘算竟与现实差之千里,对她,他感到万般过意不去。
“这并非皇太子的错,是我的天真害了我。”
她淡淡地将与路继尧的约定说出口。
“嗯……你欠我的那个承诺,我要你用来爱他来偿,倾尽你的全部爱,忘了烦琐,好好去爱。”宸烜忽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