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会哭,我答应过父亲,即使世上只剩下我一个人,我也会勇敢的活下去。我是爹心中坚强的女儿,所以我不能哭!\"话说得如此坚定,但泪水却悄悄地涌出眼眶,犹如决堤般止不住地滑落。
\"为什么?为什么爹不让我陪伴他走完最后的人生?为什么爹到死前都在替我着想?他为什么要把我送走?\"夏子君依靠在他胸膛放声大哭,哭尽内心的遗憾,哭尽了心中对父亲的不舍。她不要父亲如此替她着想,她只希望能陪在他老人家身边,就算以后她孤苦无依,她都愿意。
阎律天静静地搂着她,让她宣泄内心强忍的哀痛。对夏老爹的承诺,他一定会遵从,他会一辈子守在她身边,给她永远的幸福!
不知道过了多久,夏子君原先号啕大哭的哭声渐渐变成断断续续的哽咽声,到最后哽咽声停止了,屋内一片无声。多日的疲累再加上大哭一场,她已经抗拒不了睡神的召唤,枕着他的肩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阎律天为她拭去脸上的眼泪,小心翼翼地抱起熟睡的她,将她安置在床铺上,体贴的替她盖上一旁的床被,离去前,深情的在她唇上印上一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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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温煦的阳光透过窗子照进了房内,屋外清脆的鸟鸣声不断的呜叫。躺在床上的夏子君缓缓地睁开眼帘,浓密的睫毛眨了眨。
眼前的景物好似见过,这……好象是庄主的寝居。空白的脑海里突然想起昨夜的一切,夏子君惊慌的坐起身。她真的睡在庄主的床上!
昨夜她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庄主人呢?该不会是她迷糊中霸占了他的床铺而赶走了他吧?她怎么又开始做蠢事了!
急忙跳下床,三步并为两步的奔回房。一踏进屋内,面对空空的屋子她傻眼了--她的东西全不见了!
不知何时出现的玉梅,轻拍她的肩膀唤着她。
\"发生什么事了?我的东西怎么全不见了?\"夏子君惊慌的说。
\"不是不见,是换了地方。\"玉梅望着她,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
\"为什么要换地方?\"
\"从今天起你不再是无情山庄的丫环了。\"玉梅还是带着神秘的笑容。
\"不再是庄里的丫环?\"
\"从今天以后,你将以庄主的未婚妻身份住进西边厢房。\"
未婚妻?她还未点头答应他,他怎能如此自作主张?!
玉梅牵起夏子君的手,强拉着她走向西边的厢房,强迫她换上庄主为她准备的衣裳。才两三下的工夫,夏子君已经换上一袭淡浅色的丝质罗绮,乖乖的坐在铜镜前。
怎么她一觉醒来一切都变了!原本简单的小房间突然换成素雅的大房间,又由一个丫环的身份变成庄主的未婚妻,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昨晚应该没发生什么事,难道洪总管已将他们的谈话告诉了庄主?
玉梅梳理着夏子君的黑发,脸上的笑容从未停过。\"庄主的外貌是比较吓人一点,但他对待每个下人都很好,相信他一定会好好疼惜你的。从庄主对你的种种来看,他真的非常在乎你,这一点其实大家都很清楚。\"
夏子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她和庄主之间真的那么明显吗?怎么大家都看得出来?
\"庄主人呢?\"
\"庄主正在后院花庭等你。\"
离开厢房后,夏子君独自一人走往后院。穿过圆形拱门来到院中,院里盛开的夏季花朵,空气中散发着花朵独有的花香。院中一棵年老的大树微微倾斜着生长,茂密的枝叶形成了一个天然的亭子,树旁有石桌石椅供人在此悠憩、乘凉。
阎律天高大的背影正站立在树旁,夏子君轻轻移动自己的脚步,慢慢地走近他身旁。越靠近他,她越是紧张。
\"庄主。\"
当阎律天听见她轻盈的脚步声,他的心跳声便随着她的走近而加快。他从未像此刻这么紧张过,即使面临生意上重大的突发状况,他都能以冷静的态度去面对,只是事情一牵涉到她,他就无法平心静气。
深深地吸进带有淡淡花香的空气,阎律天缓缓地转过身,她的美让他忘了方才想好要说的话。她清澈纯真的双眼无意间透露爱意,小巧的朱唇让人想低头轻尝,淡雅的衣裳更衬托出她白皙粉嫩的肌肤。
夏子君见他目不转睛的瞧着自己,她害羞得低下头。\"这样的妆扮很奇怪吗?\"
\"一点也不会。\"
沉默了一会儿,夏子君决定鼓起勇气将自己的心意告诉他。\"整件事情的经过我全知道了,包括我爹与您的约定。\"
她轻柔的声音唤回了发愣的阎律天。她全都知道了!不需要他多费心思去猜,告诉她的人一定是洪伯。
阎律天走向她,小心翼翼地开口寻问:\"你的回答呢?\"他见过了多少风风雨雨,从没像此刻感到害怕过。原来天不怕地不怕的阎律天,也有害怕紧张的时候。
\"我……\"羞涩的夏子君不好意思开口,吞吐之间,阎律天却将她的难为情误以为她不知如何启齿拒绝。突然间,他紧搂着她,神情紧张的开口:
\"我不管你答不答应,我是娶定你了!就算是绑着你拜堂,我也会毫不考虑地去做!\"他不想从她口中得到任何拒绝的话语,他曾想过,不管用什么手段也要让她嫁给他!
夏子君回抱着他微微颤抖的身子,害羞的开口:\"父亲的孝期一过,我会答应嫁给你的。\"
出乎意料的答案让阎律天愣住了,低头看着脸红的她,心中有着说不出的激动,搂着她的双手不自觉地加重。
他期盼了这么多年,此时此刻,她的人、她的心,终于完完全全属于他一个人,她会成为他的妻子,相伴一生的妻子!
\"庄主……我快不能呼吸了。\"被他紧搂在怀里的夏子君小声的说道。
阎律天闻言立刻松开双臂,看着她胀红的脸,嘴角不自觉的扬起。他想起了夏老爹交给他的东西,从怀中拿出一个竹簪到她面前。
\"这是娘留给爹的竹簪!怎么会在您这儿?\"夏子君惊讶的看着他掌中的竹簪,这是爹亲手做的竹簪,是当年爹送给娘的定情之物,她常见到父亲盯着它发呆,它有着爹娘年轻时的回忆。
\"当你真正找到心中所属之人,夏老爹要我将它交给你,我很高兴自己是那个人。\"
接过他手中的竹簪,夏子君珍惜的将它紧握在胸口。它不单有着父母亲的回忆,亦包含她与父亲十多年来相依为命的记忆。
\"我向你保证,往后的日子一定让你幸福!\"阎律天温柔的手指抬起她的小脸,浓情地献上自己的唇。浅尝的细吻慢慢加深成缠绵的深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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阎律天身上的伤已好了七八成,对事情极具责任心的他丝毫不浪费一点时间,从他可以下榻走动开始,在洪总管的协助下,便着手打理生意上的事。
接连数天,他把自己关在书房内,天天面对着像是看不完的帐书,若是累了,就到书房内侧的小房间休憩。见他如此辛劳,就连夏子君也劝不动他。
\"近日镇上发生了一件大事,也许您该了解一下。\"一旁核对帐本的洪总管开口打破房内的宁静。
阎律天从帐书中抬头望着他:\"什么事?\"
\"据合作的商家老板所言,最近成德布庄在生意上遇到了瓶颈。有人蓄意在暗中放火烧毁了成德布庄的仓库,由于损失过多,成德布庄的陈老板在金钱周转方面出现了困境。最令人感到奇怪的是,雷雄好象有意买下成德布庄。\"
\"雷雄想收购陈老板的布庄?\"
\"嗯,而且还以各种手段阻止陈老板身旁的人帮助他度过困难。\"
\"放火烧仓库很可能是雷雄的主意,成德布庄掌握了南方一带布匹的市场,雷雄若能成功的购下布庄,他的势力必定大大提升。\"
\"其实大伙都在传言,放火的主使者一定是雷雄,只是雷雄与县太爷一直保持良好的关系,而陈老板又无法提出有力的证据来证明主使者是雷雄。现在他只能等着成为砧板上的肥肉,任人宰割。\"
\"洪伯将此事告知于我,意思是想要我出手帮助陈老板?\"阎律天笑望着身旁的洪总管。自从他得知夏子君的心意后,他笑的频率随着增加许多。
\"城里除了您之外,没有人有这个能力帮助陈老板,更何况陈老板的为人与生意手段,比起雷雄是光明磊落多了。眼看让雷雄垄断布匹市场,倒不如让陈老板继续维持公平的买卖。\"
一想起雷雄令人厌恶的嘴脸,他就满肚子不高兴,上回伤了庄主一事,还未向他讨回一个公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