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到他的脚步移到她身旁停下,她不禁侧头看着他。
五年真的可以让一个人有这么大的改变吗﹗刚毅的容貌虽没改变多少,却比以前多了几分成熟稳重,天生冷然的表情如今变得更冷硬。
他已经不是她所认识的信谦了,可她还是觉得她对他有一种陌生又熟悉的感觉,也许是她与他曾有过一段深刻友谊的关系吧。
牧信谦也侧头看着她。
当两人的眸子相交时,没有人移开,只是任对方探寻着对方,各自揣测着彼此想要的答案。
终于,方欣玉笑了起来,轻声问:「那你呢?有没有女朋友?」
他摇头,没有说话,还是看着她。
两人间流动的空气,除了宁静外还有些熟悉,这种感觉让方欣玉想到当初在海边与陌生男子的一段偶遇。
她不禁轻扯嘴角摇摇头,那段艳遇成了她甜蜜的回忆。
牧信谦看着她甜美的笑容及缥缈的眼眸,以为她是想到她的前夫,让他不禁妒火中烧。
她没有发现牧信谦的嫉妒,只是想着要如何和他继续话题。
「怎么你成了牧氏的副总裁?以前从没听你说过。」
「没什么好说的。」他还是冷冷的回答。
「喔。」她也不想再继续话题,现在她已经开始习惯他的冷淡了。
她看着夜景,觉得此刻是种享受。
牧信谦时而看夜景,时而打量她。
以前总会和他高谈阔论的她,如今却变得沉静,不再年少轻狂。
只是她眼中的执着与骄傲却还存在着,不期然的,藤野的话又在他耳边响起。
她心中真的有吁多心结末解吗?是什么?又与什么有关呢?
反正他有的是时间去探索,现在暂时到此为止吧。
「该回去了。」牧信谦轻声道。
他低沉的嗓音中有难以察觉的温柔,所以她笑了。
他的脾气其实和五年前没差多少,总喜欢以冷漠掩饰真情。
「明天还要上班。」他再说。
她点头,正想离开,他却突兀开口道:「我送妳。」
「我自己有车。」她拿起钥匙看箸他说。
「无所谓,我载妳。」他向前一步,抢过她手中的钥匙。
这般的霸道,让她不禁一愣,不过她早已习惯别人的霸道,谁叫仙凌就是这种人呢?
她不再说话,只是领着他走向停车场。
第四章
在牧信谦载她回家的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
直到方欣玉住的大厦到了,她才终于打破沉寂,出声道:「我家到了。」
牧信谦将车停安,宣视前方平淡的问:「不请我上去坐坐?」
方欣玉春着他冷然的侧脸,听出他话中的不容辩驳,只好点头道:「好吧,但是不要坐太久,我累了。」
走进大楼,搭着电梯来到方欣玉住的楼层,牧信谦一直稳步跟在她身后,不发一语。
方欣玉有些后悔答应他的请求,但是已经走到家门口了,她只能看着信谦,要求道:「请你把钥匙还我。」
牧信谦交过钥匙,看着她打开铁门,接着打开大门。
她先进屋里打开灯光,等整个大厅明亮起来后,才从玄关旁的鞋柜拿了双拖鞋放在玄关上,对牧信谦道﹕「请自便。」
牧信谦换上鞋子,顺便环顾她住的地方。
宽敞明亮舒适的房子,看起来相当洁净,没有杂物堆积,也没有灰尘。
客厅旁摆了一张安乐椅,牧信谦看着它,不禁轻笑了起来。
以前她老是说她要买一张安乐椅,坐在上面摇晃沉思,那时他总以为她在说笑,没想到她真的买了。
方欣玉换完鞋子后,视线看向牧信谦,正好看见他脸上的笑容,不禁有些迟疑,不知道该不该出声唤他,但立即,他的视线迎上她的。
她大惊失色,连忙别过头,往客厅走去。
才走了两步,就被他拉住手臂。
「等一下。」他轻细的语气与握在她手臂上的刚强成了强烈对比。
她不敢回头看他,只得试着甩开他的手,却怎么甩也甩不开。
徒劳无功的试了几次,她终于放弃了。
「有什么话就说,不要拉拉扯扯的。」她背着他不悦的说。
牧信谦知道自己太过唐突,尽管不愿放开她,却还是缓缓松开手。
「需要这么生疏吗?我们不是朋友?」牧信谦淡淡的语气中有不易察觉的伤怀。
但她还是察觉了。
她冲动的想回过头,告诉他她还是他的朋友!但是阔别五年的生疏与隔阂,形成一道阻碍在他们之间的高墙。
她低头想了一会儿,才低声抱怨:「是你一开始就端出上司的高架子,不肯让人亲近,现在你又说你是我的朋友,叫我怎么接受?」
牧信谦闻言,不禁苦笑着摇头。果然让藤野那家伙说中了,欣玉真的因为他对她的冷淡而受到伤害。
「这些年来,我一直是这个样子的。」虽然没必要解释,但他还是说了。
她终于转过身来,难以置信的看箸他,问:「为什么?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他避开她探寻的眼,没有回答。
他怎么可能在现在告诉她,他改变的原因是因为她……
「信谦,是什么事改变了你?如果你还把我当朋友,你可以告诉我。」她衷心希望信谦能告诉她为什么。
牧信谦没有回答,只是转回视线看着她轻声道:「这句话,我原封不动奉还给妳。欣玉,是什么事情让妳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如果我们还是朋友,希望妳可以告诉我。」
她没有回答,只是无奈叹口气,转身走进客厅,好躲开他灼热的目光。
牧信谦不客气的级着走进客厅,径白q坐在沙发椅上,看着她。
她为他倒了一杯茶后,才在他对面坐了下来,视线看着实于信谦面前的茶杯,轻声道:「五年没见了,我们之间当然有许多改变,只是我错认你依然是五年前的信谦,而你,也依然认为我是五年前的欣玉。」
「纵然有些改变,但本质还是不会改变的。」牧信谦淡淡地响应。
方欣玉抬眼看他,对他酷似五年前说话的语气惊讶不已。
良久,她才笑着点头道:「你说的话好象有些道理。」
牧信谦挑挑眉,没有说话。
方欣玉还是看着他,觉得五年前的信谦又再次回到她面前。
五年前的他,就像现在一样不喜欢说话,但那时他难得开口说话的语气与表情,是无情绪的,不像现在,他的表情和语气总会有些泠漠。
「我还以为我们会像多年未见的老朋友一样,把酒言欢,无所不谈呢。」她轻轻说出她的想法。
「我倒是没想过会再见到妳。」
听出他话中的谴责,她愧疚的低头不语。
当初她是怎么和信谦失去联络的?她也忘了,只记得刚开始还有书信往来,偶尔还会通通电话;后来她搬家,而后家里又发生重大变故,等到一切都平静后,她再想起昔日好友时,他早已不知去向。
她无法反驳,也不敢抬头面对他的责难,只缓缓说出她的歉意:
「对不起,我当初是有苦衷的。其实,我从没忘记过那段和你们这些好朋友度过的岁月。」
毕竟,那曾是她生命中最无忧无虑、最自由自在的日子。
牧信谦看着她低垂的头,察觉出她对他的生疏;如果要等她和他熟稔起来再对他倾吐心事,恐怕他早已入殓,于是他决定自己探寻答案。
「听说妳父母过世了?」他带着哀悼询问。
没料到他会问她这种事,情绪不禁有些失控。
她猛然起身,看着地些微激动的说:「我累了,请你回去吧?」
牧信谦看着激动的她,凭着过往的交情,他有些明白她心中的结是什么了。
既然已经得到他想要的答案,他也就不需要留在这里了。
牧信谦起身,点点头缓缓道:「我先走了,明天办公室见。」
「不送。」
她站在客厅,看着牧信谦走出家门,带上大门后,才颓丧的跌坐在椅上。
心头突然传来的阵阵抽痛让她几乎无法呼吸,她只能以双手用力按住胸口,忍住疼痛。
在生理与心理的痛苦夹杂在一起时,她不禁开始啜泣了起来。
在她带着绝望与痛苦陷入昏厥时,唯一的想法就是她需要温暖与安慰。
当她浑身酸痛的在沙发椅上醒来时,看看手表,才发现已经八点了。
无奈的叹口气,她拖着疲累的身躯洗了个冷水澡,收起失控与悲伤的情绪后,准时到公司上班。
来到公司,才刚踏进三十楼,就被等在电梯口的藤野浩司拉住。
「欣玉,妳来了,副总裁在等妳呢。」
藤野浩司边说话边焦急地要将她拖进副总裁办公室。
「现在﹖还没九点啊。」方欣玉任藤野浩司拖着她,不忘抬起手腕看看手表,确定自己没有迟到。
「我忘了告诉妳,副总裁是习惯八点半就来上班的。」藤野浩司有些气恼自己的大意,怎么这么重要的事他居然会忘记告诉欣玉!这下好了,肯定会吃牧信谦那家伙一顿排头。
「八点半﹗天啊!你居然没告诉我!」方欣玉不禁抬高声调,谴责道。